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饭后,黎纤云和玖光寒十分休闲地聊着天,两人都很惬意。
他们正边走边聊着,突然前方较远的地方传来好多声狗叫,仔细一看,竟然有一堆人正往这冲来,黎纤云瞬间警惕。
玖光寒将她护在身后道:“小心。”
黎纤云仔细看了一会儿,随后道:“阿战哥哥,似乎不是冲我们来的。”
玖光寒点了下头。
只见前方确实来了一大堆人,但他们是为了追跑在他们前头的一男一女。
随着对方越来越近,黎纤云看清楚那被追的一男一女后,睁眼惊讶道:“这两人是犯了什么错啊,跟逃命似的,身上还背着那么两大包东西,是偷人家银子了?”
玖光寒小心道:“不要多管闲事,我们快走。”
黎纤云点头,他们现在在外面,还是少惹点事非比较好。
这个念头刚起,就见那一男一女直接冲到两人面前,女人看见玖光寒后,抓住他的双臂道:“求求你,帮帮我们。”
男人看上去十分着急:“俞敏!别求人了!我们快跑吧!”
看着玖光寒那冷漠的神情,被称为俞若的女子松开他,紧接着就和男人重新跑起来。
黎纤云见此心有不忍,于是冲上前道:“你们快跟我来!”
玖光寒一惊:“阿沐!”
黎纤云边跑边道:“我必须帮他们!”
玖光寒叹了口气,毫无办法地追上前。
四人不停左转右拐,将身后追逐他们的人绕的头昏眼花,没过多久,那帮人便被甩掉了。
四人躲在昏暗的巷子里,不停喘着气,都很累。
当气息平稳后,黎纤云问道:“那些追你们的是什么人?”
女子回答道:“那是我家的家丁。”只见那女子生的俊俏,衣着也很华丽,似乎是大户人家的小姐,反观她身旁那位男人,虽是读书小生的模样,却是衣着朴素,两人看上去天差地别。
“家丁?”
黎纤云和玖光寒的神色瞬间八卦起来。
女子说着行了个礼,颇有大家闺秀的风范:“多谢二位出手相助,刚才一路惊慌,还未来的及做自我介绍,小女名叫俞安歌,身旁这位是我老师,宋辰良。”
宋辰良向他们点了点头:“多谢二位相救。”
“没多大事。”黎纤云笑着回道,“我叫黎纤云,这是我爱人玖光寒。”
听见“爱人”那两个词,玖光寒不易察觉地笑了一下。
“原来如此。”俞安歌笑起来,“黎姑娘风华绝代,玖公子风神俊朗,你俩真是郎才女貌,才子佳人,绝配。”
黎纤云开心笑起:“没有你说的那么夸张啦,你也很好看的,就像小仙女一样。”
玖光寒笑着摇了摇头,恐怕黎纤云也就只能夸到这份上了。
相互夸了几句后,黎纤云回归正题道:“话说你家的家丁为什么要追你们啊,而且看你们身上都挂着有包袱,难不成你们的关系?”
“是的。”俞安歌点头,“我和我的老师相互心悦,我们是真心相爱的。”
黎纤云心中了然,她就猜到是这样。
……
俞安歌作为家中唯一的孩子,虽然是个女子,但是备受宠爱,从小要什么有什么,无异于是捧在手心上长大的娇花。
只是这朵娇花长大后,却渐渐有了自己的意识,浑身长满了刺。
爹娘古板的要命,将“女子无才便是德”这句话奉为真理,所以俞安歌琴棋书画,样样都只会一点,这还是她自己拼命撒泼打闹才求来的。
很快的,她十九岁了,到了该嫁人的年龄,爹娘为她寻了一门好亲事,两家门当户对,对方家的那位公子也是生的英俊,并且品性及好。
本来事情都差不多要定下了,然而不曾想,当知道俞安歌肚子中的墨水不多后,对方家便有些不满意了,好歹也是大户人家,怎么能没点文化呢?于是他们委婉的对俞家表达出这一点,俞家人听后虽有些不高兴,但实在是因为对对方家那个孩子太优秀让他们很满意,于是也就应下了,回去后便开始招起家教先生。
没过几日,一位衣着朴素的男子上门自荐。
当天,俞老爷子和俞夫人以及俞安歌都在大堂里面着那男子。
只见那男子虽然看着贫穷,但非常得礼的作了个辑道:“小生宋辰良,给老爷,夫人,小姐请安。”
俞夫人看见他后直摇头,凑到俞老爷耳朵旁悄悄道:“你看他那穷酸样,指不定是落榜几次都没考上的书生,就这样的人能教好我们家俞敏吗?”
俞老爷宽慰道:“咱先不要以貌取人,看看再说。”
“好吧。”俞夫人撇了撇嘴,随后冲宋辰良嫌弃道,“你随意展示点你会的吧。”
宋辰良点头,一刹那,他似乎换了个人似的抬头挺胸,看上去颇为风度翩翩,俞安歌看向他的眼光突然有了些变化。
下一刻,在场的所有人都被他惊呆了,只见从他口中脱口而出一句又一句经典的诗句,各种历史典故,他张口就来,把之前不太看的起他的俞夫人听得一愣一愣的。
如此一来,让他留下来教书的事情基本上是十拿九稳了,俞夫人换了副面孔和善笑道:“这位先生,你可真是让我们刮目相看了,我和我家老爷子都觉得你非常合适,决定就让你留下来了,只是不知道你的报酬怎么收。”
宋辰良微微颔首:“能管吃住就行。”
一听这话,俞夫人想也不想就答应了,这可真是笔巨大的划算买卖,简直是天上掉馅饼。
就这样,宋辰良呆在俞府,开始担任起教书先生一职教导俞安歌。
那一天,自从俞安歌看着宋辰良的眼光不一样后,从宋辰良教导之日起,她的心境便慢慢变化起来,当相处的时间越来越长后,她彻底无法自拔了。
一日,宋辰良正教导着她,她看着宋辰良消瘦的脸庞,突然鬼迷心窍般问道:“老师可有心悦之人?”
正在教她的宋辰良闻言一愣,随后道:“不好好听书你问这些干什么?”
“我好奇啊。”俞安歌直接放下了书,反正也看不进去。
宋辰良将她的书拿起,无奈道:“没有,好好看书吧。”
俞安歌听后说道:“这么巧,我也没有。”
宋辰良整个人浑身一怔。
俞安歌看着他心想,自己都已经表达的这么明显了,宋辰良应该不会看不出来吧,就看他接下来怎么做了。
宋辰良回过神来后什么都没说,他眼睛直盯着俞安歌,而俞安歌无畏地回盯他。
似乎是被那一双如小鹿般水灵的眼睛给吸引住了,宋辰良的上半身不由自主的慢慢向前靠过去,俞安歌明白,这就是他的回答,于是缓缓闭上眼睛。
两唇相触,唇齿交缠。
自那以后,两人渐渐发展起了地下情,除了两人以外,谁都不知道他们在相恋。
只是终究纸包不住火,这件事情最后还是东窗事发了。
俞老爷和俞夫人对此表示十分气愤,不顾俞安歌的劝阻,对宋辰良又是打又是骂,最后,他们命令下人将宋辰良给丢了出去,然后隔几天重新找了个老师教导俞安歌。
在那之后俞府便有规定,宋辰良再也不能踏入俞府一步,否则直接将他的手脚给打残废。
但俗话说得好,办法总比困难多,虽然明面上见不到了,但每当夜深人静的时候,俞安歌和宋辰良总会一个在内一个在外,隔墙向对方倾诉着自己的感情。
很快的,结婚之日到了,俞安歌看上去温顺无比,对方家对她频频点头,看上去十分满意。
只是当拜天地时,变故发生了,俞安歌突然像换了一个人一样张牙舞爪,丑态百出,看上去就如一个跳梁小丑般,将婚礼现场搅得一团乱。
那一日,俞安歌彻底出名了,因为她被退婚了,并且当天她在婚礼上的丑事被众人口口相传,在众人眼中,俞家小姐成了一个举止浮夸,毫无礼节的笑话。
深夜,宋辰良在围墙外难受道:“值得吗?”
俞安歌一笑:“为了你,这一切都值得。”
宋辰良沉重地叹了口气。
俞安歌道:“宋恒,我们私奔吧,去一个谁也找不到我们的地方安度余生。”
宋辰良有些犹豫:“你可是小姐,跟着我只会吃苦。”
俞安歌连忙道:“我可以什么都不要,我不怕吃苦的,只要能和你在一起,我什么都不怕。”
“可是我……”
“你爱我吗?”俞安歌突然问。
宋辰良毫不犹豫回答:“爱!”
“那就别管这么多了,等找到机会,我们一起逃吧。”
“……”
“好不好?”俞安歌追问。
……
许久过后,宋辰良终于应下:“好!”
往后的日子里,两人每日都在深夜计划着日后私奔的一切,并畅想着未来的美好生活。
俞安歌平日里的举动是越来越浮夸奔放了,俞老爷和俞夫人见此又气又恼,当他们得知这一切都是为了那个宋辰良后,他们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死命不准宋辰良踏入俞府一步。
如此,俞安歌更加坚定了私奔的决心。
随着计划的越来越完善,终于这一日,私奔的时机到了。
……
黎纤云听到这后不可思议道:“原来白天那个说占到便宜的人就是你!”
俞安歌微微一惊:“原来那时候黎姑娘你就在附近吗?”
“是啊!”黎纤云点头,“当时我还在想呢,怎么会有人比我还要开放,本来当场就想和你认识一下的,但是阿战拦着我,所以我就作罢了。”
玖光寒扶额,这种事情究竟有什么好讨论的?不过听完事情的原由后他明白了,俞安歌是被迫开放的,和黎纤云这种本身就性格开放的不一样,他就知道,自己的阿沐绝对是世上最开放,最独一无二的女子,不对!自己在骄傲个什么劲儿?!
“对了,既然你都说了你们的计划是没有问题的,那最后怎么还是被发现了呢?”黎纤云问。
俞安歌叹了一口气:“其实还是不太完善,我应该等夜深人静再走的,那样最安全,只不过我想到吃晚饭的时候,正是最后一帆船离海,若我能在这时候成功逃出来并直接上船的话,便有很大的可能性可以离开,可惜就如你所见,这样终究不行,吃饭的时候,我爹娘没有见着我人便派人去叫我,然后在发现我不见后,他们便派出所有家丁下人牵着狗寻着气味来追,我想我应该就是这样被发现的。”
“原来如此。”黎纤云点头,“那你们现在准备怎么办?”
俞安歌道:“现在我和宋恒得赶紧赶到船那里去,再晚一些船就要开了,只是那外面……”
黎纤云看着她想了一会儿道:“我和阿战送你们过去吧。”
玖光寒皱眉:“阿沐!”说实话,他并不赞成黎纤云的做法,这俞安歌和宋辰良虽然是真心相爱,但谁也不能确保他们以后的生活会怎么样,两人到时候还会不会如现在一样依旧心悦着对方,这里面不确定的未知因素太多了,黎纤云如此鲁莽的便替人家做决定,实在是要不得。
黎纤云听见他的喊叫声后转头看着他道:“阿战,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我也知道这种决定太冲动,但你仔细想一想,当初你为了我,不顾家人,不顾世家反对的时候,难道就不像是如现在的他们一样冲动吗?”
“那不一样。”
“怎么不一样?”
“就是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你说啊!”
眼见着两人就要吵起来,俞安歌和宋辰良连忙阻止,宋辰良道:“黎姑娘,玖公子,你们千万不要因为这件事情吵起来,你们刚刚能够出手救我们,我们已经很感激了,眼下也不好意思再麻烦你们,所以就先告辞了,以后有缘再见。”
俞安歌也道:“黎姑娘,玖公子,你们千万不要因为我们吵起来,那样我们会过意不去的,宋恒说的很对,你们刚才已经帮了我们很大的忙了,我们很感谢,眼下我们告辞了。”
说完,两人便转身要离去。
黎纤云立刻道:“等一下!我一个人送你们去!”
玖光寒惊道:“你在开玩笑吗?”
“我很认真。”黎纤云说着抽出自己的剑。
玖光寒连忙按住她的手:“你不要闹,能不能别任性。”
“放开。”
“……”
两人僵持起来,另外一边的俞安歌和宋辰良有些犹豫此刻究竟该不该走。
过了好一会儿,玖光寒最终败下阵来,他毫无办法道:“输给你了,走吧,我和你一起送他们上船。”
黎纤云一听惊喜地笑起:“阿战哥哥!你太好了!”
一会儿后,两人都抽出自己的剑御起。
俞安歌和宋辰良见此很是震惊,心中终于明白为何对方敢出手救下自己,原来他们是修行之士。
“快上来吧!”黎纤云招呼。
俞安歌和宋辰良点头,分别小心翼翼地上了黎纤云和玖光寒的剑。
站稳后,黎纤云和玖光寒御剑而起,往海边飞去,连一刻钟的时间都没到,他们便到达海边,到的时间刚刚好,船正准备开动。
俞安歌和宋辰良见船要开了,连忙慌忙下剑跑上船,结果等上船后才反应过来自己还没有和黎纤云及玖光寒告别。
于是他们站在船边挥着手冲岸上的两个身影大声道:“黎姑娘!玖公子!谢谢你们!再见!”
黎纤云用力挥手回应着:“再见!一路顺风!”
船开动了,没过一会儿便慢慢离开海岸,往前方驶去。
黎纤云望着渐渐离去的船,自言自语道:“希望你们日后幸福啊。”
“最好是这样,不然你就因为你的鲁莽成为罪人了。”玖光寒突然出声呛她。
黎纤云转过头不满道:“人家都还这么甜蜜你就开始诅咒别人,有你这样的吗?再说了,难道我在你眼中就是一个鲁莽,做事冲动,不顾后果的人吗?”
玖光寒见她突然发火,一时间没敢回答。
黎纤云继续道:“我是真被他们感动了,我可以看得出来,他们两人的眼中都是对对方满满的爱,就如你看我的眼神一样,我就是因为他们的那种眼神才答应帮他们的,并不是说随随便便就做的决定,我知道你心里觉得他们的爱情有点奇特,并且不太应该,毕竟两人相爱之前,俞安歌已经有婚约在身了,可是无论什么时候,她都没有喜欢过对方家的那个公子啊,说到底,那只不过是她爹娘强加在她身上的婚约罢了,她作为一个活生生的人,难道就没有自己选择爱情的权利吗?”
黎纤云说得玖光寒不知该如何反驳。
黎纤云也没打算让他回答,继续道:“当时我还是魔女的时候,你奋不顾身的喜欢我,无论什么时候都遮挡在我前面,难道那时候你我的爱情,在别人眼中就不奇特吗?谁会允许一个隐世家族的弟子喜欢一个坏事做尽的魔女?这难道和俞安歌以及宋辰良的爱情不一样吗?无论是现在的他们还是当时的我们,相爱都是不被人看好并且禁止的,但是你看看现在,我们依旧好好相处着,并且一点事都没有,我们都能够这样,那他们相恋的困难程度可比我们轻多了吧,他们难道就不会比我们更好吗?”
玖光寒神色一松,终于动容了,他道:“你说的有道理,是我太想当然了。”
黎纤云听见他说这一句话后,脸上终于有了笑容,她上前抱住玖光寒道:“你能理解就好,这晚上的海风吹的好大,我有点冷。”
玖光寒依言紧紧抱住她问:“这样还冷吗?”
黎纤云想了想,回道:“稍微好一点了”
玖光寒无奈一笑。
“阿战,我很庆幸这辈子能够遇到你,能遇到你真的是我最大的幸运,我爱你。”
玖光寒摇头,他这辈子能遇到黎纤云,才是自己人生中最幸运的事情。
他不知道该如何将自己的这种感觉形容出来,最终只能道:“阿沐,我爱你。”
靠在他怀中的黎纤云一笑:“我也爱你。”
最终,玖光寒还是忍不住思考了一番,开口道:“阿沐,你以后不要再说什么能遇到我或者是我的家人,是你多么多么幸运的事情,你不用把自己的姿态放得这么低,你特别优秀,不仅家世显赫,相貌还特别出众,你身上的修为是其他人无论如何也比不上的,所以你用不着这么卑微,我们是平等的,能遇见对方都是缘分,总之,遇见你才是我的幸运,我很高兴这辈子遇到的人是你,只要有你在我身边,我别无他求。”
黎纤云听着他那一席话,又是激动又是感动,她不易察觉地擦了擦自己眼角的眼泪,紧紧抱着玖光寒道:“阿战,谢谢你。”
玖光寒将脸贴在黎纤云头上,轻声道:“你我之间,不必说这个,以前不用,现在也不用,往后的日子更不用,总之这辈子,你都不用对我说那几个字。”
黎纤云笑起来:“好。”
“我爱你。”玖光寒猝不及防地又来了一句。
黎纤云应答:“我也爱你。”
玖光寒深情道:“往后余生,我只希望陪我度过的人是你。”
黎纤云闻言抬起了头,只见头顶上方,是一对比天上浩瀚星辰还要璀璨夺目的双眼,那双眼中只有她,并且恨不得直接将她融化在眼睛里,生生世世,永不分离。
黎纤云心中一动 保证道:“往后余生,我只陪你度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