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正屋,蒋氏先开口训斥了孟氏。
“你瞧瞧你,有你这样当娘的吗?到处把自己闺女的事情乱说?”蒋氏气不打一处来。
“老夫人,别再孩子面前这样说我……”孟氏看了看三娇和王珂,“再说了,永昌王敢做就不敢认了?这样不是能让君如晦娶我家的珂儿嘛!”
灯火因为有风吹进屋内而不断摇晃,照映在每一个神色各异的人脸上。
蒋氏气得差点一口气没上来,这孟氏还是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
“谁跟你说是永昌王了?啊?”蒋氏恨铁不成钢。
“妹妹,可不是永昌王做的,而是……”王氏靠在孟氏的耳边悄悄的说了。
孟氏犹如雷击“什么?那我的珂儿怎么办?不行,姐姐!珂儿是和你们一起去的,你们要负责!要不然我珂儿下半生可怎么办?”
王氏气急,这人真是好不要脸:“我曾经是不是和你说过人家永昌王府只邀请了姜家女儿,哪有你王家什么事情?”
“你王家?姐姐你可不要忘了,你也是王家出来的!”孟氏不但不觉得是自己的错,而且还是王氏看顾不周造成的。
“行了别吵了!本身就说了不让你们去,是你们偏偏要自己跟着去的!而且女儿们我都没有叫他们走,就是让她们长个教训!”蒋氏打断了她们的争吵。
而王珂却感觉到了深深的羞辱,凭什么?凭什么?她要被人在这里羞辱?
“现在珂丫头出了这样的事情,就让她……自尽吧!”蒋氏像是悲痛无奈,做出了这个决定。
“什么?”王珂和孟氏一同惊呼。
“姨祖母,你不能叫我去死啊!我……我才十几岁,我不想死啊!”王珂拼命的磕头,石地板上相当冰凉,即使是有火盆,但是还是让让王珂感觉到刺骨的冰凉。孟氏也在一旁抽泣着,跪着抱着自己的女儿。
“哎!姨祖母也不想你去死啊!”蒋氏深深叹了口气。
“那就让她绞了头发去当姑子吧,常伴青灯古佛,了却这一生。”这时候明娇开口了。
“不!我不去当姑子!”王珂一想到当姑子,不能穿好看的衣服,不能吃好吃的,只能一直陪伴那个没有情感的泥佛像,那她这一辈子还有什么乐趣!
“你要不想死,就去当姑子去!”孟氏打了一下王珂,“你要活下来啊!”
“娘!我不想去啊,我也不想死啊!”王珂泪眼汪汪,脸上的青紫还未消退,看上去甚是可怜。
“你已经让姜家蒙羞了不知道吗?”明娇冷嘲,“你居然还想去勾引永昌王?是嫌我父亲官职稳固嘛?”
“什么勾引永昌王?”蒋氏一听瞬间就紧张了起来。
明娇便把事情和蒋氏说清楚了,没有带着一丝一毫的个人色彩。
“要是你家的好珂儿勾引成了永昌王,那姜家可就倒大霉了你知道吗?”蒋氏对孟氏吼道。
“姜获本身官职就不稳,因为王珂勾引永昌王一事要是被捅出,那姜获被人弹劾,这姜家上下都是被你们一家连累的!”
“去吧,让你的女儿绞了头发当姑子去,还有你们一家,给我滚出去!”蒋氏的最后一句话像是吼出来一样。
“不要啊!我让珂儿绞了头发做姑子去就行了嘛,干嘛还要把我们一家子赶出去?”孟氏一下子就激动了起来,刚刚让她女儿去死和去当姑子看她也没有这么激动。
“你们还不走,是想要把我们姜家拖下水吗?”这次是王氏说的,因为一扯到姜获,那就代表着和她有关,自己丈夫要是倒台了,她以后能靠谁?她儿子、女儿还没娶妻成家呢!可以说,她们一府上下都是依赖着姜获。
“不呀,我求求你,不要把我们赶走啊,把我们赶走我们可怎么活呀!”孟氏磕着头,“要是你赶我们走,我……我就撞死在着柱子上!”
孟氏还真的冲向了柱子那块儿,只是大家都知道孟氏这么惜命,不可能真的去死,也就没有人拦着她,而王珂现在已经有点心如槁灰,刚刚她的娘为了不要被赶走,却要她去当姑子!
所以在场的每一个人都没有人去拦着她。
而孟氏心理想的是,肯定有人要拦着她的,因而脚下也没有留着力气,朝着柱子直直冲过去!
“砰!”一道清脆的响声响起,孟氏倒在地上,血流了一头。
“娘啊!”王珂最先反应过来,趴在孟氏身上一边哭一边大叫。
“快去请大夫!”蒋氏也从震惊中反应了过来,连忙吩咐下人。
一旁的墨娇却是忽然想起了什么,“祖母!大姐会医术啊,让大姐救救她吧!”
“对呀,婆母,就叫明娇去救她吧!她可是救了一个人呢!”王氏在一旁劝着蒋氏,但是在她心里可是有着小九九。
在她看来,明娇根本就不会医术,那一次落水救人不过是运气好罢了,她之前出去治病才治了多久,怎么可能学会什么高明的医术!
明娇却是不骄不躁的走到孟氏的前面,预备要看孟氏的情况。
地上都是孟氏从额头上留下来的血,那颗被撞的柱子已经凹进去一块儿。
“你要做什么?别动我娘!”王珂看到明娇走过来,瞬间要扑上去,结果被闻声进来的丫鬟婆子们给拦住了。
“把她带到一边去。”明娇示意,王珂被婆子和丫鬟抱着动也不能动,但是还是顾忌着王珂是个小姐,没有把王珂的嘴堵上。
明娇看着躺在地上的孟氏,头上鲜血直流,双眼紧闭,但是还有脉搏,现在因为血越流越多,而脸色更加苍白,手也有些微微颤抖。
明娇先拿出自己随身携带的金针,向孟氏身上的穴位扎了过去,待金针全部扎完,众人惊奇的发现孟氏头上的血已经不流了!
“快看啊,大小姐岂不是神医在世?这头撞的这么厉害,现在血说不流就不流了!”
“该不是瞎猫碰上死耗子吧?正好停了呢?”
“我跟你说啊,我亲戚也是头上撞了个大窟窿,比这小点儿,但是血就是止不住,最后活活血流干了死了!”
“啊……大小姐真厉害啊!”
在明娇这里,外面的一切议论都置若罔闻,她只是专心致志地做自己手下的事儿。
王氏也没有想到明娇真的会医术,听到下人的议论脸都绿了,可是蒋氏还在这里,她也不能呵斥下人什么。
而蒋氏除了震惊之余,更多的是欣慰,这样一来,好歹明娇能有有点傍身的技艺在手了!
明娇小心翼翼摸着孟氏的头颅,松了一口气,还好并没有伤到骨头,只是刚刚那样一撞,可能得晕上好几天,下不了床而已,相比死这一结果,这已经算相当不错了。
正在这时,大夫已经赶到了,看到是一个女娃正在给孟氏救治,大怒。
“你们这是胡闹,怎么能任由一个小女娃在上面胡乱摆弄!”胡大夫呵斥道。
胡大夫是这一代有名的大夫,在治病救人方面丝毫不含糊,而且还有一些独门的医术技艺,总的来说医术很高明,但是脾气可能有些不太好,胡大夫长得颇有些仙风道骨,鹤发童颜,他经常会捋他那一绺花白胡子。
“大夫,您快来看看,我妹妹怎么样?”王氏一听,这个时候正是把明娇的名声搞臭的时候,赶忙叫来胡大夫看孟氏如何。
“咦?病人的血已经止住了?”胡大夫一看,有些惊讶,这样专业的包扎手法没有学过几年的医术可是做不到的!
“这金针……”本来胡大夫有些不屑,但是越看这金针越心惊越疑惑,这当真是一个小女娃使出来的?
“老先生”明娇在简单处理过后已经额头上已经出了细细的汗,她向胡大夫行了一礼,按照资历、医术以及声望来说,明娇确实得叫胡大夫一声“老先生”,这也是医家对于前辈的尊称。
“老先生,我已经处理好外伤了,现在老先生到了,就交给老先生处理就好,晚辈不敢造次!”明娇本来前世就是行医世家出生,而现在面对这样医德高尚的医者怎能不谦逊?怎能不尊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