办公室突然有些闷热,姜绮姝浑身紧绷,为了要那笔货款,她貌似把自己也给折进去了。
他低头的时候,脑后整齐的短发,修长的后颈就闯进她的视线,刚才的张扬不见,只剩下一个寻常的男子,不知道为什么,姜绮姝很想看到这一刻,殷腾眼里到底是什么样的情绪,是清冷,还是别的?
“殷先生,姜小姐烫伤了?”王致厉接到秘书电话,就风风火火赶来,他无意为难景兴,更不想让姜家的千金在这里受什么委屈。
不过,在殷腾面前,他不敢对姜绮姝太过热情,毕意他摸不准殷腾的意思。
他闯进来,看到殷腾正捻着药膏替姜绮姝上药,情形亲密,犹如热恋中的男友,一时摸着额局促道,“看来没有大碍,那我先出去,我就在外面,不行就打急救!”
殷腾自始至终都专注于自己手上的事情,没有抬头,姜绮姝却是如坐针毡,这被外人看到了,传出去,那她到底成什么了?
“殷先生,只是几个水泡而已,没什么大碍,药也上了,不如你先把账款转到景兴名下,现在真等着救命!”姜绮姝每根神经都因为他的触摸而紧绷,那天,他在她耳旁说的话如雷鸣般提醒她,他要的是她的人,怎么要,要什么,她心里都有几分预料。
殷腾抬起头,深邃的眸子里漩涡一般的情绪,姜绮姝有些紧张地往后缩了缩,腿也顾不疼,她想着如果殷腾敢做什么,她就大声喊。
看她紧张,殷腾十分缓慢地将药膏收起,她只担心他会吃了她,却浑不在意她腿上伤得那么厉害,当真这么怕他?
那就吓吓她。
殷腾站起来,双臂撑在沙发背上,把姜绮姝牢牢地箍在怀里,故意朝着她轻轻地吹了一口气,额前的头发起伏,让她更显得妖娆,只是眸子里那小鹿一般的惊慌却让殷腾心里有些烦躁,“姜绮姝,我不吃人。”
觉得他比吃人的怪兽还可怕,姜绮姝暗忖。
“今天晚上,我跟帝都来的付少有约,你陪我去个饭局,晚饭后,我就把钱转给你,说起来,付少在帝都也是做包装的,说不定你们有很多话可以说。”殷腾眯起眼睛,语气不容商量,姜绮姝本是想拒绝,但想到现在姜家的情形,如果她错过了这个机会,以后,恐怕没有一点主动权了。
“你先起来!”
本以为他还会揉磨一翻,没想到却直起身,与姜绮姝保持一定的距离,往茶几边沿一坐,“起来了。”
办公场所,却硬生生被殷腾打造成了亲密宫殿。
姜绮姝把裙子往下扯了扯,看着涂抹过药膏后的伤口,考虑到姜家的原因,她点头答应,“好,不过你不可以再反悔,否则以后我再不信你!”
上一世,她就是吃了太单纯的亏,她不会再轻易相信任何人的话,殷腾本以为她会拒绝,忽得想起最近姜家的种种是非,她可能也是有所查觉了吧!之前,在画展时,他也曾暗示过她,可是她完全把他的话当作是挑唆离间。
商议决定后,姜绮姝就要求回家换件衣服,殷腾把他的外套替她披上,尔后就离开了润兰化工厂,他们一走,王致厉直是抹汗,总算是把两位祖宗送走了,只是不知道,姜绮姝到底有没有拿到账款,他叹了一口气,吩咐秘书,“以后姜绮姝再来,就说我不在,直接打发给殷先生……”
秘书点点头,心中有些疑惑,但因为刚才自己差点闯下大祸,没敢多言。
姜家,姜鹏逃学跟一帮富二代去K歌,老师打电话来告诉了姜企国,当时,姜企国就气得血压急剧上升。
“真是生了一个孽障!”姜企国扔掉报纸,一旁的潘玉兰很是小心捡起来,重新放到茶几上,她绕到姜企国背后轻轻替姜企国捏着两鬓,“企国,你不要这么生气,孩子总是有一个叛逆期……最近,小姝到是有长进,今天还去公司了呢!”
“她去公司?要钱?”姜企国心里有些烦躁,想到这一双儿女不遂人意,眉头紧皱,眼睛里的神色也黯淡了些,景兴虽然不算太大的家业,可是他年岁大了,总是得找一个合适的接班人。
潘玉兰眼里闪过一抹阴险,笑着说,“她说要帮景兴要回欠款,可是刚刚润兰的王总打来电话,说小姝去了他那,不知道为什么跟那个殷腾搅合在一起了,听说还被烫伤腿,现在应该在回来的路上吧。”
殷腾?
跟殷腾之间的不快,让姜企国的脸色很不好看,他身子前倾躲开潘玉兰的按摩,不悦地说,“你怎么不拦着她,她天天呆在画室,哪里懂得商场的事情,况且老王都说了,润兰现在产品正在升级,缓两天给货款!”
“当时我阻拦了,可是小姝她不听……我怕伤她自尊,就由着她了,对不起,企国!”潘玉兰一脸自责,她就是要让姜企国认为,姜绮姝去公司只是胡闹,永远也成不了大气,她到是不怕姜绮姝去公司,只是不想再拖延得到景兴的时间。
这时,姜绮姝拖着受着的腿回来了,腿上的伤上过药后其实并无大碍了,但是看起来还是很严重,再加上丝袜也没穿,看起来有些狼狈。
姜企国阴沉着脸,一言不发。
“爸,润兰的货款就快要拿到了,王总答应付款了。”姜绮姝没提殷腾的事情,父亲不喜欢她跟他有任何交集,她也就回避了见到殷腾的事情,姜企国眸色顿时冷厉,凝着几分穿透人心的寒芒直刺姜绮姝,“小姝,爸爸是不是老了?”
“爸,您一点都不老,会长命百岁!”姜绮姝想到上一世父亲是被折磨至死,心头就微微一颤,她不会再让姜企国出事,谁都不能再伤害到她的家人,想到这里,她冷冷地睨了一眼旁边的潘玉兰。
她去公司的事情,潘玉兰肯定是告诉姜企国了,但父亲一直希望她管管公司的事情,应该不会因为这种事情生气吧。
心下正思量,就见姜企国站起来走到她面前,“小姝,润兰的账款我是知道的,王总也跟我打过了招呼,我答应他迟些再结也可以……你跑去润兰,逼着王总要钱,你不经我授意就这么做,是不是觉得爸爸已经老到不能管理公司,连老人的情面都不留,直接打我这张老脸?”
景兴流动资金告急,周转不利,所以她才会急着去催账款……
她去了公司,潘玉兰明明看到她拿着账本翻看,但并没有阻止,原来,潘玉兰早就算准了她会去润兰催账,所以在姜企国面前煽风点火,这个老妖婆。
看到姜企国气得额前青筋都爆出来,姜绮姝赶忙劝道,“爸,润兰根本不是产品生级,是殷腾……”
“你还敢提他……你跟他在王总的办公室发生的那些丢人事情,你以为我不知道?你还让他摸你的腿,你是不是要活活气死我你才算?”姜企国眼睛通红,抬起手就要向着姜绮姝打过去,姜鹏逃学鬼混也就罢了,连他一向器重的女儿如今也和那个名声在外的殷腾不明不白,他这么活下去还有什么希望?
丢人的事情?
姜绮姝心里咯噔一下,看着一旁惺惺作态,拉着姜企国要打下来的手苦苦哀求的潘玉兰,那么一瞬间,心里有万千的愤恨差一点就让她嘶吼出声,她忍耐几分,让自己平静下来,“爸,您先别生气,我不是有意要隐瞒殷腾的事情,只是晚没想到,殷腾成了润兰的顾问,是他卡着我们的账款不付……”
以前的姜绮姝,性子执拗,遇到这种事情早就撒起大小姐的脾气,现在她控制自己的情绪,冷静解释的样子,到让潘玉兰也颇有些吃惊,她睨着姜绮姝,怎么觉得自从她过了二十岁的生日,就变得不一样了。
“殷腾给润兰做顾问?他能看得下这种小化工厂?怕是他别有用心吧!”姜企国听到姜绮姝的解释,气消了一半,但还是觉得这些事情中间有漏洞,总觉得自己错过了什么。
姜绮姝扶着姜企国坐下,看到姜企国关注自己的腿,姜绮姝笑着说,“爸,没事,只是茶水烫了一下,起了些小水泡!今晚,我要陪殷腾赴宴,他答应晚饭后给我们那笔账款,这样我们景兴就解了燃眉之急!”
姜企国心里有些暖暖的,以前,女儿埋头于艺术,根本不懂得替他分忧,那时,他总想着姜家有姜鹏,女儿可以任性一些。
但是现在,姜鹏简直是成了混世魔王,他身边只有潘玉兰这个助理还算贴心,无数次,他都想着把景兴关掉算了,但是今天,他似乎重新燃起了希望。
“殷腾那个人,野心太大,连爸爸都看不透他,我不想让你再给他接触!”姜企国还是心疼女儿,这时潘玉兰也眼眸一转,笑着说,“说起来,天明明天要把五百万的聘礼送过来,不如我们借着顾家亲家的力,扭转困境,这样也就不用让小姝出头露面……”
“亲家?潘助理在和谁称亲家?”姜绮姝冷冷看了一眼潘玉兰,眸色里尽含着万千的仇恨,她就是这么一只笑面虎,一点一点拉拢着父亲,最后,将整个姜家都拉下了水。
“小姝,我和你爸已经决定要结婚了,就在下月……”潘玉兰言语很温柔,但眸子里明显藏着万千的得意,这一步棋,她还是下到了前头,姜绮姝的心如坠黑暗般的深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