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春秀第一次知道原来相谈甚欢还能用在这样的情况下。
他们两个人见面的时候,没有一次是相谈甚欢的,每一次都是不欢而散,没有想到在自己的这个丈夫眼里,看来他们每一次的谈话居然算得上是相谈甚欢?!
这简直就是让人觉得有点离谱了。
李春秀感觉忽然好像明白为什么自己的这个丈夫总是每一次气冲冲的离开之后,第二天又好像无事发生一样,跑到自己的身边来,继续讲那些废话了。
也许她的丈夫确实是真的觉得他们两个人之间没有什么冲突,就算产生冲突也可以遗忘,然后马上就变成所谓的相谈甚欢了 。
李春秋不知道该说什么,但是却有些遗憾的点头:“……我真没想到你心里是这样想的。”
蒋丛说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正在大笑的时候抬头发现身边的妻子头上落了一片落叶,应该是他们头顶的大树上掉下来的,不假思索的就伸手去拿走了李春秀头顶的那一片落叶,然后笑眯眯的说道:“你是我的妻子,我对你当然和对别人不同,你和我说的话,我都会当做我们两个人是在相谈甚欢。”
这是什么歪理邪说?
李春秀差点被他给气乐了,忍不住呸了一下,然后说:“我倒是从来不知道原来你的脸皮有这么厚。”
“脸皮不厚,怎么在这人世间行走啊?其实你不知道,我的生活过得也没有你想的那么痛快。”
蒋丛说脸上的笑容好像慢慢的淡了下来。
“你要是今天心情好的话,我给你讲个故事好不好?你别生气,你要是听得不高兴,你骂我就行,不用气到自己。”
蒋丛说不知道心里在想什么,他的手中捏着那一片刚刚从李春秀的头上拿下来的落叶,在指尖反复的揉搓,很快就把那一片落叶给揉搓碎了,变成一堆碎片,然后他放在嘴边,轻轻地一吹,把这些碎片吹得到处都是。
“……你讲吧。”
要是平常,李春秀肯定不耐烦听他说废话,自己这个丈夫绝对算得上是满嘴跑火车,谁知道他嘴里讲出来的是真的还是假的?
但是今天的李春秀不知道为什么,就觉得也许时间好像都停止了下来,自己的心里也没有那么多的暴躁了。
丈夫想要说什么,那就暂且听他说一说吧。
“难得你愿意听我说话,我真高兴。”
蒋丛说又忍不住笑了起来。
“其实你们都觉得我身份尊贵是很好的,对不对?觉得我每天过的生活都特别的美妙。每天都有那么多的美人陪我一起玩耍,我不需要去操心自己的未来会怎么样,我就能够得到这个国公府世子的位置,过的生活比别人要舒坦千万倍。”
说到这里的时候,蒋丛说似乎是停顿了一下,他的脸上堪堪出现一种像是难过的情绪,但很快就掩盖了过去。
“以前我也觉得我这样的生活过得很好,可是后来我就发现并不是这样的。有一个秘密,我没和别人说过,我可以告诉你。
其实国公府世子这个位分……再过两年,恐怕就不是我的了。”
蒋丛说这话说的太过石破天惊,李春秀都忍不住瞪大了眼睛问道:“为什么?这又是什么道理?”
“……你知道为什么吗?当然是因为我这个位置有另外一个人想要当啊。”
李春秀有些想不通,这国公府世子之位,难道不是通过血缘决定的吗?
蒋丛说又没有什么兄弟,他是长房嫡孙,理所应当继承国公府世子的位分,以后他也是板上钉钉的继承国公府的爵位,确实很多人对这个位子虎视眈眈,可是他们没有那样的血缘,他们做不了国公府世子。
“你应该觉得非常惊讶吧,但是我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也特别的惊讶,原来我并不是我母亲和我父亲的儿子,我只不过是他们用来保护自己亲生儿子的一个挡箭牌而已。 ”
“其实不仅仅是你家一家遭到了皇上的忌惮,就连国公府也一样,国公府当年两位世子都死于非命,府中的人总觉得这些事情不可能一而再再而三的出现,绝对不可能是巧合。
当时我母亲父亲生下来的几个孩子都已经死在各种意外之中,他们就是感觉到,也许是有人故意在针对国公府,不想让国公府的继承人平安长大,能干出这种事情的人,还有谁呢?无非就是觉得国公府功高盖主的皇帝罢了。”
“我父亲母亲生下来最后一个孩子,仍然害怕自己的孩子又死于非命。我母亲的年龄已经很大了,老来得子,就这么唯一一个,总不舍得留在府中被这些人害来害去,所以干脆非常狠心的想了个办法,把他们的最后一个能够继承国公府爵位的儿子送了出去。”
“那也就是我这个身份原本应该坐的那个人。那才是我母亲和我父亲的亲生儿子,那才是日后会继承国公府世子之位的世子。
我不是什么身份尊贵的大公子,我只是他们随意从外面找回来的一个替身,一个帮他们的亲生儿子阻拦各种明争暗斗,承担各种伤害的替身罢了。”
“这些消息我也是最近才知道的,我刚开始知道的时候觉得非常的震惊,觉得不可能会有这样荒诞无稽的事情发生,我从记事开始就一直生活在国公府之中,周围所有的人都叫我公子,我也叫我的母亲和我的父亲爹爹娘亲这么多年,我怎么也没有想到原来我并不是所谓的国公府世子,我只不过是一个替身,一个野种罢了,我根本就不知道自己的母亲和父亲是谁。”
蒋丛说说这话的时候,态度甚至算得上是有些平静的,反而让坐在他身边听这些消息的李春秀震惊的久久回不过神来。
这些消息荒诞到李春秀都觉得有可能是假的。
但是蒋丛说又有什么必要去撒谎呢?编织这样的谎言,又没有任何的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