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人一旦陷入到一个思维误区之中,就觉得自己的想法都是对的,晏昭昭把握的就是此时此刻他们的心中觉得愧疚,只要牵着他们的话头子往前走,都不需要自己刻意引导他们,他们自己就会把自己想要听到的话说出来。
晏昭昭要的就是现在。
她猛的一下转过身来,目光冷冷的盯着跪在她脚边的两个青年人,还是冷淡的勾了勾唇:“那你们说吧,我待会看看你们能说出什么花样来。”
“雇主没有透露过自己的信息,每次和我大哥交流的时候,他身上都揣着厚厚的黑袍,看不清楚他长什么样子,也不知道他究竟什么年岁,但是我猜测,这位雇主应该是和大小姐的家里有旧仇。”
“听他的口音,我觉得应该是一个二三十岁的年轻人,是个青年人,讲话也很考究,所以应该不是出身低微的人,不像我们,我什么好听的话都说不出来,满嘴说的都是那些粗鄙之语。”
“我们这些人也算是走南闯北,大多数口音都听过,感觉这个口音是本地口音,不像是外来的人。”
“大小姐,可以想一想,自己家里结仇的那些仇家里面有没有本地的,家里有年轻男子的,尤其是家里的家境尚可,身世不错。”
就听着这两个青年人嘴里说的那些话,晏昭昭心中其实早就已经怀疑到一个人,但是按照常理来说,他这个时候应该在牢子里蹲大牢,吃牢饭呢,怎么可能出来买凶杀人?
“你们知不知道这个人住在哪?又是从哪来的?”
晏昭昭问道,但是那两个青年人也只能摇头:“我们哪里会知道这些?每次交谈其实都是大哥和他们交谈,我们不知道他是从哪里来的,我们顶多只是知道他需要我们做什么?”
“那他们和你大哥谈论了些什么?又要你们做什么?就只是把我们秦家害死吗?”
晏昭昭目光逐渐变得十分冷漠起来。
“他们要我们把人杀了,把秦家弄得一团乱糟糟,希望所有人看了,尤其是秦家的人,看了会因此感到痛心难过的那一种。
这是他们安排我们做的第一件事情,第二件事情是他们命令我们一定要抓住秦家大小姐,然后……”
这几个青年人说到这里就说不出口了,看来这背后肯定是什么很难以启齿的东西了。
两个青年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也不敢说。
“事情你们都做了,如今还有什么不敢说的?直说就是。”
晏昭昭猛的一甩衣袖,那几个青年人立马就反应过来,马上接着说道:“不是我们不愿意说,实在是这些话不好说出来,脏了大小姐的耳朵……”
在这些青年人眼里,这位秦家大小姐高贵不可侵犯,这些话说给秦家大小姐听,都是侮秦家大小姐。
晏昭昭冷笑:“还有什么我不能听,你以为我不知道是什么吗,那些人要报复我,那无非就是那些难听的方法。报复一个女子,最简单的手段是什么,无非就是毁了她的清白,毁了她的清白,甚至比害死她的性命还要来的更简单,更加让人取得痛苦。”
晏昭昭的声音显得非常的冷淡,好像她说的不是自己,也说的不是别人要对付自己。
“大小姐,确实是我们错……”
“你们何错之有,在你们心里,要是你们觉得做错了,当初就不会去做这件事情,我们秦家和你们无怨无仇,你们既然可以为了钱财害死我们秦家的人,在我们家里面烧杀劫掠,无恶不作,又玷污了我那么多的小丫头,害得我那些可怜清白的小丫头生不如死。
当初你们做的时候,难道会想不到这样的后果吗?我不信你们这样聪明的人,都知道拿这样的事情去换钱,会想不到会有这样的后果。
既然已经做下了几件事情,如今又怎么会觉得错误?你们不过只是在心里觉得后悔,今日怎么就被我给救了。
我是你们的救命恩人,你们的心里但咱还有一丁点的良知,就会对我感到愧疚。我可有一句话说错?”
晏昭昭向来在武力上并不强,但是她在揣摩人心,尤其是揣测一个人心路历程和与人性有关的种种弱点时,她表现的异常的敏锐和聪慧。
那几个青年人被她说的哑口无言。
越是觉得哑口无言,就越是觉得心里愧疚。
“仅仅是这样的消息还不够,你们要说什么就直说罢了。
你们要说的那些东西,我心里已经猜到,但是我要听到从你们的嘴里说出来。
我不管你们今天是真的对我家里感到愧疚,还是假的对我家里感到愧疚,还只是仅仅因为今天我救了你们,是你们的救命恩人,你想对我说实话。
这些都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想听到你的实话。”
晏昭昭脸上的表情越来越冷,而那几个青年人就越发觉得自己好像妖怪一样,在她这双火眼金睛面前,无所遁形。
于是这几个青年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终于有人狠下心来,咬了咬牙,闭着眼睛开口。
“那位雇主咬牙切齿地叮嘱说,他在秦家最痛恨的人,就是秦家的这位大小姐,所以抓到秦家大小姐之后,务必把秦家大小姐的那张脸画花,再把她的牙齿一颗一颗的敲下来,因为他非常痛恨秦家大小姐那张嘴,讨厌从秦家大小姐的这张嘴里听到任何一点伶牙俐齿的话。
而且他觉得秦家大小姐实在是太过下贱,一定要让秦家大小姐知道,她当初祸从口出,才是今日的灾祸源泉。”
这两个青年人一边说着,一边还是觉得心有不忍,甚至不由得握紧了拳头,根本不敢抬头去看秦家大小姐脸上的表情。
晏昭昭却并不会觉得有什么波动。
她就早就料到了,那个人都敢让这些人在他们秦家里面为非作歹,甚至是奸淫掳掠那些可怜的清白小丫头,这个人的心思一定是非常歹毒的,那他如果如此痛恨自己,能想出什么方法都很正常。
“还有吗?”
晏昭昭可不会相信就只有这么简单几句话。
这种人的内心是极为扭曲的,他一味沉湎在自己的仇恨之中,而且一定要把这种仇恨发扬出来,用这种扭曲的仇恨去害死一个他痛恨的人。
仅仅只是画花她的脸,把她的牙齿都打断,并不能够以消解这种人心里的痛苦和仇恨。
这种人的心理已经扭曲,肯定还有更多变态的方法。
那几个青年人想着说了也已经是说了,这位秦家大小姐想听的是他们说实话,那继续在这里支支吾吾遮遮掩掩也根本毫无意义。
而且他们本来就是为了报复大哥,大哥这样对他们,他一定要把他们的这些恶行都揭露出来。
而且刚刚已经开了头了,剩下的话还有什么不好说的?
所以其中的一个青年人,又立马就说道:“那我就直说了。他说把秦家大小姐抓住之后,不仅仅要做刚才我们说过的那些事情,还要让我们山寨子之中所有的兄弟们把大小姐糟蹋一遍,最后再把大小姐卖到城中最下贱的窑子里去。”
“要让大小姐在窑子之中,日日夜夜接客,伺候那些鳏寡孤独,要让大小姐永无翻身之地,成为最肮脏的人。”
这些话一句一句,说的那叫一个恶毒,很难想象,究竟是有什么仇恨让那些人居然有这么痛恨她。
晏昭昭却不会觉得有什么生气的感觉,她已经知道这个人是谁了。
晏昭昭在这里能有什么仇家?无非就是那位江家的大公子。
所以她叹了口气,说道:“真可惜,他想的这么扭曲,却没想到这种事情最终不会落到我的身上,却会落到他的爱侣身上。”
晏昭昭说完这句话之后,直接转身就走了:“今天你们说的东西我已经知道了,如果你们还有别的消息要说的话,也不必告诉我,直接去官府报官,你们大哥估计还没有走远,现在官府如果出兵去抓他们,应该能够抓到。”
晏昭昭说完这句话之后,直接翻身,从草垛上跑了。
她虽然不会那些飞檐走壁的轻功,但是她的身法灵巧,所以翻动东西的时候也格外灵动,不会觉得有什么困难。
那两个青年人可能还有别的话想说,但是却没有想到晏昭昭这么快就离开了,只能看到她的身影,好像一道影子一样,飞快的就离去了。
也许这两个人的心中会有后悔,也许这两个人心中还有什么别的情绪,但是这些都并不是晏昭昭之后会再在意的东西。
现在本来就是多事之秋,晏昭昭整天担心的不是自己,就是二哥哥,本来都没空去管江家那些人,但是如果江家的那些人真的如此不得好歹,吃着牢饭,还想着花花肠子,居然要害他们秦家,那就别怪晏昭昭不客气了。
晏昭昭报复人的手段可一点也不仁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