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雪鸢不会真的麻烦厉余来送自己。
她那么说不过就是为了欣赏一下刘洁脸色铁青，差点变成泼妇的样子。
她离开公司中先找了一个咖啡厅调查这几家小工厂的借债和经营情况，怎么说呢，惨不忍睹。但是债台高筑的情况下，工厂没有停工依旧在生产，有人上门要钱就一哭二闹三上吊，都是法治社会，身为大企业的皓澜国际更要面子，也不能做什么严苛手段。
但是万万没想到她竟然答应了，临走前李姐都在劝她，顾雪鸢倒是觉得没什么。
这几家小厂房生产的产品，价格便宜，工艺简单，但是质量都还过得去，说明厂子是盈利的，但是看账面惨不忍睹，对方也用这个理由搪塞，始终不肯还钱。
合上电脑，她去车行租了一辆车，准备亲自去探一探。
虽然说自己不害怕，她还是准备了辣椒喷雾小型电击棒，毕竟要去的郊区人员复杂，有备无患还是好一些。
她分别亲自到了几个工厂，来之前打电话通知了工厂管理人员，他们要么说工厂不开业，要么说自己今天不在。
顾雪鸢站在轰鸣的机器旁打开了手机：“王厂长，里边那个穿小红马甲的人是你吗？我都到门口了，您这是感冒好了，特地过来监工的？”
说自己因病不能嗯过来的王厂长一脸尴尬，很不情愿的带着顾雪鸢参观了一下车间，就开始倒苦水：“顾小姐啊，你别看我们这里工人干的热火朝天，他们也很久没开工资了，我们现在手里就是没有钱，不然早就还给公司了。”
“是么？”顾雪鸢露出迷人的微笑，“您别担心，我这次来不是为了追缴借款，就是了解一下你们各家的生产情况。您大概不知道吧，公司的借款政策发生改变了，你们现在五个工厂吧，明年公司只能给其中两个借款，当然，只有经营状况最好的两个工厂可以获得这笔钱。”
王厂长黝黑的皮肤一颤，浑浊的眼珠子滴溜溜一转：“小顾姑娘，你说的是真的？”
“我只是个公司一个小员工，怎么敢撒谎呢？”她露出无辜又真诚的微笑，“钱是借给你们的，撒谎对我能有什么好处？派款检查的人也不是我，有专业的团队来做，我只不过有一点点的优先推荐权而已。”
烈日晴空下，王厂长这种老江湖，被这小女孩的轻轻一瞅，仿佛自己的小心思无所遁形。他甩了甩头，压下了自己的错觉，热情了很多：“顾小姐得到什么信息了吗，不清楚的还可以继续问我，不如别着急走，中午一起吃顿饭，我们家养的山猪和走地鸡，香的很呢。”
“不必了，王厂长。”顾雪鸢毫不迟疑的向外走去，“我还要去其他四家工厂通知同样的消息。”
她这一走，王厂长才真的有点慌了。
几个工人凑过来看着他，他叼着一根烟说道：“要说把钱就这么简单给这小老娘们儿，咱可真的舍不得，都是兄弟们凭本事借来的钱，凭什么要还？”
王厂长翻了个白眼，“小丫头片子不简单啊，三两句话就让我们内斗起来了。走，回去接着生产，回头那四个老鬼肯定会主动打电话过来商量，我们呢要以不变应万变。”
干净利落的通知了剩下四个工厂，顾雪鸢没什么心里负担的驱车回到城里，这下子该着急的就是这群人了。不患寡而患不均，他们就算不在乎来年的借款，也绝对不想让自己的竞争对手拿到这笔钱。。
车子走回去接近一半的位置，顾雪鸢突然发现路边停了一辆法拉利跑车，车是空的，这种穷乡僻壤不该出现这种车。
再往前走，她警惕的发现了地上有专门扎车胎的铁钉子，她猛的踩下油门，下车查看之前还带着自己的辣椒喷雾和电击棒。
虽然现在才下午三点，天光很亮，独自一人也不能掉以轻心。
她缓缓向前，就感觉自己背后似乎有人跟着。
她不动声色的继续向前，此啦一声，她猛的向身后一捅，竟然被躲过了，好身手！
心下大骇，立刻喷过去，就听到一个男人慌张的声音：“这是什么东西，好辣啊，好疼，你干嘛呀？”
那人很奇怪，闭着眼睛流着眼泪嘴角的弧度依旧很大，是个笑着流泪的模样。
郊外的农田边，金色的麦浪随风翻滚，这样的美景下，她看到了一个英俊的男人因为她哭着流泪，但对方显然不怎么愤怒，或者说对方表达愤怒的方式跟普通人不太一样。
看清那个男人的脸之后，内心翻涌起惊涛骇浪的反而是顾雪鸢，她手忙脚乱的在车上找到一瓶矿泉水帮他洗眼睛：“厉总，怎么是你，我还以为是坏人。”
厉焕然不声不响的享受着她带着歉意的服务，心里却想的没错，我就是坏人。
“厉总，你怎么不说话啊，真是太抱歉了，我不知道在后面的是您。”顾雪鸢虽然好奇厉焕然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但是做错了事还是先道歉的好，再说厉焕然一旦生气了要收拾她，那简直不要太容易。
就不说别的，要是拿着这喷雾对着她眼睛上也来这么一下，她就得完蛋。
此时那男人终于睁开大红色眼睛，迷茫的开口：“你是谁？怎么，你认识我？”
对方忽然变得冷漠的态度让顾雪鸢一愣，他们可是强致爱狗血文里的男女主角，可惜现在的厉焕然根本不认识她。
“我是皓澜国际的员工，曾经有幸在公司见过厉总。”不认识也好，省的有麻烦，她继续道歉，“今天的事情太抱歉了，厉总想要什么赔偿？”
“你这个女人，真的很有胆量啊。”厉焕然冷漠的脸上再一次浮现出高深莫测的笑容，“你接着跟我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