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仔细的看着这皮肉翻卷的样子,心中有些犯难。
上学的时候学过缝合,可是缝合需要在相对无菌的情况下进行,如今也没有消毒用的东西。
让如此金贵精致的人,身上留下这样一道可怖的疤痕,桑月心中都觉得有些可惜。
她站起身来,用被子将他伤腿盖住,转身向下走去,边走边说:“我去想想办法,你先稍等一会儿。”
走下楼去,乔伊还在沉睡着,桑月看了看乔伊又看了看楼上,顿时有些犯难,这一下照顾两个病号,她还真有点顾及不来。
走到乔伊放酒的柜子前打开,仔细的翻找着,细细地闻一闻,闻出来度数最高最烈的那罐酒,拿出来抱到楼上去,转身又跑下楼去找到自己的针,然后将苏誉的头发剪下来几根,倒出一点酒泡着,用钳子夹着针放进炭火盆里烤了半天,等到发红了拿出来弯成了一个勾,放进酒里面一起泡着。
过了一会儿,桑月走过来将头发穿进针眼里,来到苏誉面前,“我想用针把你腿上的伤缝起来。”
苏誉有些惊讶的抬起头来看向桑月,似乎有些不可思议。
“所以。”桑月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抿着嘴,思忖了半晌,倒出一大碗酒:“你把这碗酒喝了,好好睡一觉,这样的话,就不疼了,不然,你看见我把针穿进你的肉里,会疼死的。”
苏誉静静地靠坐在床边,手拄着床头柜,淡淡的笑了,“可是我不会喝酒。”
桑月有些急了,“我说的是真的!这样做是真的很疼,一般人是承受不住的。”
可是苏誉好像根本就没有听桑月说话,他饶有兴致的上下打量着桑月,嘴角勾起一丝意味深长的笑,“总觉得,你不应该属于这里。”
桑月心中咯噔一声,这人到底在说什么?难道我穿越过来的事情也被他看出来了?
她轻轻地咳嗽一声,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一下,“我不想这里,那应该属于哪里呢?”递过一碗酒去,看着他,“喝了吧,睡一觉,第二天早上起来就好了。”
苏誉眉头微蹙,犹豫着从桑月的手中接过碗,高翘的鼻子轻轻的闻了闻,却有些嫌弃地将碗拿开,“还不如中药好喝。”
“我还真是第一次听说有人有这么多奇怪的想法。”桑月十分无奈的说道:“这种缝合法是真的非常疼,听话好吗?”
这一句听话说出来,惊的桑月脑中都嗡了一声,她总感觉下一秒苏誉就会瞬间变脸,然后将她杀了。
“好。”身边传来一个淡淡的声音,瞬间打断桑月的脑补。
惊讶的转过头去,下一秒却看见苏誉抓住手中的碗,咕咚咕咚的灌了下去。
这酒辛辣无比,苏誉脸色骤然通红,难喝的咧了咧嘴,痛苦的捂住嘴。
“你没有喝过白酒吗?”桑月走过去无奈的拍了拍他的后背。
苏誉摇了摇头,抬起头来看向桑月,桑月这才发现他一双眼中已经满是醉意了。
“居然是个一杯倒。”桑月无奈的摇头,只得喃喃自语说:“那你睡吧,等你醒过来的时候就已经好了。”
苏誉轻轻地吐了一口气,那气息之中都带着酒精的味道,他拼命地睁大眼睛,却头疼的揉了揉太阳穴,脸颊通红,那样子看起来竟然有些……勾人?
咳咳。桑月狠狠地拍了一下自己的脸,花痴也要有个限度,你的人生里已经有了乔伊这样的男人了,难道还不够吗?
“躺下吧。”桑月轻轻的戳了戳苏誉的肩膀,歪头看着他,“你在干什么呢?”
苏誉咽了一口口水,眉头一皱,轻轻抓住桑月的衣袖,轻轻咳嗽两声,“你先别走。”
“我不走。”桑月无奈的推开他的手,转身走到桌子旁,将泡在酒里面的针和头发拿出来,将头发穿在针上。
因为头发都是蛋白质成分,所以用头发来缝合伤口会比较容易吸收,所以很多时候,在紧急情况下也会选择使用头发来缝合伤口。
桑月轻轻的拽了拽头发,感觉应该没问题,将苏誉的裤子掀到小腿,露出了那一片已经血肉模糊的伤口。
没有镊子,于是桑月走到楼下,找来一个竹板,劈开成两份,用线固定住,然后又走回到楼上去,将竹板的前端磨得比较窄,然后用这个竹板夹着针,将头发从他翻卷的皮肉两边,穿了过去。
就这样一针一针的,用内八字缝合法,将他腿上两边的皮肉缝合在一起。
感受到他微微发抖的身体,桑月有些担忧的抬眼看去,就算是已经醉的昏迷,苏誉的脸上依然疼得冒出冷汗,惨白到透明。
他闭着眼,紧抿着嘴,眉头紧皱。
看来得快点缝合好。桑月心中思忖着,加快了动作。
可是突然,手下的躯体剧烈发抖了一下,她那双好看的眼睛猛地睁开,大口大口的喘着。
“马上就好了。”桑月也有些心急,毕竟学是学过,但是这是第一次给人来缝合,心中难免有些紧张。
苏誉咬牙从床上坐起,额角的冷汗已经浸湿了他的头发,他望着那渐渐的被缝合上的伤口,隐忍的疼痛,却依然掩饰不住他心中的好奇,“如果这样缝上,伤口就真的会很快愈合吗?”
桑月没有抬头小心谨慎地继续缝合着伤口,“会的,这样缝合之后伤口就会很快愈合,但是骨头上的伤还得慢慢养,这个可急不得的。”
苏誉疼到恍惚,却悄悄的勾起了一抹笑容,“可是这线,到时候还能否从皮肉中抽出来。”
桑月轻轻笑了一下,想着陪他说话转移一下疼痛的注意力也好,摇了摇头说:“我这是用头发缝的,头发可以渐渐地融在伤口中,最后缓慢消失,所以你完全不用担心。”
苏誉全身都在发抖,可以看得出来他一直在隐忍着疼,他轻轻地笑了一下,“没想到你还真聪明的很。”
桑月心想,这些都是上一辈子自己学过的,虽然不是什么厉害的学霸,但是在学校里面的成绩可以排进前五十。
“你只要向我保证之后再也不碰自己的那条腿,不要下床,不要下山。”桑月十分严肃的看着他,“如果你的伤口再一次裂开的话,很有可能会被感染。”
“感染?”苏誉有些茫然的看向桑月。
给他说什么叫做感染,他肯定也听不懂,桑月抓耳挠腮的,半晌无奈的说道:“反正你只记得,这段时间保持绝对静养就对了。”
苏誉静静地靠在床上看着桑月低头用白布将他受伤的那条腿包住,仔细的看着桑月一脸严肃的那个样子,嘴角勾起了一抹意味不明的淡笑。
“我已经给你包扎好了,剩下的事情就只有你自己安心养着了。”桑月给他盖好被子,去楼下给碗里蓄买了水放在床边,“那我就把蜡烛熄灭 ,你好好休息吧。”
她刚要吹灭蜡烛,突然听见身后传来了一声,“不行!”
张了张嘴,有些惊讶的转头看去,只见苏誉脸色又一次变得惨白,他看着桑月的动作,感觉惊慌极了,“那个,不用灭我的蜡烛,你回去就好。”
“那怎么行。”桑月看着这灯通火通明的二楼,“这种光亮你也没办法睡觉啊。”
苏誉咽了口口水,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他摇了摇头,“不劳费心。”
桑月上上下下的打量着苏誉,突然之间,她好像明白了。
堂堂平西王,他怕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