这个间屋子与另外一间中间只隔了一面透明的玻璃墙，从宁栖这个角度看过去，可以清楚地看到那边八仙桌上首的人长什么模样。
那边的灯光有些亮，那人点着烟，眯了眼，半靠在椅背上，嘴里叼着一串烧烤，一副痞相。
宁栖觉得那人有些眼熟。
瞥到他脖子与脸的黑白色差后，终于想起来了，难怪看着眼熟，这不是孟旻淮吗？！
他没回家，怎么跑到这里吃烧烤来了？
宁栖要早知道，自己吃个烧烤的功夫，还能碰到孟旻淮的话，他就不白必追着跑那么多路了。
得盯紧了，要是再跑了，可就真的回不去孟家了。
没等一会儿，苏颜就端着两大盘子烧烤掀开围帘进来了。
跟在她身后进来的，还有一位十一二岁眉目清朗的少年。
“大佬，等挺久了吧？”
“没有没有。”宁栖不好意思地笑笑，伸手去帮忙接过烧烤盘。
“来，小冬。”苏颜朝身后的少年招手，“坐这儿。”
少年略显拘谨。
“你弟弟吗？”
“哦不是，这咱老班的弟弟，小冬。”苏颜递了串鸡翅给男孩儿，见宁栖不解，又继续和给他解释：“大佬你第一次来不知道，咱老班家就这附近，再往前走三家就是。平日里温老师挺忙的，家里也没什么人，我爸就让小冬放学以后来店里，反正我爸一个人看店也无聊，俩人正好作伴。”
“哦哦，这样啊。”宁栖慢条斯理地咬完了一串鸡胗，“那温老师平时都干什么啊？今天都没见到他。”
“温老师出差学习去了好像，要明天才能回来。”
“温老师长的特别好看，还贼温柔，简直了。”说到温老师，苏颜星星眼和粉红泡泡都要冒出来了。
“咦，苏颜姐姐，你能不花痴吗？”小冬一脸嫌弃地看了她一眼，继续补刀：“口水都要流出来了，真恶心。”
这孩子，反差萌也太大了吧。
刚才以为他比较内向，没想到还挺会给人惊喜的。
苏颜被他说得有些下不来台。
“嘿，小兔崽子！”扬起手就要打他，“一天到晚不拆你姐台会死是吧？几天不打皮痒痒了啊？”
“本来就是，苏颜姐姐你垂涎我哥美色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小孩儿嘴挺硬。
或许是姐弟俩打闹的样子太过好玩，宁栖郁闷了一天的心情，也跟着渐渐地愉悦了起来。
还没过一会儿的功夫，宁栖再抬头的时候，隔壁屋已经闹起来了。
整个屋子里烟雾缭绕，啤酒瓶与八仙桌一并被掀了砸了，惨叫声交杂着脏话一齐入耳，吓得宁栖一串鸡翅没拿稳掉落在地。
“不好，隔壁打起来了！”
苏颜撸了袖子冲出去之前，还不忘叮嘱宁栖，“大佬，你待这儿别乱跑，小冬照顾好。”
那边孟旻淮大概是喝多了，一张黑脸上泛着两坨不太正常的红晕。被一个比他高出半个头，满身肌肉的汉子揪着衣领，直接推倒在玻璃门上。
“嘛呢？哪个不长眼的，搁这疙瘩来闹？”
苏颜她爸苏台也进来劝架，虽然气势很足，但毕竟是位中老年的朋友，哪里斗得过这一屋子的肌肉男。还没两下就
被某个不长眼的小弟一把推在地上，伤到了骨头，起不来了。
*
警局。
人高马大的警察蜀黍又见着这几位老熟人，真不知道是该怒还是该笑，“都说说吧，怎么回事儿啊？”
“老赵，这姓孟的臭小子瞧不起人！”那个将孟旻淮压在玻璃门上的肌肉男，率先告状。
瞧不起人？这算什么理由？
老赵御了眼瘫在躺椅上烂醉如泥鼻青脸肿的孟旻淮，发问：“所以，你就把他打成这样？”
“对！”肌肉男忿忿不平，“谁让这家伙狗眼看人低！”
“诶诶诶，这里是派出所，麻烦嘴巴放干净点。”
老赵视线转到宁栖，大概是觉得面生，眯了眼问：“你也参与了？”
“没，我报的警。”宁栖觉得不够详细，接着又补了一句：“我是目击者。”
老赵噢了一声，表示自己知道了，然后大手一挥：“这里没什么事，你可以回去了。”
宁栖点点头，却没走。
“还愣着干嘛呢？多晚了不怕家里人着急？”老赵见宁栖还没走，就好奇问了一嘴。
“等人。”宁栖站了挺久，累了，就在孟旻淮躺着的长椅的另一端坐下。
“等人？等谁？”老赵仔细看了眼宁栖，又看了眼他身边的孟旻淮，“你等孟旻淮？”
“嗯。”
“等他做什么，待会让他家长来领。”
宁栖没回答。
老赵又问：“你们什么关系？”
什么关系？
他们是对方继父，继母的孩子，算什么关系？
应该是兄弟吧，但是宁栖不想承认。
“路人。”他的声音有些冷，眸色有些淡。
老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