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妹……皇妹有些不舒服,先去休息一阵儿,皇表哥接着在这里一起说话吧!”姝榕也未曾等着君如泷他们答应,就跑出去了,却能够感受到姝榕的哽咽声和已经滑落的泪珠。
“朕去看看。”君如泷只是稍微一思索就知道了姝榕为何哭泣,这也是他意料之内的,不过他原以为姝榕一定会和君如晦他们起冲突,甚至是记恨上明娇,给君如晦未来带一些绊子或者是让君如晦与明娇膈应,这些都能让君如泷十分的开心。
不过是一桩婚事,天家的女儿们哪里有不好嫁的,多得是那些英雄才俊,她也不愁嫁。只是君如泷一直想着如何能够利用这些天家的儿女能够带来更多的利益。
君如泷现在自己的女儿们还未曾长大,若是女儿们长大了,他一定是将天家的利益摆在第一位,其次才是女儿们的幸福。
这也是上一代皇帝耳濡目染的成果,前朝有一公主,再嫁了三次。第一次成婚,该公主与驸马琴瑟和鸣、二人恩爱异常,只不过那驸马家中有人犯了通敌叛国之罪,全族流放、凌迟,作为公主自然是不必跟着一起流放与凌迟的,但是不过半年的时间,先帝直接将她嫁给了另一家的勋贵子弟,生下一儿半女之后,第二位驸马在一次生病之中不幸病故,这位公主成了带着自己孩子成了寡妇,却被先帝派到了鬼方与之和亲。
这位公主的经历算是相当悲惨的,先帝打着为公主幸福的名号,将这个公主嫁了一次又一次,甚至是派到了那些蛮荒异族去和亲,从来都没有问过这位公主愿不愿意,想不想,快不快乐。想的是怎么样能够利用这些公主联姻获得更多利益。
因而君如泷倒也是毫不在意,大不了给她安排一个极好的年轻俊杰就好,当做是补偿了!闹起来也不怕,总不能逃婚和悔婚。这样从小娇养着长大的县主,根本就体会不了人间疾苦,就算是逃走了她们也会重新的回来的。
偏殿之中的人只剩下了沉思着的明娇和虚弱的君如晦,而其他的人因为皇帝的离开,也跟着走了。
只是暗处有一道目光注视着明娇和君如晦二人。
君如晦也知道此地并非是说话的地方,只是看着明娇说:“姜家小姐,是本王唐突了。”
姜家小姐?以前不是叫她名字呢?看着君如晦与她在暗处接触的样子完全不同,明娇未曾转动身子,也未曾说话,就明白了:隔墙有耳。
“王爷还是找其他的人在场吧,你我孤男寡女共处一世实在是不合适。”明娇装作是很疏离的样子和君如晦保持了一段距离。
君如晦很快的将手中的一个布条塞给了明娇,动作迅速到连明娇都未曾反应过来,而那边的君如晦已经向明娇行了一礼:“本王走了。”说罢就叫人将他的软轿抬了出去。
明娇也不敢就在这个偏殿之中看这个布条,紧紧捏着这个布条,一直端坐在偏殿之中。
不过半盏茶的时间,便有个女官撩开珠链进来:“姜家小姐,我送你出宫吧!”
“麻烦姐姐了。”明娇向她行了一礼,那女官忙着偏了偏身子,只接受了半礼:“姜家小姐真是太客气了,这些不过是我们的分内之事罢了。”
那女官将明娇往外带的时候,笑了笑:“只需得姜家小姐将那药膳方子早点送来,能让太后少遭点罪就好了,太后好了这也是我们的福分。”这女官笑的极为温和,面若银盘的脸上满是笑意。
明娇看了看周围,将手上的另一只赤金素纹绞丝碧落镯褪了下来塞给了那名女官,口中说道:“不知道姐姐可知道永昌王的事情?”
那女官颠了颠那桌子的分量,犹豫了一阵,内心挣扎着却还是将这个镯子收下来了,既然收了镯子,自然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那女官瞧了瞧四周,看周围并未有人,才用着让两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说着:“王爷为了求娶一家的小娘子,一直跪在那养心殿门口,不吃不喝五日。”明娇心中一动,但是并未说什么话,那女官又说:“我从一个小太监那里收到了一个消息,做不得数,只是你我聊聊天,随意说的而已。”看到明娇点头,那女官才接着说道:“听着皇上的意思是答应了王爷娶那位小娘子做正妃呢!但是还要那两位侧妃才作数。”那个女官啧啧称奇:“也不知道那位小娘子走了什么好运,一进去就是正妃呢!虽然还有两名侧妃,但是这也算是飞上枝头当凤凰了呀!”
那女官喋喋不休的话都飘散在了风中,剩下的那些话明娇都没有听进去。
明娇被这一浪一浪的消息震惊到无以复加,但是面上却不显。经历过那么多事情的明娇知道,万事都不能十分的外露,就算是已经知道了那些既成事实的事情也需要内敛,因为那些外露的人大多都莫名其妙的在半路上就已经消失不见,还茫然无知自己为何最终走不到最后。
明娇被那女官送到了皇城之外,在登上了自家的马车之后,明娇终究是忍不住看了手中的布条:“答应你的事情,我做到了。”
这几个字是用鲜血写在了那个从衣服上撕下来的布条上,明娇的泪水不小心滴落在上面,忙着擦了擦,却浸染的那布条一片血色模糊。
回到姜家后,明娇去拜见了蒋氏,现在的夜晚已经没有那么凉了,但是蒋氏的屋中仍然放着一个银炭盆,蒋氏总是说自己老了才这般畏寒,但是明娇却是明白,蒋氏身体已经一年不如一年了,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更是让蒋氏的身体每况愈下,所以才在屋内点了炭盆。
明娇进屋之后,能够感觉蒋氏的屋中明显就要比别的屋子的温度要高上许多,虽然一到家就将大部分的钗环和服饰都卸了下来,但是还是被热的出了一身的汗,身上黏腻的紧。
“祖母,王爷他求旨为我赐婚了。”明娇的声音有些颤抖,这样的颤抖明娇都未曾注意到。
“什么?”蒋氏忙让一旁的赵妈妈去看了看外面,确定没人之后才敢回来让蒋氏接着说话:“可有依据?姜家也未曾接到圣旨呀!”
明娇点点头,目光微沉,让人不知道她究竟在想什么:“是真的。”将自己手中的那个布条交给了蒋氏:“他自己和我说的。”
蒋氏拿着这个布条叹息着摇了摇头。
夜里,树叶与月光光影交错,落在了地面上,看上去甚是喜人。
而安归带来了一封信,上面写着‘明娇亲启’四个大字,只是一看就是一名女子写的,太过清秀,而且力道不足:“小姐,这是主子让我给小姐的。”
明娇点了一盏小灯,打开了那封信开始细细品读着,信件的大意是:君如晦能够用一百种、一万种别的方法去求娶明娇,但是他选了最笨的那一种。他不知道这是不是值得的,但是他知道这是他应该做的,就算是明知道前方荆棘满地,明知道这条路艰难也会去做,这样明娇才能看到他的决心与想要求娶明娇的心与毅力。
明娇拿着这封信,心中好像因为之前听到君如晦与她人要喜结连理的那种失落感和空洞感一下子就被填满了。她原本以为自己会非常抗拒,但是实际上自己的接受程度之快却是自己都难以预料到的。
明娇将这份信压在了自己妆匣的最底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