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搞清楚现状的朴诗,强迫自己迅速镇静下来,虽然他也觉得,在学堂内教授学生修行基本法则,是一件十分愚蠢的事情。
但朴诗并没有发觉,甚至大部分都没有发现一个很严重的问题,那便是莫天策为什么要在如此宝贵的课堂时间来讲解修行的基本法则。
其实,这其中也有讽刺的意思,莫天策之所以这样做,也是在暗示大部分的新生基本功不扎实,基本上都是靠着丹药强撑修为,外表光鲜亮丽,实则一触即溃,是中看不中用的纸老虎。
但学堂内还有少数修为比较精湛的学生,莫天策并不是没有考虑到,而是认为他们既然已经是同窗,在同一个学堂上课,那便是一个集体,理当共患难,同进退。
朴诗缓缓吐出一口浊气,莫天策直到此时还不来,显然是有违常规。在他记忆中的莫老师,总是会第一个出现在学堂内,又是最后一个离开。
到底是后者有何难言之隐,又或者是时间真的改变了一个勤劳的,始终对学生极为苛刻的老师?
朴诗没有深想,这也不属于他的职责范围,他只知道,他是庚子学堂的大师兄,既然师尊不在这里,那他就要挑起监督和教育新生的责任,因为,在座的所有人,皆是他的师弟师妹。
“现在,大家抬头看讲师板,全员保持肃静半个时辰!”朴诗伸手指了指身后讲师板上的那个“静”字,一字一句,缓缓开口道。
“啥?为什么!”
“天啊,不说话不动弹,保持半个时辰,还不如杀了我…”
当下便有人连连踢出质疑,也有人抱头埋怨,可就在这时,朴诗却突然一改温文尔雅的模样,厉声严词道:“肃静!”
所有人再次安静下来,那些窃窃私语的新生,充其量就是吐槽一下这位大师兄的要求,实在太过“苛刻”。虽然,静坐半个时辰,并不算多么苛刻的要求,但在座的新生中,有绝大部分都是康都权贵家的子嗣,平日里除了睡觉的时间,那基本都过惯了走马观花,一路纵情享乐的生活,现在突然让他们静坐半个时辰,那简直就跟不让他们喘气没有什么区别。
自大师兄一声令下之后,在座的新生又有哪个敢与朴诗唱反调,那岂不是自寻死路?所以,众人也只能昂着头,看向讲师板上,那个硕大的“静”字。
只不过,大多数人目光呆滞,还有一部分人,显然是过惯了好日子的大少爷,一个个微微向后倾斜着身子,更有甚者,直接将脚擎在了桌案上。
朴诗应对他们这种人的方式,也十分的简单粗暴,后者直接抄起讲师桌上的戒尺,在众人的桌案之间来回穿梭,一但发现有人行为不检,那戒尺便会打到谁的身上。
教室里响起了两声清相,连带着数声哀嚎之后,所有人的坐姿,明显改善了许多,一个个腰杆挺直,终于有了几分学生的样子。
而这样做的代价就是,朴诗需要一直拿着戒尺,立在讲台上,唯有他在,那些平日里极为三懒的富家子,才不敢如此放肆。
毕竟前者是剑阁内的老生,更是他们的大师兄,若是当面冲撞了这位看上去温尔文雅,实则做事十分利落又简单粗暴的大师兄,指不定就会被对方拿着戒尺,当着所有人的面打屁股。
半个时辰过去了,朴诗依旧站在讲台之上,不同的是,后者已经闭上了双眼,似乎在闭目养神。没有大师兄的命令,谁敢松懈一步?不过,这期间有人见朴诗闭上了双眼,便觉得对方一定看不到自己的小动作,便开始胆大起来。
不少人重新将脚放到了桌案上,试图好好放松放松,可就在这时,闭着眼睛的朴诗,总是会伸手掐断一截石膏笔,随后无比精准的落在那个偷懒的学生身上。
石膏笔打在人的身上,不但会在那名新生的黑衣上留下一片难以清除的白色污泽,还会掀起一小片粉尘,呛得周围人也跟着连胜咳嗽,可谓是害了自己,又牵连了别人。
有了其他人的前车之鉴后,众人终于老实了许多,起码,没有人敢再去挑战朴诗的底线。
不知过了多久,就在众人感觉无比疲惫,身心都受到了不同程度的巨大折磨之后,一直闭目立在讲桌后的朴诗,终于睁开了眼睛。
“老师来了。”朴诗睁开眼的第一句话,便是提醒众人,莫天策已经回来了。
所有人都瞬间精神一振,并不是因为畏惧莫天策,而是终于可以低下头,好好的活动活动筋骨,或许全堂的新生,包括柳宸在内,都在那长达一个时辰的静坐中,受到了极大的精神折磨,但总有少数个例并不反感。
这便是学堂内仅存的两名女生,寇思思和卢芊攸自考生立在讲台上时,便双眼一眨不眨的看着前方,当他们看的可不是朴诗写在讲师板上的那个“静”字,恰恰相反,她们看的是朴诗本人。
尤其是卢芊攸,后者并不擅长与人交谈,自然不敢直视朴诗的脸,可若是后者闭起眼睛,那情况就不一样了。卢芊攸与寇思思一样,皆是看着对方俊美的脸庞,看了整整一个时辰。
这其中,寇思思的目光更为大胆,两道目光极为炽热,毫无顾忌的在朴诗身上扫视。而寇思思不知道的是,朴诗之所以选择闭上眼睛,最主要的原因便是,他从一开始就感受到了寇思思那两道炽热的目光。
故而,朴诗只能选择闭上双眼,但令他没有想到的是,自己闭上眼睛,反而让对方的目光更加肆无忌惮,前者只感觉,后者的目光就仿若两团炽热的火,每每落在自己身体的某个部位上,都会有种烈火灼身的感觉。
所以,朴诗才忘记了喊停,这并非是他故意为之,在新生们受罪的时候,他也备受煎熬。好在这种情况只持续了一个时辰,而对于后者来说,一个时辰的时间并不漫长。
朴诗说完那句老师来了之后,莫天策真的出现在了庚子学堂的大门前,后者刚刚准备迈入学堂,正巧发现朴诗也在,而后者手中还拿着莫天策平时用的那把戒尺。
于是,莫天策顿住身子,有些惊讶的开口道:“嗯?朴诗?你怎么在这,这么想教书的话,那这堂课就由你来代课。”
说完,莫天策便想要转过身,离开庚子学堂,从他出现,到准备进门,再到出声告辞,中间不过短短的三息时间,有些人甚至还没有反应过来,莫天策便已经准备离开了。
“别!师尊!等等!”朴诗愣了一会,在确定莫天策不是在开玩笑之后,连忙扔下戒尺,伸手挽留。
“老师。不要走啊!”这时,学堂内的不少新生,也出声挽留,只不过,他们的声音简直就跟鬼哭狼嚎差不多,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谁家办丧呢。
一溜烟的功夫便走出老远的莫天策,自然不能任由自己的学生们在那里抱怨,无奈之下,他只能转身折了回来。
“怎么,朴诗,教书不好玩吗?”莫天策回来后的第一句话,便是出声询问朴诗的。
后者有些羞愧的低下了头,连忙拿着那跟被自己丢在讲台上的戒尺,毕恭毕敬的上前,双手递给莫天策,并恭声说道:“请师尊上课。”
“请莫老师上课。”众人一听朴诗这么说,纷纷跟着效仿,生怕下一秒莫天策又脚底抹油离开学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