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昭昭是他唯一的特例,是第一个,也会是最后一个,而诸如替身姑娘这等人,根本连入他的眼都做不到。
将南明和惹怒了可没有任何好处,她连忙将替身姑娘抱在自己的怀里,轻声安抚,一边抱着她往队伍更后一些的地方走去。
但很可惜的是替身姑娘许是被这大虫的吼声给惊到了,哭闹不休,而那边的大虫也显然因为她的哭声而变得肉眼可见的烦躁。
南明和的眉头皱得更紧了,明九也无了法子,小姑娘又弱又细的哭声听起来可一点儿也不叫人心情愉悦,尤其是现在情况已经十分紧急了的时候。
明九也在心中埋怨这小姑娘一点儿都不会识时务,难怪就算她生了一副能与晏昭昭有七分相似的脸,也不能从南明和这里得来一丝丝爱屋及乌的怜悯。
只有被偏爱之人的眼泪是珍贵的明珠,只有被娇宠之人的胆怯是心里最不可触碰的爱,而其他的一切,无论有多少与自己心中珍爱相似的地方,也不过只是一个劣质的仿冒品,永远不及原本万分。
明九想到这里,心中顿时霍然醒悟了过来。
她不再试图哄好小姑娘了,反而是直接狠了狠心,以手为刀,直接用力地在替身姑娘的后脖颈上精准一砍。
细细的哭声戛然而止。
明九直接将替身姑娘给砍晕了过去。
南明和便不再看了,而那边的易大师也显然被大虫搞得更加狼狈。
那只大虫根本就不急着动手,尽管周围都是南明和的人,但大虫已经发现了自己抓的这个根本就不会引起其他人的不悦,于是更加放心大胆将易大师给拖到自己的面前,一层一层地舔易大师的脸。
只是这么一下,易大师就感觉到一股迫人的湿热感凑到了自己的脖颈旁边,随后自己的整个头和脖颈上就传来了千百根针扎一般的疼痛感。
有血马上就顺着自己的脸颊往下流,易大师哪里见过这样的阵仗,他这辈子翻山倒斗是受不过不少的伤,但是被一只猛虎按在爪子下头,满是倒刺的舌头吸溜一下在自己的脸上一舔,这样的感觉比被大粽子追得满墓穴跑都要可怕。
易大师拼命地抬起头来,想要去看看自己身后的南明和,他这一刻已经不由自主地产生了一种想法,知道自己的性命已经在南明和的手上了。
只有南明和想,他才能够从这只大虫的手底下获救。
南明和现在已经是摆明了不肯救他,他想要获救,就必然要拿出一定的利益来,叫南明和肯救他。
什么利益可以叫南明和肯救他?
钱财?
——不,钱财是不足以叫南明和心动的。
这小子自己手上究竟有多少钱财,谁也不知道,但是很显然南明和拥有的钱财,显然比易大师知道的要多的多。
钱财不行,那是什么?
美人?
天下无双的美人——易大师的眼前却已经不由自主地闪过了晏昭昭的身影。
论容貌窈窕娇娆,形容生动鲜活,这世上极少有人能够胜过晏昭昭。
而这个美人,显然已经为他所拥有。
那是什么,是什么呢?
易大师苦苦思索着。
而这个时候,他看到自己实视线不远处的南明和,已经缓缓地举起了自己手中一柄长弓。
这弓非臂力惊人者不能拉动,就光那重量,寻常男子就不一定能够成功驾驭。
但南明和就是这样轻轻松松简简单单地就提起了这张弓,然后姿势随意地将弓对着大虫和易大师的方向闭了闭。
青年人身形颀长瘦削,他微微眯着眼睛瞄准的时候体态绝佳,背部挺立地如同一棵青松,芝兰玉树,无非如此。
即使那张弓上头根本就没有箭矢,但易大师还是精准地感觉到了,南明和的目光已经通过了弓箭,缓缓地落在了自己的脑袋上。
他的目光就如同箭矢一般锐利,若他开工,自己背后还有大虫,他必死无疑。
易大师已经浑身都开始颤抖起来了了,南明和带给他的危险感甚至比身后的大虫还要大。
“你好好想想,说出什么话来,能叫我这柄弓箭,先瞄准的不是你的脑袋,而是这大虫的脑袋。”
南明和的声音寡淡无情的很,他一点儿也不像南明和最初预想的那样,南明和比所有人预料的都要残忍冷酷,她的目光是凉的,甚至他的心和血都是凉的,看所有人的目光,都不像是在看一个活人,反倒如同在看一个已经注定了要死的猎物。
听到南明和的话语,易大师忍不住浑身一震,他自电光火石之间就明白了,南明和想要问他关于他的目的。
但是这样机密的事情如何能够随随便便就告诉南明和?
易大师下意识地瑟缩了一下,而身后的大虫这个时候,正好用力地用自己的虎掌在他的后腰处用力一踩。
毁天灭地一般的疼痛瞬间就将易大师整个人给笼罩了起来,腰椎也算是人体身上最脆弱的部位之一,易大师完全能够相信,如果这大老虎刚刚再用力一点儿,他的脊柱都恐怕能够被强行踩断。
这样的日子是不能过了,易大师还没有活够,易大师不想死!
他挣扎这往前翻了一下,努力地咽了一口自己嘴里血液与唾液混在一起的腥甜液体:“公子,您想要知道的,我都——我都可以告诉你!”
求生是人的本能,为了达到这个目睹,谁都可以不择手段。
易大师被这大虫舔得脸上没有一块儿好肉了,而刚刚大虫如同在玩一般的在他胸腹间用力地踩了一脚,更是差点直接将易大师给踩的昏死过去。
自己胸腹之中不断地有血气在翻涌,易大师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被这只大虫一脚给踩断了肋骨,整个人在大虫的虎爪之下有一下没一下地喘着粗气,整个人十分狼狈凄凉。
“好啊,既然你有这个诚意,不如先告诉我,抓我妹妹做什么?”
南明和已经从一边属下奉上来的箭筒之中取了一支箭,十分漫不经心地搭箭上弦。
箭矢的箭头忽然就折射出了一边暗卫手里捧着的夜明珠的光,易大师被这光亮闪了一下眼睛,差点儿没回过神来。
太亮了。
而那样的亮,也让逐渐明白,这一把箭矢,一定能够精确又锋利地直接从他的头颅上穿过去。
易大师都懒得去想,南明和当真可能每一箭都射中吗——这个问题根本就是最没有营养的一个问题。
只要南明和愿意,他就能够射中易大师身上任何一个部位,甚至是直接将易大师的头给射个对穿都没有问题。
南明和的能力有目共睹,易大师也同样知道。
他强忍着自己心里种种乱七八糟的情绪,思考着刚刚南明和问自己的这个问题究竟是什么意思。
这个问题,大约是个投诚的问题?
易大师摸不准,他在心里过了好几遍的回答,这才刚刚想要开口,身后的大虫就似乎已经饿坏了一般,直接就咬住了易大师的肩膀。
大虫尖锐的剑齿一下子就将易大师的肩膀给咬了个对穿,易大师差点被这样尖锐的疼痛感给刺得昏死过去。
不过大虫也就这样咬了一口,并没有从易大师的肩膀上撕扯下一块儿肉来,它一边呜呜咽咽地用舌头舔走易大师身上的血液,一般兴奋地刨动着自己的爪子。
易大师差点被这样接二连三的攻击给刺激地直接背过气去,他不再犹豫,一股脑地张嘴说道:“是……是清河王……清河王要我……”
南明和脸上露出一个若有所思的笑容,他的目光有些凉薄地在这会儿已经满身是血,整张脸上也已经没有了一块儿好肉的易大师,然后直接弯弓搭箭,手臂拉动,当即将一张如此大的弓径直给拉了个满月。
易大师还没反应过来南明和拉弓是要干什么,便立即听到一声破空之声从南明和那边传了过来,随后易大师就感觉到自己另外一边没有被大虫咬中的肩膀猛然一痛,甚至被冲击力带的都往后滑了一段距离。
南明和当真这样残酷冷血吗?!
他说的话,也不是完全不对,但南明和似乎已经料定了他不会说真话,目光之中仿佛已经看穿了易大师所有的话语之中不可避免的漏洞和装模作样的虚伪。
这一箭果然和之前易大师料到的那样,南明和这一箭力道之大,直接将他整个人给钉在了地面上,箭矢毫无阻碍地穿过了他的肩膀,然后扎在了自己身下的土里。
灭顶一般的疼痛感瞬间涌上易大师的脑海。
他费力地抬起头来,想要看看南明和究竟是如何射出这一箭的,迷迷糊糊的视线之中,便看到远处的南明和冲着他十足礼貌温和地勾了勾唇。
只是从他那张薄唇之中说出来的话语究竟有几分礼貌温和,就只有南明和自己知道了。
易大师只感觉自己整个上半身都疼痛不已,肩膀上的血和不要钱一般哗啦啦地流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