联谊结束的那天晚上,她收拾好行李。晓晓临时有事就不跟她一起回去了,江晚予只好叫了滴滴打车,站在马路边等着。
这时,一辆银色奥迪稳当当地停在了她的旁边,驾驶座上的车窗缓缓地摇了下来,露出程邃正笑的一脸嘚瑟的脸,“哟,小妹妹等车呀?要不要上哥哥的车啊?”
江晚予越过他,视线看向了戴着耳机闭目的夜白。光线微暗,却依然能看到弧线勾勒出深邃立体的下颌。
“不需要。”
程邃故作惊讶地“哦”了一声,“好吧,小妹妹都这么说了,那我们先行一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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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上,程邃不厚道地哈哈大笑,“夜老二,可不是我要拒绝的唷。”
“……”夜白虽闭着眼,睫毛却不可察觉地微微动了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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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晚予叫的车很快就到了,她坐上车后报了自家的地址,就窝在窗边看着窗外渐渐倒后的景象。
她这个人一旦闲下来,就会开始想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这首先浮现在脑海的便是那天那个不期然的吻,当时的她只觉得整个人像是被定住了,再就是推开他拉开距离。可是现在这么仔细一想,好像又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她一时半会儿也说不出来。
她无奈地揉了揉眉角,或许这一两年来她为了还债的确是过得太辛苦了。
一个小时后,江晚予回到了家中。她刚开门,一眼就看到深陷在沙发里,看着电视的江火。
“回来了?”
江晚予换好鞋,把行李往旁边的沙发里一丢,自己也瘫软地倒在沙发上,“啊……回来了。”
“别躺着了,快起来吃饭,待会就要凉了。”
江晚予翻了个身,脸埋在毛茸茸的抱枕上,闷声闷气,“不想动……”她明天上完课,下午还要去艺术团那边,懒得动啊。
江火才不管,走上前就是一把拽着江晚予的手腕,把她从懒惰之源的沙发里扯了出来,推着她在餐桌旁坐下。
江晚予这才注意到这一桌子的她爱吃的菜,还是热腾腾的,忍不住真想涕零感动一把,有个全能弟弟真的是很好啊!!!
其实江火并不是自愿的喜欢做饭,只不过在他们都很小的时候,父母有时候外出,江晚予就要负责做饭给弟弟江火吃,然而江晚予虽然会做,但是她每每都是放飞自我的睡到日上三竿才起床,江火总是可怜巴巴地饿着肚子在一旁玩积木等江晚予醒来。
再大一点,他就对江晚予做饭已经是绝望了,还不如自己动手呢。多了几次,厨艺也就越来越好了。
“老姐你很少去参加这种联谊的活动,这次去了有什么好玩的事儿吗?”
江晚予向来除了必须对江火有所隐瞒的事,其他的只要是他问了就会回答。江晚予当下就把这两天的事言简意赅地和江火说了一遍。
在听到某女生找茬,江火一脸的不屑,“就那货色,谁会看得上。”
在听到某男表白江晚予时,江火连连摇头,“性格都说反了还说是喜欢?明摆着冲着我姐的颜来的,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在听到和夜白跌落斜坡,不经意吻了一下,江火眼睛都瞪直了,“夜白是谁?人怎么样?”
江晚予不以为意地耸了耸肩,夹了块烤鸡翅啃了起来,“反正我跟他第一眼就对不上,后面见到就互怼。不过,你要是说有没有那么点好呢,倒也是有的。”
江晚予又把自己和夜白的事从头到尾说了一遍,丝毫的没有添油加醋!
“姐,你是不是添油加醋地抹黑了他啊?”
江晚予板着脸,义正言辞地说,“绝对没有,我说的句句属实,反正他就是那样的人。”
江火不肯相信地撇了撇嘴,就你这记仇的小女生性格,他还能不知道,没把人家抹成黑炭似的那么黑,就已经不错了。不过,他还是第一次看到他姐对一个男生这么上心。
之前江晚予的前男友因为觉得江晚予太过性冷淡而分的手,分手那天,江晚予只是挑眉看着前男友说了一大堆的前话,终于听不下去了,直接就说:说了这么多,麻烦你说重点好吗?不就是分手两个字,婆婆妈妈的。
于是他们就这么分手了。
江晚予对她前男友的确是很冷淡,江火想不明白的是既然没什么感觉为什么要在一起?而问起江晚予的时候,她也是一脸迷糊,对啊,他们为什么会在一起?
江火佩服的五体投地。
但现在就不一样了,江晚予很少会提及一个男生的名字,就算是怼也很少,这感觉明显的就有点不对味了。
“姐……”江火把头又凑近了些,小声地问,“当时你有什么感觉吗?”
“什么?”
“我是说,你们那什么亲亲的时候,你有没有觉得哪里不对劲?”
江晚予拿筷子的手顿了顿,仔细想了想那个时候,好半天才回答,“好像,没什么感觉啊。觉得好尴尬,然后要怎么推开他才能不弄伤他。”
江火只想做这个表情:\(;¬_¬)
“话说回来,你怎么突然问起这个来了?”
江火觉得他姐不是情商低就是情商低,“没什么。”
“那就继续吃饭吧。”
江晚予又往碗里夹了些花菜,心里却想着事。好像哪里怪怪的,她的的确确是那时没有什么感觉,可是现在在回想起来,也不知道为什么,就觉得心脏跳得有些快,周围有些燥热。不过她也没有纠结这事,可能是觉得被关系一般的人亲了很可耻,估计事被气得。
吃完饭,江晚予把碗洗了,陪江火聊了会他学校里的趣事,打了几局王者,就赶他去睡了。
江晚予缓缓地扶着扶梯走上二楼,眼睛微微扫过走廊尽头的最后一间房间。本来想直接略过的,却还是鬼使神差地走到了那扇门前。一扇门,隔了多少的往事,隔了多少的不堪。她从来就不敢想,可最后,她还是推开了门。
房间里还维持着当时这房间主人离开时的样子,粉色的书桌,粉色的席梦思软床,粉色的墙纸,粉色的衣柜。她最喜欢的就是粉色了,可江晚予现在最恨的就是粉色。
手指划过书桌,粘了厚厚的一层灰。她已经很久没有来这里了,也很久没有再想起这个人。
父母的酒驾是一场意外,可是这意外却有着半分的人为。
床头柜上还放着这个房间主人的相框,江晚予木着脸把它拿了起来,眼神如冬日里的寒冰。
猛地“啪”地一声,相框被摔成无数的碎片。
但愿永远都不曾与你相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