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天明在看到姜绮姝的瞬间，所有的恐惧瞬间都变作了惊讶和困惑，头皮上冒着烟雾的烫伤似乎已经被他置之度外。
他刚刚被吓尿湿掉的西裤，羞耻没有让顾天明难以启齿，狼狈样子里，却显出他不多的真诚。
从来没有见过他如此落魄，姜绮姝带着两世的恨意站在他面前，可是却没有一丝一毫报复后的快感，只有厌倦。
“顾天明，潘玉兰那个孩子是不是你的？”姜绮姝开门见山，没想跟他废话，她只是期望尽快弄清事情原委，揭开潘玉兰的真实面目。
一旁的张越看到姜绮姝揭开面具，已经让不相干的人都撤走了。
小房间里，他静静地站在顾天明的身后，准备一会现身，这样顾天明即便是报案，他就可以说姜顷姝也是被他绑来的。
顾天明黯然，看到姜顷姝刹那时的惊喜此时全熄灭了，他知道，姜绮姝知道事实后一定不会再原谅他，更别说，再跟他在一起了。
他缄默，脑海里盘桓着无数的答案。
如果说谎，他还能安全离开这里，也可以保住潘玉兰这张牌。
不过，姜绮姝跟他之间的情愿就彻底断了，他也别想望着再让姜绮姝喜欢他，但是，如若说实话，潘玉兰会成为嫌疑犯，而他估计也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小姝，如果你答应跟我在一起，我就把我知道的所有的事情都告诉你，否则，对不起，我什么都不能说！说出来，他们不一定会放过我，我不能拿自己的命冒险。”顾天明的精明让身后的张越惊讶不已，原来，他还有脑子呢！
听到顾天明说得无理要求，张越想也没想，抬手冲着后脑勺子拍了一巴掌，“想什么美事呢？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你长眼了没？”
当下，顾天明的头被打得歪到一边，脸上却没有怒色，只有等待。
姜绮姝静静地看着顾天明，想到上一世，在她最后的时光，顾天明跟潘玉兰在一起极尽手段地折磨她和父亲，姜绮姝面无表情地反问，“你觉得可能吗？让我跟你在一起？”
“我知道，订婚宴上的事情，是我做的不对！可是那的确是一场误会，当时咖啡里下了药，我也是失去了控制……”顾天明焦急解释，当时和那个助理都不熟，他怎么可能会在自己的订婚宴上，饥不择食到那种地步。
订婚宴的事情，本来是姜绮姝一手安排。
她预先知道了潘玉兰的阴谋，下了那盘棋，目的就是让潘玉兰所有的计划泡汤，也因为此，她才争取来了进入景兴的时间。
要不然，潘玉兰一定会在姜企国面前吹进枕边风，她进入景兴的事情恐怕就没有那么顺利了。
姜绮姝也不管说出来会对顾天明造成什么样的心理阴影，直接说道，“那件事情，是我故意安排的……顾天明，其实我早就知道你跟潘玉兰之间的计划，我一直没有揭穿，是因为我爸太相信潘玉兰！”
姜绮姝早就知道？
不可能，潘玉兰一直说姜绮姝少心没肺，只是对艺术精通，只要动点脑筋就能把姜绮姝吃得死死的。
可是现在，面前的这个姜绮姝分明聪明睿智，洞若观火，哪里有半点少心没肺的影子。
顾天明吃了一惊，低下头作沉思状，他在想，到底要不要把事情都告诉姜绮姝。
“小姝，我不是我想害你！是潘玉兰一心想要得到姜家的财产，我也只是她的一颗棋子而已。现在，我没有办法娶到你，基本就是无用的状态，所以她根本就不跟我联系。”顾天明玩了一个滑头，既然姜绮姝知道了部分实情，那他就把这部分泄露给她。
潘玉兰现在进行的那个天大的阴谋，如果成了，他或许拿着这些把柄还能分一杯羹。
最重要的是，一旦顾天明把所有的事情说出来，在姜绮姝这里他就一文不值，到时候，他不仅什么都得不到，还要受到舆论和法律的影响和制裁。
所有的心思，姜绮姝都能看得明白。
她叹息一声，望着顾天明，“只可惜，你这么护着她，她却把你当成是一个小丑。你知道不知道，你们的孩子，是被她故意给害死的。”
顾天明张了张嘴，眸色沉下来。
这种事情，任哪个男人都没有办法接受，不管，潘玉兰是不是真的爱他，但是那个孩子的的确确是他的骨肉。
现在，却成了潘玉兰的另一颗棋子，这多少让顾天明有些颓丧和心痛。
也正因为如此，那天他才冒险去了医院质问潘玉兰，但是，这并不代表他就会出卖潘玉兰，现在，他们就在一条船上，谁出事也不会好过。
“小姝，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她用我爸生病的事情故意把我激怒，我们天台谈话，她自己跳下楼摔成流产，然后利用所有的证据反咬我一口。顾天明，你到底是不是个男人，自己的孩子，难道不是一条生命吗？”姜绮姝对顾天明这样的男人，根本就找不到任何的突破口，她就只有利用这个已逝的孩子……
这时张越恼火，“跟他废什么话，一会我有的是办法让他开口，要是不说实话，这让他这辈子残疾，爬着回顾家。”
这一点，姜绮姝心里想得很清楚。
之所以她揭开顾天明的面具，就是不想让张越犯法。
现在殷腾是用人之计，千万不能损失任何的良将，况且，姜绮姝也不希望张越因为她的事情犯法。
“顾天明，你今天出得去出不去全看你，潘玉兰是一个心如蛇蝎的女人，有一天，她如果栽了，肯定不会像你这样袒护她，反道，她会倒咬你一口。”姜绮姝放下话，就看了一眼张越，张越把蒙头布继续罩上，姜绮姝说道，“你好好想想，晚上的时候我来跟你谈话，你肯定也不希望再受皮肉之苦，我想要的，只是答案！”
漆黑的夜渐渐将领，仿佛有无形的手扯着黑色的纱，遮盖了原本的亮光。
如果顾天明再不说，姜绮姝也没有太多时间跟他耗，法院那边，她肯定会收到传票，到时候说什么都晚了。
想到顾天明说过的那些话，如果她跟他在一起，他就会全说。
这的确不为是一个好办法，她想试试，反正，当她告诉顾天明现在她跟殷腾在一起的时候，顾天明估计会被吓到，一定不会再纠缠她。
这时，殷腾的视频邀请发过来，姜绮姝看了一眼张越，张越装作无事人一般转到别处去了。
“喂，小姝！”殷腾坐在办公桌前，桌上放着一桶泡面，他一边视频一边吃面，手边是厚厚的项目资料。
“殷腾，吃饭就好好吃饭，开什么视频？关了！”姜绮姝正要挂，殷腾抬起头锐利的眸光望着她，“我到是想安心吃，就怕你让那小子给哄了，答应跟他在一起，我平白无辜被绿，怎么让我咽得下饭？”
姜绮姝嗔怨地看了一眼张越，然后笑了笑，“哪敢！”
“笑得真难看，重新来一个。”殷腾神色有些疲倦，但眼睛里亮光却依旧如前，他望着姜绮姝的时候，一如既往的专注而坚定，这让视频这边的姜绮姝也能感觉到他的热烈的气息。
姜绮姝再次勉强笑了一笑，知道殷腾是想让她放松一下。
事实是，她并不害怕被潘玉兰愿望，事实总有查清楚的一天。但是被父亲误会，她百口莫辩，这种滋味恐怕不是别人一下子能理解的。
从小到大，她的亲人就不多，现在突然感觉身边的亲人都离她而去，她心里自然伤感不已。
她不想说太多这边的事情，毕竟殷腾那边也是关键时期。
“你那边怎么样？是不是又天天在研发部打地铺？”姜绮姝想到那群热闹的家伙，嘴角不由微微勾了勾，殷腾见了，也如实回答，“还好，只是二期的竞标马上开始，白家也在全力以赴的准备，我们不能放慢脚步，毕竟，我们的实力没有白家的实力那么雄厚。”
“白家？哪个白家？”姜绮姝脑海里闪过一个不好的念头，但她毕竟对殷腾生意上的事情还是不太了解，所以问了一句。
张越在一旁开口，“就是大盂氏白氏集团，他们是我们最有力的竞争对手，第一期，白家败了。”
白映雪，白家！
姜绮姝心里咯噔一下，觉得这事情也太巧了。
只是不知道，她和白映雪的关系会不会给他们带来太多的麻烦，于是掩饰着自己真实的情绪，“哦，的确是很强劲地对手，你们要加油！不说了，我要再问问顾天明，有什么消息，我会随时跟你联系。”
正要挂电话，殷腾再次诶了一声。
姜绮姝觉得他今天真的特别事多，重新看着视频里的殷腾，却见他做了一个青春期少年少女才会做的动作，飞吻。
姜绮姝的脸立刻红了，想到在杂物间两人间的亲昵，眼神躲闪，又怕一旁的张越看到，于是支吾说，“别闹！”
“张越，你给我向后转，没有我的吩咐，不准回头。”殷腾命令张越，在一旁竖着耳朵听着的张越立刻意会，转身捂耳，保证自己绝不会违背命令。
殷腾挑着眉毛，笑望着红了脸的姜绮姝，“必须的，否则今天什么都不许你做！”
姜绮姝无奈，对殷腾匆匆一个飞吻，然后迅速挂了电话，装作无事人一样进入了单向镜子后面的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