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娇拿着干净的棉布将孩子包了起来,递给了刘筱,现在才是将崔氏伤口缝合的最紧急的时候!
明娇冷静的从刘筱手里接过用来缝合崔氏伤口的特制针和线。
这针和线的做法还是明娇的母亲交给她的,这针不同于一般的绣花针或者是插穴的金针,而是带有一定的弧度,而且缝合所用的线,也不是普通的线,而是用羊场制作而成的线,据明娇母亲说,这样能够让伤口将线吸收,不必拆线,只是制作起来相当麻烦,而且花费也不少,因而明娇母亲在治病救人的时候也没有大批量的生产。
更何况,在太平时候,轻易哪有什么被砍伤或者是刀伤,羊肠线久而久之也没有了用处。
明娇拿着羊肠线和针,手微微有些颤抖,虽然母亲让她在猪肘子上练过不少回,但是这还是她第一次在人的身上用这套针法呀!
明娇深吸一口气,而刘筱在一旁大气也不敢出。
明娇开始进行缝合,可是在缝合到一半的时候,外面忽然吵吵嚷嚷的,一阵嘈杂,但是明娇一点也不为所动,只是专心致志的做好自己手上的活计。
快了!快了!还有四针就完全缝合好了!
“砰!砰!砰……”不停的有人撞击着临时产房的门,看样子马上就有人要进来了!
“明娇,怎么办?”刘筱的声音微微有些颤抖,她明白现在明娇干的事情是相当惊世骇俗的,几乎没有人敢相信一个人被破开了肚子还能活动下来!如果这些人破门而入却看到的是这样的场景,一定不会让明娇继续下去,而且会把明娇当成是妖怪!
这一次之后,明娇的命运还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她的母亲更是生死难测!
“就快了!你帮我拖延一下时间!”明娇的汗已经流到了眉毛上,可是现在却没有能帮她擦了。
“明娇,你快一点!”死死抵住门口的刘筱感觉相当吃力,外面是两个健壮的婆子不停的在怼门。
来的人是崔氏的婆婆金氏,她在外面已经听说了明娇剖腹取子的事情,已经快把她吓得魂飞魄散了!
虽然她不怎么待见那个崔氏,嫌弃她行为举止粗俗不堪,还不会说话,连讨好她都不会,要不是她儿子喜欢,怎么也不会娶这个悍妇进门!
在她看来,剖腹取子是绝对活不下来的,现在这悍妇死了倒干净,她可要想想娶哪家姑娘做续弦了,孙家那个姑娘不错,为自己的母亲守孝三年耽误了出嫁,现在年龄刚刚好,听说人也贤惠……
金氏身边还站着她的大儿媳妇杨氏,就是她天天在金氏旁边教唆着让金氏讨厌崔氏,那个女人什么都不行,为什么能嫁给他一直心心念念的理想丈夫,要官职有官职,要体贴有体贴,反观她,杨氏的丈夫跟一个窝囊废一样!
杨氏的嘴角勾出一抹残忍的笑,现在崔氏可是要死了,就算是不能亲手把崔氏弄死,她也要见着崔氏刚死的那种惨样!
“你们也上去撞门!”杨氏吩咐了一声,身后的两个健壮婆子也开始撞门了,杨氏知道崔氏要死了,心情颇好的带伤了她最喜欢的点翠琉璃金珠簪,在太阳底下熠熠生辉。
“蒋老太太,我敬你救了我孙女,可是你却让我儿媳置于危险的境地,不给请大夫或者稳婆也就算了,还交给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孩子!你可曾将我儿媳的命放在眼里!”金氏的声音不断拔高,到后来甚至是尖叫,让蒋氏的耳朵颇疼。
从蒋氏这个角度看,金氏脸上粉不停的抖下来,像是未糊上墙的腻子一样,头上也是金珠玉簪胡乱插一通,活像一个暴发户。
这也难怪,吏部尚书刘启明是一个贫民书生靠着科举一步一步考上来,然后在朝堂上谨慎小心,一步一步爬到了现在的位置,守了二十多年寡的金氏还不是守的云开见月明?
有了地位,有了炙手可热的官职,就会有许多的人讨好刘启明,但是刘启明自己却并不是那样容易被收买的人,身在官场,更需要谨小慎微,但是金氏却是容易被收买的人!
她穷怕了,什么礼物都要收进来,然后不断的充实自己的小金库,刘启明如此说了许多次,但是金氏仍然我行我素,依旧故我。
刘启明也相当无奈,只能是将各种物件变卖,然后买回等价值的物件退还给送礼的人家。
“谁不曾将你儿媳的命放在眼里!”这时候产房的门已经打开,一道清亮的声音传了出来,刘筱也狠狠的剜了那几个仆妇一眼。
“哇……”刘筱的怀中抱着婴儿,孩子啼哭的声音不大,但是却也不小,但毕竟是剖腹出来,先天存在不足,仍然需要后天来调养,崔氏则在房中沉静的睡着。
“诶呦,这是我孙子吧!长得真像他爹!快来给我抱抱!”刘筱课不敢把这么娇嫩的婴儿放到金氏那留着长长指甲的手中。
要不到婴儿的金氏暗地里咒骂了几声:“小蹄子,不知好歹。”又把矛头指向了明娇身上。
“你个小丫头片子,你懂什么?是不是你把我儿媳害死了?”金氏的手指头都快戳到明娇充满汗水的脸上了!
“刘夫人有没有事情,现在让大夫进去看看便知道了!”明娇朗声道,“不过在进去之间要穿着这身已经消毒过的防护服!”
那些在外面站着的大夫对此非常不屑!他们哪一个不是妇科圣手?平常也都是非常爱干净的人,现在居然还要穿着不知道是什么的“防护服”进去!
听到这话,更是有一个大夫拂袖而去,但是更多的大夫是好奇,因为他们也想知道被剖腹取子的妇人,真的能活下来吗?
一些大夫穿上了防护服,还被要求将手放在白酒之中浸泡,最后在头上戴了一个奇怪的帽子以后才进去的。
当然这些大夫并不都是蒋氏请来的大夫,还有一部分是听说这里有剖腹产子,慕名而来瞧瞧的。
先前进去的大夫一进去就是扑面而来的血腥味,足以能够想象的到当时的状况的惨烈,而已经有大夫隔着幕帘和帕子为崔氏诊脉了。
“真是奇迹呀!虽然失血过多,虽然虚弱了一些,但是确实脉搏平稳。”一个老大夫感叹道,刚刚在来的路上就已经知道了这个孕妇的状况,大出血,孩子不足月,怎么看都是凶险之症,现在却能将大人和孩子保住,真的相当不容易。
“现在你们看完了就不要打扰刘夫人的休息了!”明娇冷冷的说道。
那些大夫还想看看崔氏的伤口是怎么样的,但是崔氏是个妇人,伤口又在比较隐蔽的位置,他们自然不好看,而明娇现在又下了逐客令,他们自然也是不好呆在这里。
金氏和杨氏一点儿也不想进去那个“污秽”的产房,所以她们一脸嫌弃的在外面等着,等到大夫出来,才上前去问:“大夫呀?我儿媳妇怎么样了,是不是已经死了呀?”
看着有些雀跃的金氏,大夫相当疑惑,这婆婆怎么看起来巴不得她儿媳妇死呢?哎!后宅阴私还是不要参与的好!
“回这位老夫人,您儿媳妇虽然脉象比较虚弱,但是活下来是无虞的。”大夫虽然不知道这是哪家的妇人,但是看着装扮这么俗气的样子,叫声老夫人应该没错。
“什么老夫人?没看到我很年轻的样子吗?去去去,你这样我可不给你诊金!”金氏一听“老”就炸毛了,她听不得别人叫她老,就连在刘府,都是让人叫她作祖宗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