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的腮帮子疼不疼。”
“疼。”江晚予还在笑。
夜白一手撑到地上,想起身,江晚予见状又把他压回去了。对方被她这个举动弄得一脸懵,苍白的脸上冒出的汗似乎更多了。
江晚予咳了一声,“你还是先好好休息一会。我已经联系了其他人,应该很快就能到的。”
也不知道是不是被碰到了什么地方,夜白像是在隐忍着什么,脸愈发苍白了,像没血色的纸片人那样。
江晚予也注意到了他的不对劲,“你怎么了?”
他虚笑了一下,“没事。”
江晚予肯定不信这话的,她看了看夜白,全身似乎没有多少问题,然后目光一转停留在他的腿上,“你腿怎么了。”
夜白没有说话。
江晚予简直就要自闭了,哪有受伤了还忍着疼不说话的,怎么跟江火一样的倔。
“我可告诉你,再不说要是残了废了我可不负责啊。姐姐今日就把话撂在这了,虽然是你救的我,但我现在要还你人情你还不说,那就随便你咯。”
夜白默了默,才哑着声音说:“左腿,骨折了。”
“……”
骨折了?!
“你等会啊。”江晚予把夜白挪了挪位置,自己去旁边捡了些坚硬的树枝回来。但是还是缺纱布,就算是布条也好。于是,江晚予的视线落到了某人身上。
那人被她这放着凶光的眼神吓得往后挪了挪,意识到她想要做什么的时候,他无奈地扶了扶眉。
“你忍心让我撕自己的衣服么?”
“忍心。”
“你真的忍心让我撕自己的衣服么?”
“忍心。”
“你真的真的真的忍心让我撕你的衣服么?”
“忍心。”
像是计谋得逞般的,江晚予咧开一个大大的笑容,伸手就准备扒夜白的衣服,“这可是你说的啊。”
“……”
江晚予手撕某男衣服几分钟后,缴械投降了。
“帅哥,你这衣服怎么这么牢固?”
夜白很是无辜地眨了眨眼,“没有啊。”他把灰白连帽卫衣脱了下来,三下五除二“刺啦”几声,几根布条就这么放到了她手上。
江晚予愣愣地接过,心里五味陈杂。
她刚入学那会儿有去听过相关的野外急救讲座,但其实她也没听多少,这一到她要上手的时候,在心里暗骂自己他妈的那会儿咋不好好听课。
“那个,你忍着点。别紧张啊。”江晚予手有些发颤。
夜白眼里含着笑意,“我看是你别紧张。”
江晚予被他一逗,原本还是很紧张的现在也有些放松了。大体的她还是记得的,简单的给夜白做好支架包扎后,就扶他到一旁去休息。虽然支架做的难看了些,但勉强还是凑合着吧。
“他们怎么还没来啊。”江晚予再次拿出手机对了对时间,已经快中午了。距她打电话给晓晓已经过去了快一个小时,怎么还没见人来找他们?
瞥了眼正在无所事事拿着树枝在地上画圈圈的夜白,喊了他一声,“你看看你手机发个定位过去能不能显示具体地址?”
“我没带。”
“???!!!”没带?我的天,出门不带手机的吗哥哥?你能不能好好反省一下自己!
夜白见她又在唉声叹气,自己又开始在地上画着圈圈。
“我说你怎么就不急呢?你这都骨折了。”江晚予感觉跟这人一起她随时都有可能崩溃,到时候烦请大家给她叫个救护车。
夜白很理所当然的回答道,“那不然呢。”
抱歉,打扰了。对话可以结束了。
又是一个小时过去了,江晚予无奈地叹了口气,也不知道这个比赛有没有喊停,如果没喊停的话,又是哪个组拿了第一?不对,重点是有没有来搜寻他们?!
江晚予刚想再打个电话给晓晓,手机就显示电量不足,关机了。
关机了???!!!
江晚予难以置信地盯着手机屏幕半晌。
这下是真的失联了……
“你还好吧?”夜白问,“我看你随时都好像会气绝身亡了。”
江晚予“呵呵”笑道,“没关系,我还有一口气……”
但他们实在是没法等了。夜白的腿也不知道伤的重不重,现在当务之急是赶紧送他去医院,如果真的严重了,也是需要休息很久,最怕的还是残了废了,她可真的是担当不起这个责任。而且他们两个身上都有伤口要处理,发炎了也是一件麻烦事。
“要不,我们试着走上去?”江晚予犹豫了许久,才向夜白提出这个建议。
夜白倒是没有多大意见,仅用自己还能动的右腿挣扎着就要起身。江晚予赶紧上去扶了一把,夜白本来可以勉强站直的,却被她前面这么一个力推了一下,重心不稳往后倒了过去。江晚予也是怕他摔着,立即两只手抓住他的手臂猛地往前一拉。夜白朝江晚予身上倒去,许是担心两人都会摔倒在地,他稍微偏了一下自己的身体。
两人当然没有摔倒。
但是两人都不由得瞪大了双眼。
屏住了呼吸。
江晚予内心无数只草泥马狂奔。
夜白的睫毛微微低垂,表情看的不真切。
正因为夜白这一个偏身,他只觉得嘴唇划过一片柔软,最后定格在嘴角处。
最终还是江晚予率先反应过来,本想推开眼前的某人,但又考虑到他是个伤员,还是扶住了他的肩膀,语气特别轻松淡然,“你没事吧。”
为了避免尴尬,夜白也很识相地接道,“还好。”
一个不经意的擦吻,都当做不知道就算了。
两人一路无话,江晚予搀着他一步一步缓缓地往斜坡上边走。走几步就停下来歇息会再继续。
夜白的额上都是密密麻麻的汗水,江晚予也不知道他这是累的还是痛的。但她还是用自己的衣服袖口给他擦了擦,“要不再休息一会儿?”
夜白虚弱地扯出笑容,“不用了。”
江晚予无奈地撇了撇嘴,如果她力气大的话,或许可以直接背着他走了。这搀着他走了一路,说没看出来那是假的,夜白每每都会把自己的重量往右腿上压,尽量不让她太辛苦。
人家都这么用心良苦,她也没必要去戳穿,只好当做不知道。
唉……就短短一个早上的光景,他们从互相嫌弃互相吐槽看对方不双眼变成了现在患难与共的关系了。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他们终于爬上了斜坡。也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往地上倒下了,大口大口的喘着气。已经是累到不想动的那种了。
好在他们的位置倒还显眼,没一会儿就有同行的同学发现了他们两个。于是就被抬回了别墅,没错,就是抬回的,用担架抬回去的,夜白是因为腿骨折了,而她是因为又懒又累又不想动。
再后来程邃联系了附近的医院,万幸夜白的右腿只是轻微骨折,打了石膏休息一段时间便好,也没有多少问题。
然而问题多的自然是江晚予了。毕竟这事是她闯的,而且她还在掉下去的那一刻说了句,“夜白,这是我欠你的!”
所以,在联谊的这两天,夜白的日常饮食起居就交给了她。
那天江晚予几乎没事就呆在夜白的房间里,伺候他吃饭,帮他削苹果,帮他倒水。江晚予一度怀疑,他到底是伤了手还是伤了腿,为什么吃饭还要带喂的?
“夜白同学,请问你是腿伤了还是手伤了,就不能自己拿着勺子吃饭吗?”
夜白无辜脸:“啊?”
“难道这位同学你是用腿吃饭的吗?”
夜白无辜脸:“疼。”
“……”
不是,夜白你说好的高冷男的设定呢?你这是在做什么?卖萌?不是,卖萌怎么能出现在你的脸上!
我的世界观在以光速崩塌中。
江晚予闭眼,深吸一口气再睁开,算是怕你了行吧。
勺了一口饭凑到他嘴边,像哄小孩似的,“啊,张嘴。”
夜白乖乖地张嘴。
这个时候,房门突然被打开了。程邃拿着一水果篮进来,头也没抬,“顾尘听说你小子腿终于瘸了,让人带了水果篮给你祝贺……”
程邃甫一抬头,便看到了这一幕。他脑子短路了一会儿,对上夜白冷冰冰的视线后,马上醒悟过来的拍拍自己的头,“哦,你们继续啊,我什么都没看见,那个水果我先放桌上。”
转身,离开,顺便还带上了房门。
不是,江晚予总觉得自己好像在做什么偷偷摸摸,见不得人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