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昭昭挑了挑眉,一副很通情达理的样子。
“这样的要求……”
别说梁喑没有想到,就连晏芳华都没有想到。
但也是到了这个时候,晏芳华才意识到,晏昭昭也许真的如同她说的那样,早已经对这一切完全不在意了。
否则她怎么可能说出来这样的话?
这世间女子男子,但凡是对自己的心上人有意的人,那就绝对不会说出这种让自己的心上人和别人成婚的话,晏昭昭却能够这样,冷漠冷淡的说出这些话来,那就只能说明她的心里却是已经不再有梁喑了。
梁喑也同样瞠目结舌:“那不过只是谎言罢了,我为什么要去实现一个谎言?”
“是不是谎言?你自己心里明白,反正我的话就摆在这里了,你若是想要我能够原谅你,那起码要把你说过的话做过的承诺都一一实现,那些关于我的承诺,我已经不再在意了,但是你关于其他人的承诺,希望你能够兑现。”
晏昭昭还是这般冷淡的说道。
梁喑脸上的神情变得绝望起来。
他忍不住想伸出手去抓住面前的晏昭昭,但她早就料到梁喑也许会做这样的事情,已经提前退后了几步。
“男女授受不亲,我与你之间已经没有了什么实际的关系,你最好不要碰我,我也不想你碰到我。”
梁喑一时之间不能够接受这一切,转而咆哮起来:“当年我就说过,你是我的女人,我一定会娶你,这才是我说的所有的那些承诺里真真正正想要实现的话,其他的那些都不过是假的。
我何必又骗你,我这个人说话就算有些是假的,但是是真的那些承诺,我一概会实现。
我就不会让你离开我的手掌心,你再退到哪里去,走到天涯海角去,我都要把你抓回来和我成亲。”
梁喑这般咬牙切齿,几乎是从喉咙深处挤出低沉的怒吼,晏昭昭听了却忍不住想笑:“这些话你从前说给我听,我或许还会觉得很感动,觉得我在这世界上是最独一无二的,旁人都得不到你的青睐和偏爱,只有我才能够成为站在你身边的女人,可是现在你难道以为,我还会相信这些鬼话吗?”
晏昭昭眉目之中满是嘲讽:“梁喑阿梁喑, 你这辈子是不是习惯了将人玩弄于股掌之间,已经忘了如何真心待人?”
梁喑还来不及回复她什么,晏昭昭就已经打断了他,自己自问自答:“是了,我忘了我刚才说的话错了,你这样的人,哪里会有什么真心?
你这胸腔之中跳动的,不过是一颗永远只想着自己的自私之心,永远都想着要怎么样才能够掘取别人的利益,从别人的身上得到好处的利欲熏心,你哪里还会有什么真心呢?”
梁喑被她这样直白的剥开了所有的伪装,脸上的神情变得非常难看,红一阵白一阵白,双唇颤抖着,也许是想要辩驳什么。
“好了,你说的那些话其实都不必再对我说一遍,我与你相处了这么多年,难道我还不知道你是个什么样的人?过去了这么多年,你骗了我这么久,我如今还愿意和你说话,不过只是出于礼貌罢了,你如果还要在我们的面前说这些没油没盐的东西,那就别怪我再也不想与你说话。”
晏昭昭看着他脸上的狼狈样子,似乎想起来了,自己上辈子被迫砍去头颅的时候那般痛苦。
那时候晏昭昭的痛苦会比现在的梁喑少吗?
当然不会。
那些俗话说什么脑袋掉了,不过碗口大的疤,那不过是因为那些人还没有体验过什么叫做被砍头的痛苦,那直接被将整个头颅砍去的感觉,是任何痛苦都无法比拟的。
他现在只不过是站在这里,被一些这样的话伤了自尊,丢了面子,那样的痛苦,哪里能和晏昭昭当年被他下令,直接整个脑袋都被砍掉的痛苦相比?
所以这些难受,他如今最好都受着,这是他活该,是他应得的。
晏昭昭永远都不会忘记,就是面前这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口口声声说着什么自己爱她,却被他送上了绝路。
杀身之仇,绝不可不报,晏昭昭绝对不是什么以德报怨的好人,她可以不再在意梁喑,也可以不再像当初一样恨他,但是即便如此,晏昭昭也不会像是那些活菩萨一样,就这样原谅他。
她当然希望面前这道貌岸然的虚假小人能够永堕阿鼻地狱,此生永不超生。
“昭昭……”
梁喑还想要说什么,但是晏昭昭已经彻底失去了和他说话的耐心了。
“我此生同你,早已经没有了任何关系,你该想想,事到如今,你究竟辜负了我多少次,难道这是我按着你的头?让你辜负我的吗?你竟然敢做那些事情,就要想清楚,做了这些事情,被我知道之后会引起什么样的后果。
我已经懒得同你计较那么多,也绝对不会和那些蠢货一样大喊大叫,一面埋怨你做错了,一面还想要挽留你,我与你的情分早已经断绝,就这般如此,已经没有挽回的机会了。”
晏昭昭从头上拔下来一只金簪,金子的质地总是柔软很多的,她便当着他的面,直接将这一支金簪给掰断了。
“我与你,就如同这金簪一样,一旦断了,就已经没有挽回的机会,一刀两断,永不相见。”
晏昭昭把手里断裂的两条金簪直接丢在地上,转身就走了。
说实话,其实到现在,晏昭昭的心中也对怎么破解这一道门没有任何的头绪,她能做出来的那些反应,都是她内心深处几经思量的结果。
她总是想要去试探着究竟用什么样的方法才能够出去,但是她发现无论她用什么样的话语去激将梁喑与晏芳华,似乎都没有什么好的效果,所以她也懒得再多说什么了,直接转身就走。
身后的那两个人似乎还想急着追上来,但是晏昭昭越走越快,走出一段距离的时候,感觉自己隐约有些晕眩感,回过头看就发现,梁喑和晏芳华都站在他身后不远的地方,脸上分明还有着许多神情,也许是还有话想要对她说,但是她们之间好像被一道无形的屏障给隔开了,他们没有办法走到晏昭昭到身边来。
晏昭昭大概明白了,这种熟悉的晕眩感应该就是自己成功破解了关卡到下一关的提示,而且看那身后两个人没有办法再接近自己的样子,这应该也是同样代表着,晏昭昭已经成功走过了,怨憎会这一道门。
晏昭昭就看到身后那两个自己这辈子最讨厌的人,逐渐演化为一团光影,在背后消失了,而她,也如同之前过关的时候一样,突然就感觉到一阵失重的晕眩感,随后眼前一黑。
晏昭昭发现自己已经堕入一片黑暗,伸手不见五指,她只告诉自己应该是在传送到下一个关卡,心里不用太过着急,她也在心里想,怎么自己这样就误打误撞的解开了这一道关卡呢?
怨憎会……
晏昭昭忽然感觉自己好像明白了。
这怨憎会无非就是,人与人之间的许多仇恨与矛盾,有的时候你太过在意,一直把这件事情放在心中,那就不可避免的会纠缠到这些人之中去,那不就是主动的去与这些人打交道。
口口声声说着自己的心里究竟多么厌恶这两个人,却不知道自己当局者迷,一直去与他们纠缠,反而永远都在与他们打交道,每天都看着自己讨厌的人跟自己说话,每天和自己见面的也是自己这辈子恨之入骨的那些人,那还不就是自己给自己找不痛快,这不是怨憎会的本意吗?
看来离开怨憎会的办法就是无视那些人,直接转身就走,只要不主动的去掺和进他们之中,那不就是远离了怨憎会?
想通了之后就会发现,这其实是一个非常简单的道理,晏昭昭却一直没有想明白,在那里耽误了这么长的时间。
晏昭昭在思索的过程中,就感觉到面前那些黑暗,如同潮水一般退去,而等她的晕眩感彻底消失的时候,她就发觉自己站在一处空旷的平原上,周围并没有其他人。
二哥哥,去哪里了?
难道二哥哥在怨憎会之中还没有出来吗?
晏昭昭心里倒觉得很疑惑,她自认为在这些破解关卡的事情上,她二哥哥的本领可比她大的多,刚刚她在怨憎会之中,一直忙着和那些人说那些没用的东西,浪费了不知道多少时间,耽误了这么久才走出来,却没有想到二哥哥还没有出来。
“二哥哥,你在附近吗?”
晏昭昭扬声喊了一句,但是周围仍然没有任何回应的声音。
她环顾着周围,发现周围都是空旷的平原,什么也看不到,一望无际的,好像一个活人都没有。
晏昭昭便不打算轻举妄动了,她就站在原地,准备等一等,看看二哥哥会不会出现?
但是这种无尽的旷野总是让人不由自主的产生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