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诺跑到晴雪一的身边,哇一声就哭出来,她想抱起晴雪一却不敢下手,浑身是血的她仿佛一碰就会像雪花一样融化掉,安诺看着晴雪一心窝的匕首,慌得手足无措,也不敢去碰,只能用袖子给她擦去脸上的血水。
“肖微你快别打了,你快来看看小晴儿!”安诺不停地哭喊。
可是肖微根本不敢回头,只把全身的愤怒和恐惧发泄在那壮汉的身上,他害怕,他害怕晴雪一像妈妈一样离他而去,他恐惧的忘记了自己身处何地,自己到底是谁,只有无边的黑暗将他淹没。
田伯光抵抗着其他人的攻击,但那几个人一看出了人命,吓得魂都没了,根本没有战意,逮着机会就跑掉好几个。田伯光只逮住一个人,狠命地打。
见那个人已经爬不起来了,田伯光急忙冲过去将肖微摁在地上,他很明白肖微此刻的心情,但他怕肖微失去理智真的将人打死!奈何他根本不是肖微的对手,直接被肖微推到一边,差点连他都打。
“微微……”晴雪一眼神迷离,声若蚊蝇。
可是肖微却猛地停住了动作,颤抖着转头看向她。
“微微,你来了。”她努力冲他笑了笑。
肖微这才找回一丝理智,颤抖地爬到晴雪一身边,宽厚的手掌哆嗦个不停,他轻柔地将她从后背拥住,让她靠在自己的怀里,瞪大了眼睛:“来了,我来了,晴晴,你别怕,我抱着你。”
“好。”
肖微的白衬衫被晴雪一的血染透了,他浑身哆嗦个不停,他脱掉了自己的外套盖在晴雪一的身上,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晴雪一苍白到近乎透明的脸,明明已经初夏,可晴雪一的身上却越来越冷。
肖微浑身筛糠一样颤抖,拥着她的手微微用力,只希望用自己的体温来温暖她。
安诺到现在浑身都还在抖,无法想象如果今天不是和肖微选了同一节选修课,晴雪一的后果会是什么,尽管他们已经拼命地赶过来了,但还是来迟了一步。原本以为这些都是电视剧里的情节,却真实发生在他们的身上。
安诺想不明白,人心怎么会这么恶毒。
田伯光已经将两个被打的奄奄一息的歹徒捆住扔到一旁,安诺体贴地留肖微和晴雪一独处,静静地站在一旁抹着眼泪,只希望救护车快点儿到,她很怕,很怕这是小晴儿在这个世界上最后的时光。
几分钟后,门外的警笛声由远及近,那两个歹徒很快被警察带走,并且要求肖微等人一同回警局录口供,还特别交代等晴雪一过了危险期,也需要配合录口供时,肖微爆发了。
“你们没看到人伤成什么样了?难道不应该先送她去医院吗?她现在需要人陪着。你们要她录什么,要她再回忆一遍这么痛苦的记忆吗?你们还是人吗?”
他喊着,没发觉自己的泪也掉了下来。
几个年轻的警员沉默了一下,拍了拍他的肩膀表示已经叫了救护车,现在不是冲动的时候,要尽快抓住凶手之外还要看看是否有主谋,到时候他们会去医院询问情况,让他冷静一些。
救护车很快来了,三个人坚持要配晴雪一一同去医院,警察示意只能有一人陪同,他们被肖微拦住:“谢谢你们,让我一个人守着她吧。”
“小晴儿,等我们配合完警察很快就来看你,你要乖乖听医生的话。”安诺抹掉眼泪,强迫自己挤出笑容,虽然不舍,但看到肖微通红的双眼,只能向晴雪一交代道。
晴雪一连点头的力气都没有,只能微弱地眨眨眼,然后被医护人员抬上了救护车。随着医护人员的动作以及救护车的颠簸,每动一下,她全身都会疼,但她努力地忍着,冲肖微笑,想让他放心。
可这明晃晃的刀还插在她的胸口,肖微心疼得发狂却只敢安静守在一旁,看着医护人员在救护车内进行简单的救治。
“别……别……告诉……”她用尽力气依然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但是肖微很快就明白了她的意思。
“不要告诉伯父伯母对吗?”
晴雪一笑了,笑容苍白的仿佛随时会破碎。
“你放心。我知道怎么做,你忍着点,马上就到医院了。”
“……”她好累,好想睡一小会儿,就一会儿就好。
可是肖微却紧紧地握着她的手,一直在她耳边说话,声音颤的不成样子:“晴晴,你不要睡,醒醒,千万别睡。”
晴雪一努力找回神志,强迫自己眼睛不要闭上,可是眼皮却像是有千斤重一样任她怎么努力都慢慢垂下。
自己这样,一定吓坏他了吧。
救护车在街道快速行驶,十几分钟后晴雪一被推进手术室,肖微被拦在外面。
他看着手术室的门,根本无法冷静下来,脑子里一片慌乱,全是破门而入时晴雪一拿着刀插向自己时的模样。他懊悔,为什么他连贴身携带的手机都可以丢!如果不是让人悄悄拿了手机,晴雪一也不会出事。他责备自己太过粗心大意,不敢想象如果晴雪一真的再也醒不过来,他会怎么样。
如果那匕首真的要了她的命……
这个世界,他真的不知道还有什么是值得他留恋的。
有护士过来想要给他做简单的包扎,被拒绝了。甚至他想让自己再痛一点,多痛一点,只要能代替晴雪一,他宁愿这一切都由他来承受。可是他什么都做不了,只能像个废物一样干等着,他暗暗发誓,一定不会放过伤害晴晴的凶手。
对!那名警察说得没错,他现在需要的是冷静,冷静地想一想到底谁才是这个幕后黑手。
无论是谁,这一次他就算拼上性命,也一定会亲手将他送进大牢!
手术三个多小时后才结束,肖微几乎没眨过眼睛,死死地盯着手术室门上的红灯,这三个小时,仿佛比一个世纪都要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