抿了抿嘴唇,顾雪鸢拿着桌上的的一壶茶水半蹲下来。
阿龙很高兴,以为她姐姐看他渴了特地给他倒水喝。
他正想张嘴接着,却不料一声脆响响遍整个屋子,周围围观的保镖大汉都愣住了,就连吞云吐雾的九爷眼神都是一变,地上的李芬芳看到发生了什么之后,哀嚎一声又昏了过去。
就那个较弱的,楚楚可怜的女人,她竟然一下把瓷茶壶砸到了自己亲弟弟的头上,阿龙直接被砸傻了,大张着嘴,感觉到温热的液体顺着耳朵边上不断的流淌着。
“姐,你……你疯了?”他嘴唇翕动,好半天只说出来这么一句话来。
“你再不说,我就直接倒开水了。”深呼吸,顾雪鸢冷下面孔,“顾成龙,我早就劝过你,你是一个成年人,做事情要想清楚后果。现在因为你一个人,牵连了全家人跟着你受罪,你还是个男人吗?”
一把揪起他的领子,这女人靠近她,咬牙切齿的说道:“那天王谋来找你,到底说了什么,赶紧告诉我?不然我也帮不了你,谁都帮不了你。”
没有一个人能预料到这女人出手竟然如此的狠辣,九爷饶有兴趣的盯着她的动作,心里对这个女人的印象已经大为改观了。
顾成龙本来很放松的状态忽然就变得紧绷了,眼前这个姐姐让他觉得陌生而恐惧,没来由的一哆嗦,他就哭着吼出来:“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啊,王谋消失前一天,约我在网吧见面。我去网吧后门找他,他就塞给我一个信封,说让我多保重,就走了。信封里就是两千块钱,再什么都没有了。”
他一把鼻涕一把泪:“我当时还奇怪,他怎么会突然给我钱花,现在我才明白,他根本就是想让我当替死鬼啊,这个缺德东西啊。”
烟雾朦胧里,沙发中的九爷眉头微微一皱,他们要找的东西的确不是钱,但是线索不能就在这断了呀,看来这小子还是没说实话。
“别哭了,吵的人头痛。那你拿的那些钱呢,也没见你拿回家,到底放哪了?”她厉声质问道,“好好想想,钱在哪?”
“都不是花在我自己身上的,”阿龙被她一瞪,不敢哭了,立刻推卸道,“里边有两百,我送给洗脚城的阿芬了,还有一千八,给咱爸还赌债了,那帮人天天堵我,不还就打我,就把这钱弄走了。”
“九爷,事情已经很清楚了。”顾雪鸢满头汗的站起身,“线索就在钱上,咱们现在得把那笔钱追回来,才有可能找到王谋藏身的下落。”
“你怎么知道?”九爷眯起了眼睛,上下打量起这不卑不亢的小女子。
“因为王谋肯定是为了藏什么消息才来找我弟弟,不然他根本不可能给他一分钱,他们非亲非故也没有过命的交情,要不是我弟弟单纯好骗,他根本不会找上他,因为谁都比他更合适。”顾雪鸢肯定的说道。
“就当你说的有道理吧,来人,压着这小子去找洗脚城的经理和管赌场的光头,让他们把老子要的东西交出来,不然后果自负。”最后一句话,说出了咬牙切齿的阴森味道。
九爷的人办事很有效率,很快就把瑟瑟发抖的阿芬和光头带来了。
他一个眼神,那两千块钱就被他们交了出来,平摊在桌子上。
“九爷,或许我可以找找看钱里边的线索。”顾雪鸢肯定的说道。
九爷转了转手里的雪茄:“顾小姐,请吧。毕竟你总能给我惊喜。”
悄悄的深呼吸了片刻,顾雪鸢戴上白手套,检查着这些钱,全都是连号的新钱,看起来几乎没问题,但是它们又肯定有问题,问题在哪呢?
把纸币放在鼻子尖上嗅了嗅,一种混和了酸味和氨味的难闻气体就传了出来,她瞬间一个激灵:“九爷,这些纸币被药水泡过,我也许会有办法破译。”
“哦?”九爷露出非常感兴趣的表情,一挥手,无关人等都被手下暂时带了出去,“说吧,你要什么药水?”
“一点白醋,一根蜡烛。”她眼神明亮,语气自信而耀眼,仿佛有灿烂的星辰在圆圆的眼睛里闪烁着。
那一瞬间,九爷还以为看到了自己当年去世的妻子,他一个恍惚,语气都不由得柔和了一些:“派人去找药水。”
他略有些佝偻的身躯站了起来,左右打量着顾雪鸢,这次的眼神没有一开始那么冷硬:“顾小姐不必担心,即使这次你失败了,我也不会难为你的家人,毕竟你已经帮了我一些忙。”
“九爷言重了,虽然阿龙无辜,但是他的笨还是给您造成了不小的困扰,作为监护人这些都是我的责任。”顾雪鸢嘴上一边客套,手里接过药水已在点到了纸币上,在蜡烛的火光照耀下,纸币空白处隐约出现了几个字。她看的分明,上面写的是:越腾码头。
顾雪鸢立刻闭上眼睛,把钱塞进九爷手中,匆忙向外走去:“九爷,我什么也没看到。现在我能带家人走了吗?”
九爷含笑打量着她,心想这小女子果然有几分小聪明,他嘴角一弯:“那可不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