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黄的记忆。
陈绍白刚刚端着一杯水从展架后走出来,就见钟七窜进了店里。
他伸手将陈绍白的水抢了过来去。
三下两下,喝了个精光。
“老大,你这是选的什么地方啊,连个停车位都没有,每次来你这儿还得走那么久,累死了”
陈绍白又去接了一杯。
“没人求着你来啊”说完,又回到了工作台前。
钟七也追了过去。
“老大,你能不能不把我当成透明人,每次来这里你都爱答不理的,你这让我很没存在感啊”
陈绍白拿起金丝眼镜戴上,细细的观察着一团柔软的棉絮。
钟七撇撇嘴,打量着陈绍白手里的棉絮。
“哎,看来我这个大活人还不如这团破棉花来的重要啊”
陈绍白将棉花塞进了角落里一个加菲猫的肚子里。
“你才知道啊”
钟七愤愤不平:“要是个漂亮的小姐姐也就罢了,想不到我堂堂玄影队长竟然败给一只加菲猫?哼!”
陈绍白摘下眼镜,抬头看看钟七。
“说吧,今天又为了什么来的?”
听到这里,钟七的脸色微微发红。
“嘿嘿……嘿嘿老大你别说的这么直白吗?我就是想你了,来看看你……”
“你到底说不说?”
陈绍白拿起眼镜。
“不说我就要开始工作了,你自便!”
钟七见状赶忙说道:“好好好,我是有事儿,真的有事儿……是……是一个人想要见你”
话音刚落,店门口的方向就传来了一阵高跟鞋的哒哒声。
哒哒哒~
随着高跟鞋的声音越来越近,一个优雅的中年女人出现在了陈绍白的眼前。
她身穿一条宝石蓝长裙,身材错落有致,虽然从女人的手上看起来她似乎年纪不轻了,但岁月似乎很偏爱她,只是在她白皙的脖颈留下一圈淡淡的痕迹。最最让人一见难忘的就是她那双眼尾处微微下弯的桃花眼,竟然和陈绍白长得一模一样。
陈绍白的脸攸然冷了下来。
“你怎么来了?”
这人不是别人,正是陈绍白的母亲姚金玲,虽然多年未见,但她依旧美艳如初。
钟七赶忙说道:“我有点儿事儿,出去打个电话”说完,就溜之大吉。
姚金玲殷切的看着陈绍白。
“小白……我是妈妈啊……”
陈绍白收敛了所有情绪,就像是看陌生人一眼,淡淡的扫了一眼姚金玲,转身坐回了工作台前。
“如果你今天是来认亲的,那对不起,这里没有你的儿子,我还有工作没做,你自便吧”
说完,陈绍白就将加菲猫放到了灯下,开始细细的缝补它肚子上的小缺口。
哒哒~
两声高跟鞋声,就像是敲打在人的心头。
姚金玲上前一步,从拎着的包装袋里拿出一只黑白相间的毛绒玩偶。
这是一只黑白相间的花斑狗,二十厘米高,身上背着一只帆布包,胖乎乎的,憨态可掬。
“小白,这是妈妈从当年的那个厂家给你买的,和警警长得一模一样”
姚金玲将小狗放在了桌子上。
陈绍白冷笑一声:“呵呵,您还以为我还是当年那个只有五岁的孩子吗?”
姚金玲赶忙否认。
“不不不,妈妈不是那个意思,妈妈是知道,出事之后,警警烧毁了,当年的那一只是你外婆送你的,所以现在……想着在给你买一只”
“你以为送回一个警警就可以求得原谅吗?”陈绍白的语气越来越冷。
当年的那场车祸,带走的不仅仅是警警,还直接导致陈绍白因为手臂重伤放弃了热爱的赛车事业,更让陈绍白丢失了六岁之前的所有回忆。
那些回忆也许姚金玲不记得了,但那却是陈绍白从小到大唯一的温暖。
“小白,对不起……”
姚金玲清丽的五官上满是抱歉,她知道这些年她亏欠儿子良多。
可毕竟当初儿子归属于了前夫陈谦,她也无可奈何。
陈绍白低着头,脸上的冷漠越来越深。
陆家。
“胖胖胖,胖死了,虎背熊腰的,简直要吓死人!下一个!”
“瘦瘦瘦,穿上这个还以为这衣服是你偷得呢!换掉,换掉!”
“丑,本来长得就不及格,这不是妥妥的减分,继续换!”
……
客厅里,陆北北早就不管陆南淮的抗议,跟张艳荣约好了明天带陆南淮相亲。
张艳荣一听,开心极了。
赶忙和对方敲定了时间。
可陆南淮就悲催了,被陆北北推着来房间里不停的换衣服。
沙发上已经散乱着将近七八套衣服,可陆北北全部不满意。
这次,陆南淮又穿了一套暗色系西服,微微凸起的啤酒肚让整个西服看起来紧绷绷的。
陆南淮调整呼吸,尽量让自己的肚子和西服的纽扣达成和解。
他心中哀嚎练练,今天算是倒霉了。
这小丫头说白了就两个条件,自己还没办法拒绝,思来想去,以现阶段自己的经济状况能完场也就只有相亲一项了。
陆北北左看右看,摸着下巴。
“嗯,这套还不错,看着还算是人模人样的”
陆南淮翻了个白眼,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不过……收收肚子,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怀了几个月了呢”
陆南淮再度深吸一口气,肚子更加平缓了一些。
陆北北围着陆南淮转了一个圈。
只见陆南淮小平头,浓眉大眼,180左右的大个子,虽然小腹微凸,但是好在身高拉长了整个人的比例,看起来很精神。
“还算是满意,明天就这件吧”
陆南淮一听,泄了气了。
“北北,我一向喜欢穿运动服,这也太不舒服了吧?”
“我说让你穿哪个你就……”
砰~
陆北北话还没说完,就见扣着陆南淮肚子处的一枚纽扣飞了出去,临了还在空中划了一个优美的弧度,似乎在嘲笑刚刚衣服的主人和自己的和解。
突如其来的一幕,兄妹俩都愣住了。
啪~
又是一声,紧接着第一颗扣子,第二颗扣子又掉了下来。
那枚扣子在地上咕噜噜转了一个圈,停了下来。
陆北北再也忍不住,噗嗤一下笑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陆南淮被陆北北笑的脸红到了脖子根儿。
“好了,好了,别笑了,别笑了!能怪我吗?谁让你给我穿这件?哪有运动服舒服?”
“哈哈哈……”
陆北北看着陆南淮便秘的表情笑的不能自已。
“哈哈哈哈……让你减肥你不愿意听……哈哈哈……”
陆南淮气的三下两下把衣服脱了下来。
“不穿了不穿了!什么破衣服!”
“哈哈哈哈……”
良久,陆北北这才忍住笑容。
“额……哈哈……换,在换……”
“不换了不换了,没完没了了!”
群里的队友都催了,在不上线就把自己踢出队伍,到时候段位降一级,陆南淮哭还来不及。
“站住!”
陆北北跑过去将陆南淮拦了下来。
“不许走!不然就还钱!”
“哎呀,我的妹妹啊,我真的没钱啊”
“不还钱,那就试衣服!”
“……”
又是三次件过去了,陆北北依旧没有好脸色。
“不满意,不满意,全部都不满意!”
陆南淮烦躁的抓抓头发。
“苍天啊,你还有完没完?”
陆北北打量着陆南淮。
“陆南淮你是吃货吗?人家都说穿衣显瘦脱衣显瘦,好嘛,你这完全反着来啊,你到底是什么做的?这么奇葩”
陆南淮也很委屈啊,这是基因,能怪得了我吗?
“还有,你看看人家那发达的肱二头肌,在看看你的,真不知道你这体育老师怎么当上的?该不会是语文老师监考的吧?”
“还有还有,你的裤子能不能提一下,地上已经很干净了,用不着你来拖”
……
陆北北絮絮叨叨,又发挥起了居委会大妈的作用。
陆南淮敢怒不敢言,被训得跟三孙子似的。
打小,这个家里除了老妈,陆南淮最怕的就是这个啰嗦的妹妹。
打,打不过,骂,也骂不过。
所以,陆南淮已经放弃了抵抗。
“喂,我在跟你说话呢,你到底听没听见,你出去可是代表着咱们老陆家的形象!”
老陆家?对啊,我可是老陆家的长子!
陆南淮抬起头,咬牙切齿的说道:“陆北北,你还有完没完?你是不是忘了,这个家里到底谁才是老大?”
“呦,陆南淮你是想跟我比划比划吗?”
陆北北搓搓拳头,陆南淮刚嚣张不到三秒就萎了。
他向后退了退,远离了妹妹那粗暴的拳头。
虽然说自己是体育老师,但妹妹从小就练武,陆南淮可不敢硬碰硬。
“嘿嘿……妹妹,你理解错了,我的意思是呢,我多少是你哥哥不是,虚长你几岁,你好歹尊重我一下不是?”
陆北北玩味的打量着陆南淮。
“呦,您这又是在说我不尊老爱幼呗?”
“不不不……我就是觉得,刚刚的那件挺好的……”
“不好!”穿起来像个冬瓜,圆头圆脑的就差扔把排骨一起煲汤了!
陆北北抱起之前被陆南淮崩飞了扣子的西服,向着房间里走去。
陆南淮看着陆北北郁闷的背影,开心的看看手表。
“哈哈哈……不早不晚刚刚好,队友们稳住,我来也!”
记忆昏黄。
姚金玲还没有走,她静静的坐在一旁,痴痴的看着陈绍白的侧脸。
已经多久了,她再也没有向现在一样,可以这么安静的和儿子在一起。
多年未见,儿子已经长大成人,但在姚金玲的心里,儿子还是那个只有六岁的小暖男。
那时候,他和陈谦还没有离婚,虽然时长吵架,但她却有儿子做依靠。
姚金玲和陈谦原本就是家族联姻,仅有的那些感情基础也在陈绍白出生之后消失殆尽。
两个人都忙于工作,所以自然忽略了对陈绍白的照顾。
陈绍白很喜欢那只狗狗玩偶,给她起名叫做警警,他有什么开心的和不开心的都会跟警警说。
陈绍白六岁那年,姚金玲和陈谦还是离婚了,陈绍白判给了陈谦。
加上姚金玲要去国外进修学业,所以母子俩相处的时间就更少了。
原本爱笑的陈绍白,也开始变得沉默,他唯一的情感寄托就剩下了警警。
可警警却在三年前陈绍白的一场车祸中,烧毁了。
工作台前,陈绍白已经给加菲猫的胸腹部做了棉絮填充,原本无精打采的加菲猫看起来精神了很多。
从抽屉中的十几卷线团中,拿出一团最接近加菲猫肤色的橘黄色,陈绍白开始穿针引线。
他手指修长,骨节分明,在暖灯的照射下,白皙的双手显得如玉如冰。
陈绍白做的很认真,似乎已经把刚刚的事情当成了一个小插曲。
七八分钟后,他剪掉线头,加菲猫圆圆的肚子上已经不带一丝丝的伤痕,一如当初。
陈绍白摘下眼镜,站起身,想要伸个懒腰。
他活动活动僵硬的脖子,这才发现原来姚金玲一直坐在自己的身后,可却没有发出一丝一毫的声响打扰自己。
“你……怎么还不走?”陈绍白被姚金玲看的有些不自在。
姚金玲爱怜的看着陈绍白。
“就是想看看你……”
多久了,陈绍白也分不清自己多久没有看到姚金玲眼里的暖意。
她那双桃花眼里释放出来的光亮,让陈绍白熟悉又陌生。
陈绍白走到工作台旁边的储物架上,那里摆放着十几瓶水。
他伸了伸手,直接拿出了架子最上方的一瓶柠檬水。
“老七呢?这么久了,也不知道拿瓶水!”
陈绍白走到姚金玲的不远处,并未将水递给姚金玲,别扭的直接放在了桌子上。
姚金玲的目光始终没有离开陈绍白,尤其在看到陈绍白舍近求远拿起那瓶柠檬水,她心中的失落被巨大的喜悦所替代。
这么久了,想不到儿子还记得当初自己最喜欢的就是这个牌子的水,毕竟从小儿子就不喜欢这个味道。
大抵,儿子并非如他脸上表现的那么冷漠。
姚金玲已经完全忽略了陈绍白并未把水直接递给自己的别扭,热切的看着陈绍白的英俊侧脸。
“谢谢……”
陈绍白呆愣一两秒,继而沉下脸来。
“下次不要再来了!”
听到这里,姚金玲眼中的光亮又开始慢慢消失。
“陈绍白,陈绍白,你在吗……”
陆北北大喇喇的冲进了店里。
“陈……”
刚走到展架处,陆北北这才发现店里还有一个女人。
这个女人看起来既优雅又高贵,虽然看起来温婉贤淑,但却又恰到好处的给人一丝丝的距离感。
陆北北从没有见过这么有气质的女人,不由得愣住了。
陈绍白上前一步,走到陆北北的身边。
“你怎么来了?”
“哦哦,我……”陆北北这才反应过来,将陆南淮的暗青色西服拿了出来。
“哎呀,你看我哥哥那个笨蛋,整天就知道吃,我让他试衣服,他倒好,直接把扣子给我试下来了,真是气死我了”
陆北北又指着缝扣子的地方,那里已经被白色的线团缝的乱七八糟。
陈绍白狐疑的看过去,陆北北尴尬的笑笑。
“嘿嘿……我这不是想自己试试吗?谁知道……就这样了”
就为了缝这两个扣子,陆北北的手扎了好几个洞。这也就罢了,可偏偏缝好的扣子,不仅陆南淮嫌弃,连陆北北自己都看不过去。这才又把扣子拆了,来店里向陈绍白求助。
陈绍白嫌弃的看了看陆北北。
“就你这手艺,还想抢别人的饭碗,你是不是忘了张大爷的小灰了?”
陆北北抽抽嘴角,要不要这么挖人老底啊?
陈绍白左右看了看,伸出手。
“扣子呢?”
“嘿嘿,辛苦辛苦”陆北北狗腿的将一枚扣子递了过去:“只有这一枚了,剩下的那一枚,你看能不能……帮忙在你这里找一个?”
陈绍白将扣子收起来,瞪了陆北北一眼。
陆北北委屈的抓抓头发,看看不远处的女人。
“陈绍白,你今天还有时间吗?西服我哥明天上午就穿了,能缝的好吗?”
陈绍白撇撇嘴。
“你是在小看我们哈商的手艺?”
陆北北赶忙摆手:“哪有哪有,你们哈商煎炒烹炸、美容美发,无所不能”
陈绍白扫了陆北北一眼:“这还差不多!”
姚金玲听到这里皱皱眉。
不过在看到陈绍白看着陆北北时眼里的暖意,了然一笑。
她没有告别,就慢慢的向着门口走去。
陆北北回头看看姚金玲的背影。
“陈绍白,你的客人走了?”
陈绍白透过窗子看看那道熟悉的背影,眼中快速划过一抹东西,让人什么也没抓到。
“走了就走了”
陈绍白低下头,嫌弃的看看西服上乱糟糟的痕迹。
“你这是在缝扣子,还是毁西服?”
陆北北回过头,无奈的抓抓头发。
“我真的尽力了”
对于一个手残党来说,能缝成这样已经非常不错了。
就连颠大勺的本事,还是陆北北小时候是在忍受不了陆家母子的外卖专递,这才学了个马马虎虎。
陈绍白放下西服,胸有成竹。
他看着陆北北的包子脸:“要是我给你缝好,我有什么好处?”
“哈?你不至于吧,就两颗扣子啊”要不要这么小气。
陈绍白靠在工作台上,漫不经心的说道:“原本就是两个扣子的事儿,但你经过你手这么一搅和,小事儿也就变大事儿了”
“啊?有那么严重吗?”不就是一套西服吗?早知道就让陆南淮穿运动服了。
陈绍白翻看着衣服。
“能问一句,你哥穿这个衣服,去做什么吗?”
“相亲!”陆北北不假思索的回答。
陈绍白点点头。
“相亲挺好,只要不耽误谈恋爱就好”
陆北北坐在工作台后,托着下巴看着工作台前的陈绍白。
他手下穿梭,修长的手指就像是有魔力一样,圆滚滚的扣子就像是乖宝宝在他的手里安安静静。
看着陈绍白漂亮的下颌线,白衬衫映衬下漂亮的喉结,陆北北心中赞叹一声。
怪不得有人说认真的男人最帅,果然,颜值这回事儿还得看投胎的本事!
不一会儿,陈绍白就缝好一枚扣子。
陆北北上前,仔细一看。
针脚细密,完全被那枚扣子遮盖的不露出一丝一毫。
陆北北在想想之前自己缝的,果然,业余的就不要跟专业的抢饭吃,自讨没趣。
陈绍白从工作台后面的展架上抱来一个古朴的樟木箱子,放到了工作台上。
“这是什么?”
陆北北好奇的看了过去。
陈绍白打开箱子,入眼的是不下几百枚的扣子,或大或小,或平整,或造型凹凸,镶钻的,塑料的……各种各样,数不胜数。
陆北北羡慕的拿起一枚六芒星形状的镶钻纽扣。
“陈绍白,你怎么有这么多宝贝啊?简直要把人羡慕死了!”
陆北北虽然是个粗线条,但是小时候最喜欢的就是看着外婆在缝纫机前一摇一摆的给自己做花衣裳。
而小小的自己,则会坐在一旁,开心的玩着那些大大小小的扣子。
可以说纽扣,是陆北北对早逝的外婆最深的记忆。
陈绍白看着陆北北那张包子脸上的兴奋,笑意低沉。
他目光灼灼的看着陆北北:“你喜欢就送给你,反正多么宝贝的东西都不如我的宝贝珍贵”
“你的宝贝?”陆北北抬起头,圆圆的眼睛里都是好奇:“会比这些还漂亮吗?你的宝贝是什么?在哪里?”
陈绍白看着陆北北那双眨巴眨巴的大眼睛,低声呢喃:“你猜?”
陆北北看着面前那双包含着星辰大海的眸子,忽然觉得有些断片儿。
她低下头巴拉巴拉扣子:“纽扣这么多,我们是不是要在这里淘宝贝?”
陈绍白笑着点点头:“没错,我的宝贝就在这里”
……
终于,在几百颗纽扣中,陆北北挑出来一枚和陆南淮西服上一模一样的扣子。
她开心的说道:“哈哈……被我给找到了吧?”
陈绍白接过扣子,细细的打量,点点头。
“扣子找到了,我们是不是也该说说报酬的事情了?”
陆北北的包子脸皱成了一团:“啊,你不是这么小气的吧?”
陈绍白双手一摊:“天下哪有白吃的午餐?”
陆北北看着剩下的一个纽扣,咬咬牙。
“好吧,你说你需要什么……为了陆南淮脱单,我拼了!”
看着陆北北紧绷的包子脸,在看看陆北北软蓬蓬的长发,陈绍白突然笑了。
“不如……就拿你的头发来换?”
话音刚落,就见陆北北后退两步,捂着头发。
“你想都不要想!”
陈绍白托着下巴打量着陆北北。
“你们两个不是兄妹情深吗?一点点头发而已”
陆北北皱皱鼻子。
“那我宁愿陆南淮光着屁股去相亲!”
陆家,正在打游戏的陆南淮突然觉得鼻子痒痒的。
阿~阿嚏!
“谁在骂我?”
陆南淮揉揉鼻子,对着外面喊了一声。
“北北!”
见无人应答,陆南淮继续戴上耳机,嘟囔道:“不用想了,肯定是陆北北!”
不管陈绍白如何引诱,陆北北还是坚持。
最后在陆北北的撒娇耍赖中,陈绍白答应了以一盘酸辣土豆丝作为报酬。
天色已晚,老街上人已经不多了。
陆北北开心的拿起西服左看右看。
“不错不错”
陈绍白嘴角划出一抹小得意。
他看看安静的街道,星光点点。
“时间不早了?要不要我送你?”
陆北北一听,小脑袋摇的像个拨浪鼓。
“算了,算了”
“为什么?已经这么晚了,你一个人回家可以吗?”
夜色之下,为陈绍白的身上披上一层轻纱,显得他整个人圣洁而又朦胧。
“我劝你还是担心你自己吧”
长这么帅,都不怕被劫色的吗?
陈绍白笑笑:“你都不怕,我怕什么呢?”
陆北北挺了挺胸膛,打量着陈绍白:“你有我长得安全吗?”
“……”
陈绍白噗嗤一下笑了,露出了上下两排瓷白的牙齿。
好像前些时候遇上那人的坏情绪,在听到陆北北的话之后一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陆北北歪着头看看陈绍白,发现好像这么美好的夜色都不及身边这个温润的笑容来的更美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