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殓忧娘的地方是一个不大的房子,这个房子看起来已经有些年头了,向上能够看到房顶有些地方已经有些大洞了,不过还好昨夜没有下过雨雪,所以忧娘死后还能得一个清净,能不被扰了她死后的安生。
明娇将自己头上的簪子拿了下来,簪在了忧娘的头上,又拿了自己的耳环戴在了忧娘的耳朵上,给忧娘净了面,上了妆,换上了一身干净的衣裳,怎么着,明娇也要让忧娘干干净净、体体面面地走。
待明娇将一切都收拾好了之后,走了出去,见楚盛和君如晦皆在门口,便向君如晦点了点头,对楚盛说道:“将忧娘的尸体搬出来吧。”
众人进去见到忧娘,感觉忧娘好像只是睡着了一般,神态安详,还带着微笑,看上去死时并没有遭受什么痛苦一般。
将忧娘火化之后,明娇将那忧娘的骨灰一点儿一点儿放在了一个小陶罐之中,明娇看着这个不过两个拳头大黑色小陶罐,心中竟然有一种时境过迁之感!
从前那般活生生地一个人,如今竟然能被装在一个小小的陶罐之中!
“如此我们便告辞了。”明娇说道:“你大哥的伤口虽然深,但是好在没有邪气入体,在伤好之前吃一些清淡的,要忌酒、忌贪嘴,不要吃那些不利于伤口恢复的吃食,若是你大哥不听劝,你就拿这个疼痛粉在你大哥身上撒一些,这会疼上一个时辰,能吓吓他,但是对人体没有那么多伤害。”明娇拿出来那个疼痛粉,让楚盛吃了一惊,但还是收下了。
楚盛想问问沁娘有没有什么注意事项,但是明娇显然根本不想记起沁娘的任何事情,楚盛也不好再问。
楚盛将他们送到了寨子门口,终究还是忍不住,说道:“你能原谅沁娘吗?”那楚盛的眼中多有希冀,他希望沁娘能被原谅,不被人给仇视和怨恨。
明娇听到这样的话着实是不可思议:“楚盛,我觉得你在这个寨子中的地位也不低,又怎么能这么天真呢?你觉得你能原谅一个差一点就杀了你,甚至还牺牲了一个人!”明娇将陶罐放在怀里:“忧娘还在这里呢,你居然要求我要原谅她的仇人!”
明娇略带惊讶的话毫不留情!楚盛听了这样的话也觉得面上有些难堪,当下也不再说什么,就将明娇他们俩送走了。
在回去的路上君如晦看着明娇抱着一个小陶罐,身上不着任何的一件首饰而极为素净的样子,君如晦问道:“可需要我派人将这东风寨歼灭?”这东风寨让明娇如此的伤心和难过,将这整个寨子都覆灭了也在所不惜!
“没有这个必要。”明娇顿了顿,看向远方,眼眸幽深:“那地方我走过,收留了不少的老弱妇孺,而东风寨又不靠着打劫过活,想来也是因为要养这么多人才会穷成这个样子吧。”明娇想起了忧娘跟她说过的话,那些人其实都很苦,没有必要再做杀孽了,毕竟那个地方也是忧娘曾经生活的地方,也将那处当成了一个自己的家。
君如晦点点头,便将这件事情按下心头。
在明娇和君如晦走时,那东风寨的寨主竟然醒了过来!
“我……竟然没死?”这是东风寨寨主醒来的第一个想法,看着自己隐隐作痛的腹部,东风寨寨主轻轻地揭开了那层纱布,却看到了两条弯弯曲曲的类似蜈蚣一样的疤痕!
东风寨寨主似乎有些迷茫,但是他没有多想,而是想着自己心心念念的那个照顾他的娘子。
东风寨寨主长得并不算差,甚至还有几分阴柔的美,只是这样的长相有些不利于出去吓唬人和打仗,所以东风寨寨主一般都是带着一副凶恶的面具。
他起身走了走,发现自己已经能下地走了!慢慢地走出来却发现了明娇和君如晦二人!
那明娇不就是他一直心心念念的那个小娘子吗?
东风寨寨主根本没力气跑向前追着明娇让明娇不要走,只能是眼睁睁、无力的看着明娇跟着走了。
“大哥!”楚盛却看到了东风寨寨主楚琏:“你醒了怎么不在屋子里面好好休息呢?要是扯到伤口可就不好了。”楚盛一脸担心,但是楚琏能醒过来他自然也是相当开心的。
“那女子是谁?”楚琏问道,楚盛没有多想便回道:“那女子是救了你的大夫,在他身旁的就是他丈夫。”楚盛说着,却没有想到楚琏却有些失魂落魄:“大哥,这大夫可神了,救你的时候还将你的皮肉当做是衣服一样缝了起来,当时我都在旁边看着,那可真是厉害!”
楚琏听着楚盛说的话,想起了自己身上那令人惊讶的伤口:“这娘子……可真是厉害!”楚濂喃喃说道,却带着不少的怅然若失:“你可知道她的名字?又知道她去了哪里?”
楚盛有些奇怪楚琏为何要这样问,而楚琏说道:“毕竟人家救了咱们,我想着要不要亲自答谢人家,毕竟人家娘子的医术这么好,将我从鬼门关拉了回来,亲自谢一下也是应该的。”楚琏有些掩饰地说着,虽然有些不自然的地方,但是话语却是合情合理的,所以楚盛也没有怎么怀疑。
“大哥还是不要想了,咱们寨子之前得罪了人家,没有将咱们整个寨子覆灭就不错了,谁敢问那些事情?” 楚盛说的话虽然有些夸张,但是却说的不无道理:“因何得罪人家的?”
楚琏并不知道这其中的关窍,此前他一直都是昏迷着的,楚盛说道:“此前为了请这个娘子给你治病,我们是绑了她来的……”
“胡闹!”楚盛的话都没有说完那楚琏便怒斥了一声,“人家不愿意怎么能逼人家来?你们肯定还威逼人家了吧?”
看着楚盛嗫嗫而说不出来什么话的样子,楚琏气的自己的伤口都有些疼痛。
“而且,沁娘还差点儿杀了娘子。”楚盛冷不防地说出这句话更是让楚琏震惊:“人家受咱们胁迫给我们治病,居然还被杀了!这是哪门子的道理?”
楚盛不知道该怎么说,楚琏平息了一阵,已经将人家得罪尽了,那人家还能给他好脸色吗?
“忧娘呢?让她帮着给我缝补一番,我记得我此前的衣服有些破了。”楚琏想着将自己的衣服缝补缝补,然后等自己的伤好的差不多了就去找那个救了他的命的女大夫。
“忧娘也死了。”楚盛声音微不可闻,但是却仍然被楚琏听到了:“怎么连忧娘都死了!是谁杀死的?”楚琏不可置信,自己昏迷了这段时间之内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是沁娘。”楚盛红着眼:“你别怪沁娘,她不是故意的,她也没有想到她要杀那个大夫却意外杀了忧娘,她不是有意的呀!”楚盛哀求道,自己能这么轻易地说出这些事情是因为就算他不说,到时候也会有人告诉楚琏,到时候没准沁娘受到的惩罚就更重了。
楚琏默了默,似乎是从胸中吐出了一口恶气:“你知道咱们寨的寨规。”
楚盛一惊:“这不行呀!用寨规的话沁娘会死的!”楚琏将楚盛推开:“你要知道,杀人是要偿命的!不能因为她是我妹妹就能例外,也不能因为她喜欢你就能免逃一死。”
“可是她刚刚才逃出升天!她之前也受到惩罚了,差一点儿都没命了,还是那个大夫救她的,这不是白救了沁娘吗?白白浪费了那大夫的一番心意呀!”楚盛说着那些话,却无意的触动到了楚琏的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