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离忍着刺痛,努力保持头脑清醒,听着杂乱的脚步声,心下判断至少有三四个人围着她。
“快点!没用的废物,赶紧把她绑了给我投井里去!”那女子的声音再一次响起,急促中透着丝丝黏腻,这把声音,夏离记住了。
不过,井里?夏离没有听错,她是说投井里?
她此刻真想大声笑出来,将自己投井里!
那不是正好?
这样的话,还得好好配合他们呢,不能让他们抓不住自己呢,但是,也不能太刻意吧!
心下想着,夏离假装脚下一个不稳,跌坐在地上。就是这当口,那些人七手八脚的就绑上来了。
慌乱中,有的人竟然趁机在她身上抓了两把占她便宜!
夏离咬了咬牙,挣扎了几下!王八蛋!你等着!别让我知道你是谁!
紧接着,一阵天旋地转。夏离能清楚的感觉到她被人扛到了肩上。
“快!”那个女子叫到。
扛着她的那个人跑了起来,颠得夏离差点吐出来。那人一边跑还一边说:“哎这姑娘怎么这么重?”
气得夏离心中怒骂:‘重你妹重,还不赶紧跑快点!’
正想着,忽的感觉身下一痛,夏离一阵哀嚎,看来被人摔下来了。难道到了?
“快点,绑起来!”女子说到。
‘我去!’绑起来还得了?那不真的完蛋了?
感觉到有人拉着自己的两只手往一起靠,夏离疯狂的挣扎起来,绝对不可以让他们将自己绑起来!
“你们快点!”女子的声音听起来很急。
夏离心痛得紧,‘我比你更急,不是扔水井吗?赶快啊!’
“姑娘,她挣扎的太厉害了,绑不起来怎么办?”一个男子的声音在自己身旁响起来。
“算了算了!直接扔!”那女子慌张的说,她似乎看见有人要过来了。
这句话,夏离毫不夸张的说,真的是她听过最好听的天籁!
感觉到几只手把她抬起来,她不挣扎了,乖得不得了。
下一刻,只觉得一阵失重的感觉传来,就像是游乐场里她最喜欢的跳楼机。
预料之中的压强猛地袭来,只听‘嗡’的一声,夏离感觉着四面八方的水向自己挤来。因为提前憋了一口气,她并没有呛水,反而在水下使劲儿扎着眼睛。
随着时间的推移,眼中的刺痛感明显减弱。她渐渐地放下心来,看来他们撒向自己的并不是生石灰一类的东西,否则的话自己的眼睛没有这么快恢复。想来应该是辣椒粉,还好还好,夏离不知道真的应该郁闷还是应该庆幸。
不过,真正该担心的怕不是她了。
只见她抬头往井口看去,眼睛被伤害太久,刚刚才清洗干净还有些模糊。她努力的往上看,只见有人在井边站着向下张望,不知是因为下面光线太暗,还是夏离扑腾的动静太大,总之,那人是没有看清水下的情况。
但是她看不见,并不代表夏离看不见,虽然模糊,但是凭借那隐隐约约的轮廓,也叫夏离认出了是谁。
原来是你?很好!
上面的人一走,夏离也感觉眼睛舒适了很多。她观察了这口井的井壁,不算光滑,直径大约一米多点。
她两手和两腿撑住水井的两边,刚好。此刻,她无比感激自己这双大长腿。
耗尽了力气,终于爬出了水井。夏离一下子瘫到了地上,她累坏了,现在就算有一整头烤乳猪摆在她面前,她觉得自己也能吃光。
休息了片刻,她抬手看着自己血淋淋的双手和脚后跟,眼中的恨意越发的明朗。
她轻轻地吹着刚才被井壁磨破皮的地方,四下看着有没有酒坛一类的东西。若是运气好的话,还能消下毒。
但是很遗憾,在她所能见的地方瞧了个遍,也没有酒坛子。
只是一个荒芜破败的院子,或许,这里从前只是一片大户人家的后院,除却些干枯腐朽的粗木,就只剩间或的一些杂草。
算了,反正已经上来了。她刚才瞧过井壁,还算干净。这伤口是在那上面磨破的,看起来应该不会有大碍。就让它暴-露在空气中吧,过一会儿结痂了就好。
但是手上伤的好办,这脚后跟就有点麻烦了。那些绑架她的人不会好心的把鞋子给她留在井边。如果赤着脚走回去,在有伤的情况下那可不是好主意。但是身上的衣服是湿的,总不能扯下来包着脚吧!那样的话说不定会还会感染,怎么办呢?
她抚了抚有些发冷的胳膊,双眼没有放弃打量。
终于,她眼睛一亮,看向一个角落堆着一小摞的干稻草,草鞋啊!虽然没有编过,但是从前在乡下老家的时候也见过。
她费力的爬了起来,踮着脚向那一堆干草走过去,伸手随意抓了一把,就坐在地上胡乱的编起来。
她将那些稻草排成一排,然后从其中抽了一根在里面穿来绕去,勉强的也做了一个板子吧。然后便将它紧紧的绑在脚底,虽然看起来不成样子,但好歹也不会掉了。而且因为她编的挺厚,踩上去还软软的,走的时候只需要轻轻的把脚垫一点点,那伤口也稍微没那么疼。
我可真是个天才!
她苦中作乐的安慰自己。仰头看看天色,已然不早了,她一瘸一拐的向外走去,很快,来到了之前见过的那个小巷子。顺着巷子往来的地方走,没过多久就走到了大街上,但是到了大街上,她却有些为难了。不用看,她就能知道自己现在是什么样子。
还有一点火辣辣的眼睛此刻肯定是红肿一片。头发虽然没滴水了,但是想必也是乱的不成样子。全身的衣服更是湿透了贴在身上,又冷又黏腻。赤裸的双脚上,还搭拉着两只长得很随便的草鞋。如果说用乞丐来形容自己,或许真正的乞丐都觉得丢人吧!
顶着异样的眼光走在街上,她心里并不是无动于衷,多少还是有些不好意思。但更悲催的是她根本找不到去县令府衙的路,这一路上她问了不下十个人,大部分的都是她还没靠近,就远远的躲开了。
甚至还有一个牵着小女孩的妇人,目光刚巧跟她一对上,就一把抱着小女孩连忙跑掉,好像她是什么瘟神似的。
好!很好!非常好!
那个害她的人,抓紧再享受两天好日子吧!平静的生活恐怕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