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的世界已经被一片鞭炮声炸响,桑月拉着乔伊走到院子里,拿出来一挂鞭炮,放在地上。
从灶台那里点燃了一炷香,捂着一只耳朵点燃了地上的鞭炮。
瞬间噼里啪啦的声音作响,桑月转头扑进了乔伊怀中。
乔伊笑着捂住了她的耳朵,抬眼看着在面前蹦到哪里都是的鞭炮。
“哥哥,我也想放鞭炮。”
脑子里突然传出来了一个声音,有一个模糊的画面渐渐浮现出来,拉着一个稚嫩的小手,拿着香点燃了面前的鞭炮,在炸响那一瞬间,那个小小的身影猛地扑进怀里,两个人在雪地里打了个滚。
乔伊脸色微白,突然感觉头有些疼,眉头一皱向后退了两步。
“乔伊?”桑月有些疑惑的抬起头来,“发生什么事了?你看起来不太舒服的样子。”
乔伊勉强笑了一下,“头有点疼。”
桑月惊呼一声,抬手摸了摸他的额头,“你是不是又要发烧了?”
乔伊无奈地拽下她的手,叹了口气,“我没事儿,放完了吗?”
桑月点了点头,拉着乔伊走回房中。
已经快过午夜了,可是家家户户都没有熄灯,欢声笑语充斥着整个桑家村。
“这大概是你陪我度过的第一个春节。”桑月拉着他坐在屋中,轻轻的靠在他的肩膀上,抬头望窗外。
窗外一片灯火通明,孩子们在外面欢乐的奔跑着。
而此时的皇宫中,苏誉静静的坐在皇宫大殿上,看着面前的舞女跳着优雅的舞蹈,端起酒杯轻轻地晃了晃,他还说就要喝下。
“五殿下,您不会喝酒,可不能再喝了。”旁边的宫女出声提醒。
苏誉文微微抬眼,看向旁边的那个宫女,他满面绯红的样子,看的宫女也红了脸。
“那你能为我买来长合县的栀子酒吗?”苏誉声音中带着无尽的温柔。
宫女红着脸低下头去,轻轻地摇了摇头。
“那我也只能勉为其难的喝这难喝的酒了。”苏誉叹了口气,仰头将酒灌下。
宫女的心中有些焦急,可是又不敢去拦下苏誉的酒杯,吃得慌张无措的看向周围寻求帮助。
突然她看见坐在上面陛下身边的皇后那冰冷的脸色,急忙走上前去,夺下苏誉的酒杯,央求道:“五殿下!您不要再喝了!一会儿皇后娘娘该生气了。”
“生气。”苏誉轻笑出声,“她从来都是生气,她何曾有过担忧?”
皇后的脸色已经难看到极致,她转过头来冲着皇上微微躬身,“陛下,苏誉看来是有点喝醉了,臣妾携他先行告退。”
皇上正在兴头上,笑呵呵地摆了摆手,端起酒杯来喝了一口,满眼的兴奋。
皇后微微躬身转身向下走去,转过头来看了苏誉一眼,然后退离了大殿。
宫女心中明了,走上前去轻轻扶起苏誉,小声说道:“皇后娘娘让我带您回宫。”
苏誉喝得醉醺醺的,被宫女拉着便往前走去。
刚一走回皇后的寝宫,皇后突然回身一巴掌狠狠地甩在苏誉的脸上。
苏誉被打的一个踉跄扑倒在地上,捂着脸跪在地上,半晌都没有说话。
“你还敢喝的烂醉。”皇后气竭,抬脚狠狠地踹在苏誉的身上,把苏誉踹的倒在地上,额角冷汗涔涔。
“我养你这么多年是为了什么?就是为了你整日游手好闲?为了你整日游山玩水?为了让你不务正业的吗?”皇后气的大喊着,旁边的婢女们吓得纷纷跪倒在地上,哆哆嗦嗦的不敢吭声。
苏誉脸色惨白,眼中还有醉意未退,他从地上缓缓撑起身来,强忍疼痛,看着皇后,“这么多年,我只不过是你的一个棋子,只是为了完成你那个痴心妄想的梦,你又何曾把我当成是你的儿子。”
皇后的瞳孔骤缩,抬脚又一次狠狠地踹在了他的身上,咬牙切齿的说:“你只有成了太子,你才是我的儿子,你如果不是太子,你也不必叫母后!”
“我不当太子!”苏誉红着双眼,摇摇晃晃的站起,喉中哽咽着说:“我不会去抢哥哥的位置,那原本是属于哥哥的!”
皇后睁大了双眼,不可置信的看着苏誉。
“你杀了哥哥,你难道以为这么多年我不知道吗!”苏誉使劲儿咳嗽两声,整个人又一次摔倒在地上,他扶着床沿,大口大口的呼吸着,“我一直保守着这个秘密,是因为,我认为你是我母后,是我的亲人,可是这么多年,你有把我当过是你的亲生儿子吗?”
皇后气的双手都在不停的抖动着,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脸色冰冷的说道:“来人,给我打!打死为止!”
从外面走进来两个太监,手上拿着棍子,一步步的走到苏誉身边,战战兢兢的他们,害怕的不敢动手。
苏誉惨笑一声,仰起头来看着皇后,眼中充满了绝望,“母后,你最好打死我,否则的话,我这一生一世,也不会如你所愿的。”
“打!”皇后气的声音尖锐刺耳。
那两个太监举起手中的棍子,轻轻的打在苏誉的后背上。
“你们几个人是没吃饭吗?给我往死里打!”皇后提着裙子,快步向门外走去。
那个太监闭起双眼高高地举起木棍子,狠狠的打了下去。
苏誉只觉得眼前一黑,整个人扑倒在地上,他看着皇后越走越远的身影,棍棒交加在身上,口中鲜血缓缓滴落在地上,他突然笑了一下,眼泪顺着脸颊滴落下来。
苍茫的大雪,在午夜的钟声想起的时候,缓缓地飘落在整片大地上。
这边。
“你是不是又发烧了。”桑月嘟囔一声,伸手摸了摸乔伊的额头,“这么大的雪,你说你可怎么办呢?”
乔伊坐在桑月身边,将头靠在她的肩膀上,闭着眼睛,“我也不知道,可能是吧。”
桑月在炉子里添了点儿柴火,找了一个斗篷披在乔伊身上,戳了戳炉子里面的木头,噘起嘴来,“你这一下雪就发烧的毛病,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乔伊闭着眼睛仔细的思索了一阵,晃了晃头,“从我有记忆开始,就已经这样了。”
“你能给我讲讲你小时候的故事吗?”桑月轻轻的摸了摸他的脸,小声的问。
乔伊轻轻地吐了口气,气息滚烫,他的声音沙哑,“小的时候出去做工,每次遇到下雪天气,便会找个角落里躲起来,静静地等待着这急症过去,每次躲在那里高热不退的时候,我都以为那是最后一次再看这世间的风景。”
“你的父母是干什么的呀?”桑月呆呆地望着乱窜的火苗,喃喃着问道。
“我不记得了。”乔伊声音之中已经带着些许困意和疲惫,“从我有记忆开始,便是跟着师父一起。”
“那你的师父是干什么的?”桑月又好奇的问着,可是,旁边的人再也没有回答。
桑月忍不住转头看看,却见乔伊已经靠在她的肩膀上,沉沉的睡了过去。
微微一笑,桑月看着火苗,眼中有了一丝失落,“本来还想和你一起守岁呢,没想到你就先睡着了。”
轻轻地摸了摸乔伊的脸,桑月将他放平在床上,给他盖上了被子,转头看向窗外大雪茫茫的世界,喃喃着说:“也不知道现在苏誉过的怎么样?”
她撑着下巴有些向往地看着天空,“皇宫中过年,一定特别好玩儿吧。”
两个人的屋中大门被人敲响了,桑月开门一看,是桑九阳,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他已经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