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哲眼中没有一丝怜悯,他一把抓起乔伊的领子,将他从地上提起来,匕首狠狠的向着他的腹部刺去。
可是左哲却没有刺进去,他低头向下看去,只见乔伊的手中死死地抓着他的手,全身都发抖着,惨白的脸上还挂着血迹,他叹息道:“师父对不起,今天我还不能死在你的手里。”
“你说什么!”左哲不可置信的看着他,从他手中抽出匕首,刀刃划过乔伊的手心,鲜血顺着乔伊的指缝落下,滴答滴答,片刻未停。
左哲又一掌拍出,将乔伊拍的吐了一口血来,脚下一软,险些摔倒。
乔伊咧了咧嘴,满是鲜血的左手轻轻扶住左哲的肩膀,他大口的喘着气,缓缓地跪在左哲面前,轻轻咳嗽一声,又咳出一口血来,他低下头去,一字一句的说着:“日后,我定会回阁中请罪,但是今日,我不能死在你的手里。”
“你,你个孽障!”左哲气得全身发抖,双眼通红,匕首再次向着乔伊的脖子划去。
乔伊再也没有给他机会,翻身跃起,一脚踹向他的手,一个转身横踢出去,瞬间将左哲手中的匕首踹飞,他踉跄一步,扶住旁边的杆子,低头喘着呼吸着说:“师父,我说过了,今天我不能死。”
发抖着捂着手腕,左哲不可置信的看着乔伊,脸上的胡须都在发抖,他指着乔伊,咬牙切齿的说道:“你可知,你这就是背叛组织,背叛师门!”
乔伊使劲儿点了点头:“知道。”
“你可知,背叛组织,便会被组织追杀到天涯海角。”
乔伊点了点头。
左哲缓缓地红了眼圈,眼中有一丝晶莹,他仰起头来,哀叹一声:“你个孽障!孽障!”
桑月连滚带爬的跑到大街上,突然看见前几日过来投奔的侠客聂齐正背着长剑从一家店里出来,准备向天空掠去,她急忙扑上前去大声喊道:“大侠救命!”
聂齐转过头来,有些疑惑的看着桑月:“出什么事了?”
桑月哭的抽噎,她抹了抹脸上的眼泪,哽咽着说:“乔伊,我夫君他被人……”
江湖人士最重侠义,他没有犹豫,拉起桑月冷声说:“带我过去。”
桑月咽了口口水,气喘吁吁的转身向回跑去。
乔伊捂着胸口,全身都在轻轻的发抖着,他垂下双眼,轻轻笑了一下:“师父,师徒一场,让徒儿安顿一下后事,总是可以的吧。”
左哲握紧臂手的手都在微微的发抖,他看着乔伊,眼眶通红,咬牙切齿:“你个孽障!我就当你早已经死了!给我滚!”
话音还未落下,大门突然砰的一声破碎,一柄长剑从外面刺入进来,伴随着聂齐大声吼道:“大胆贼人!拿命来!”
乔伊心中一紧,抬眼看去,可是左哲已经转身从侧边的窗户掠出,消失不见了。
聂齐猛的收剑,急忙跑过去扶起乔伊,一探他的腕脉,手指点住他身前的几处穴位,眉头紧皱:“怎么伤的这么重?”
乔伊踉跄了一步,整个人都靠在了他的身上,咬紧牙关,用只有两个人能够听到的声音说:“别让桑月看见。”
聂齐嗯了一声,扶着乔伊向茶楼的二楼走去,转头对那个刚刚发抖着跑进来查看设施的小二说:“把刚才那位姑娘拉住,不要让他上楼。”
说完,走上二楼,踢开一个房间,将乔伊放在床上。
桑月眼见着聂齐破门而入,正要往进冲,却突然看见小二从里面跑了出来,一把抓住了她:“姑娘,里面现在不安全,你先不要进去,那个贼人正在与那位大侠厮杀!”
“什么!”桑月一把抓住小二,眼泪汩汩落下:“那乔伊有事吗!他有没有受伤?”
小二叹了一口气,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茶楼的二楼,乔伊坐在床上,脸色惨白,苦笑道:“帮我推一下气血吧,多谢。”
聂齐抿着嘴,突然抬手一掌拍向他的后背,乔伊一口血喷出,轻轻的吸了一口气,脸上终于有了一些血色。
“最近这段时日我便觉得。”聂齐坐在球衣身边拿起茶杯倒了一杯水递给他:“桑月这般做法,会引来很多仇家的敌视,果不其然。”
乔伊接过水杯说了声谢谢,一口灌下:“后面的事情由我来做,不会有事的。”
聂齐无奈的摇了摇头,站起身来:“我也只不过与你萍水相逢,有些话说到为止。”他嘴角微翘,笑着说道:“江湖人有江湖人的规矩,你可知道?”
“你放心。”乔伊将茶杯放在桌上,拱手看向他:“我欠你一个救命的恩情,他日一定有求必应。”
聂齐哈哈一笑,一个拱手,转身从窗外飞出,瞬间消失在乔伊面前。
乔伊皱紧眉头,随手抓起床单胡乱地擦了擦脖子上的血痕,捂着胸口向下走去。
从茶楼之中走出来的时候,桑月哇的一声就哭了出来,她扑上去一把抱住乔伊:“我还以为你就要死了!那个人到底是谁呀?为什么如此让我担心!”
乔伊脚步沉重,头脑昏沉,已经没有多余的力气说话,他摸了摸桑月的头,哑着嗓子说:“这是我的一个故交,多年未见而已。”
桑月猛地抬起头来,看见乔伊脖子上的伤痕,心疼的又哭了出来:“多年未见就一定要喊打喊杀吗!又不是有什么深仇大恨!”
弯下腰去,轻轻地将桑月抱在怀中,揉揉她的后背,乔伊感觉眼中昏昏沉沉的看不清楚。
他轻轻咳嗽一声,喉中腥甜,被他硬生生的咽了下去,他突然捞起桑月,带着她一路飞掠而去。
踉跄了一下,落在房子门口,可是再也控制不住倾倒的身体,软软的栽倒下去。
桑月被他压的一下坐倒在地上,震惊的看着他惨白的脸,慌张地将他放平在地上,摸了摸他的脖子。
还好脉搏微弱,但是依然跳动着,呼吸起伏不定,显然是受了很重的伤,桑月眼泪落下,急忙从床上拿下被子盖在他身上。
可是面对如今这样的情况,却有心无力,内脏如果受伤的话,放在现代便可以直接手术治疗,然而,在这个条件简陋的地方,根本没有办法实现无菌,她只能通过保守治疗,用药物来缓解他体内的重伤。
桑月胡乱摸了摸脸上的眼泪,强迫自己镇定下来,现在才不是哭的时候,因为乔伊还活着。
她不知道那个时候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是她深深地记住了那个人的脸。
乔伊手上一道长长的伤口,桑月看着都揪心,用绷带将乔伊的手包扎起来,转身向着家里跑去。
一路气喘吁吁的敲开桑九阳的大门,桑月哽咽着说:“爹!救救乔伊!”
桑九阳猛地拉开大门,一脸焦急的从里面走了出来,扶住桑月的肩膀:“怎么了?乔伊的病又复发了吗?”
“什么?”桑月一脸迷茫,愣了一下,也没有时间去仔细思考桑九阳的话,拉着他的手向外跑去:“今天乔伊突然被人打伤了,可是我现在不知道应该怎么办,爹你快去帮帮他吧!”
桑九阳深吸了一口气,转身回屋拿过药箱,跟着桑乐一路向着山上走去。
腿脚还没有好利索的桑九阳,走起路来踉踉跄跄的,一路走进两人房间,却突然看见,乔伊正躺在床上,口鼻窜血,看起来伤的非常严重。
“这是怎么弄的?”桑九阳急忙走上前去给乔伊号脉,脸色却越来越凝重:“他怎么会受如此严重的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