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是你。”
言不语淡淡一笑。
对于如今这副身体的主导，意志上，并非那个强大无匹的长生者，而是后来的言不语。
这导致言不语拥有情感，对于“身为言不语”的记忆，也远比对身为长生者的记忆看重。
这是为何他看见这名女子，会有一刹那时间错愕的原因。
面前，出现一名身穿鹅黄长裙的年轻女子，明亮的双眸，琼鼻如同明玉，略显婴儿肥的脸蛋上，能叫人看见一种魅惑，可爱与成熟融为一体，顿显风情万种。
这是他的“前女友”，便是高中尚未觉醒长生者记忆时言不语交的女友，两人相处不过很短一段时间便分开，给他带来了恶名。
记忆中，也是因为这个女人的原因，高中毕业后他上大学，大学毕业后出来工作，漫长一段时间，从来没有交过新女友。
裘妍姿只是一次意外。
“原来真的是你。”
女子脸上迅速掠过一抹诡异的笑意，淡淡道：“言不语，最近在忙什么呢？”
言不语心中呵了一声。
记忆中，这个女人对待他，一直是这副模样。
而在记忆中，自己如同着魔一般，对这个对他爱答不理的女子，穷追猛打，分手后为了复合，数年不曾接触过其他异性不说，还经常将打零工赚来的生活费邮寄过去。
逢年过节，还经常送她礼物。
“我忙什么，似乎与你关系不大。”
言不语目光平静地看了女子一眼。
“你——”
女子一怔，眼中浮现一抹寒意，刚想说些什么，远处有人叫她。
“呵呵，我男朋友来了，你自个待会吧。”
女子哒哒哒踏着脚步，匆忙朝一辆宾利小跑过去，冲里面的人娇嗔几声，然后，从驾驶室下来一个面无表情的年轻男人，女子立即挽住他手臂，显得十分甜蜜。
脸上神情，与当初和言不语在一起时，截然不同。
……
抽完一根烟，言不语动身，走进白云楼。
门口没了侍者的存在，言不语看了眼刘少，见他尴尬地对自己笑了笑，也没说什么，迈步走入。
上到七楼，没看见刘健，言不语随意找个位子坐下，刘少挤着跟便秘一样的笑脸，坐到言不语身旁。
开玩笑！自家的酒店，自己什么东西没吃过？
如果想吃，什么时候都可以，刘少一千个一万个不愿意选择现在这个时候。
毕竟，身边还坐着一个可能随时都能取他性命的家伙！
“……刘总的生意啊，真是越做越大了。”
耳边，同桌几人正在聊天。
“谁说不是呢！实话跟你说，我也是第一次见到这个刘总，还以为就算年纪没我这般大，也不算小，没想到，他不过三十都还不到的年纪。”
“后生可畏啊！”
通过耳边几人的交谈，言不语这才知道，原来刘健上午对自己所说的话，有所隐瞒。
他所说的“建材店”，实则，属于一种新异的“连锁产业”，在整个湘省展开业务，售卖建材之余、承包装修、吊顶等业务，以“快捷、价格低廉、质量上层”而闻名。
类似网购，但不同的是他在网络上清楚规定了运费、物品单价的同时，提供不同装修方案包括报价，并有二十四小时客服，为客户解答疑惑。
这边一付钱，那边便能通过所在城市的分店，即刻派人上门勘察，而后以最快速度施工，绝不拖拉。
——所以，刘健远比言不语想象的有钱。
这大概是为什么刘健新店开张，能选择在白云楼举办宴席的原因。
刘健可能被事拖住，言不语等了一会儿，发现刘健没有现身，便起身欲走。
“呵呵！言不语，想不到你居然真敢来！”
才起身，朱原嘴角挂着嘲讽的笑容，出现在言不语面前。
“让开，或者……死。”
言不语淡淡说道，身周，有若有似无的杀气升腾。
朱原被杀气一激，立即身躯一颤，急忙后退几步。
“言不语，你，你果然还是这么没有教养！”
朱原发现自己的动作，一张脸顿时涨得通红。
“呵呵，你以为我想挡着你？我只是替刘健来问你一句话。”
言不语眉头一皱，淡淡道：“什么话。”
朱原冷笑道：“我替他问你，你随礼了吗？”
顿了顿，朱原朝言不语身旁的刘少看了一眼，嘴角嘲讽意味更浓。
“你可千万别告诉我，你没有随礼！”
“呵！没有随礼的家伙，还带着一个司机在这大吃大喝，你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不觉得丢人？”
司机？
刘少察觉到朱原的目光，顿时一脸茫然。
他在说我？
我……是司机？
刘少的表情逐渐变得怪异。
这小子，够狂的啊！
胆敢挑衅言不语这尊杀神不说，居然还站在我的地盘上，说我这个主人是一名司机，然后还说——
我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
等等，我这家的地盘，我能不知道？！
刘少想着，不由悄悄碰了碰言不语。
“言叔叔，这人是你朋友？他是不是——”
他指了指自己的脑袋。
刘少刻意将声音压低，然而朱原离得并不远，听刘少的话，顿时气得浑身哆嗦！
“你——”
“朋友？不，这种人，可没资格当我的朋友。”
言不语淡淡说了一句，而后绕过朱原，准备乘电梯下楼。
“你俩给我站住！”
朱原大声叫住言不语。
言不语回头，发现朱原的脸色居然恢复平静，变回原本那副盛气凌人的模样。
“还有事？”
言不语眼底，有寒光涌动。
自己出现在这里，对刘健而言，为他带来极大的风险，每多待一段时间，刘健所可能遇到的风险越大。
所以，言不语才选择匆匆下楼，就是为了保护刘健。
朱原对言不语眼中寒光视若无睹，不屑笑道：“没想到你还算聪明，知道事先跟司机通气，让他陪你演戏。”
言语之中，语气十分笃定。
三人互相冷嘲热讽已吸引到不少目光，此时朱原话音刚落，围观的数人，顿时露出一副了然之色。
哦，原来是请了一个司机过来演戏啊！
“唉，他这是何苦呢？”
楚云坐在不远处一张桌子上，早将几人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
此时，轻轻叹息。
“从租车公司租来一辆魅影，所需要花费的钱就算是我，也有些吃不消。何况，他和这名司机通气，肯定也需要花费不少代价，毕竟看这名司机的穿着就知道，一般的小钱，这司机绝不可能看得上。”
“唉，就算承认了自己没钱，我们也不会鄙视你，何苦来哉——”
楚云轻轻摇头，端起酒杯晃了晃，跟脑袋摇晃保持一样的频率。
“难不成，你想说司机是你朋友？”
朱原冷笑着看向言不语。
“你不会真打算这么说吧？言不语，看看你的穿着，再扭头看看你边上司机的穿着，你如果想说那辆豪车是你的，而司机是你朋友——你觉得，这里有人会信？”
言不语没有说话，似是词穷。
而在几人身后，不远处，几名坐车与言不语同来的女生一脸懵逼。
朱原，他怎么会说言不语是租了一个司机来演戏呢？
我们之前坐在后座，听得很清楚，这车子就是开车的帅哥家里的，而他叫言不语作叔叔！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帅哥会这么叫言不语。
不过这个帅哥，对言不语的害怕可是真的，我们好几次都看见他在偷看言不语，然后看着看着，就冒了一身热汗！
可是，几名女生并没有提醒朱原，事实上，她们与言不语合不来，对于朱原这种一朝得志便猖狂的家伙，更加厌恶。
——场中，朱原得到了几个看热闹的人附和，心里顿时畅快不少。
“哼！知道什么叫羞愧难当了？没有随礼也敢在这里大放厥词，还叫上外人一起吃喝，一起陪你演戏，我真为刘健感到痛心！”
朱原继续嘲讽道：“要是你肯把租那里魅影的钱，和打通司机关系，陪你演戏的钱，拿来随礼，我绝对一句话都不会多说。”
“但你看看你，不仅没这么做，居然还一分钱的礼都不随？我先前问过你，你听见没有？你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吗？这里是白云楼，整个L市最豪华的一家酒店！”
朱原一脸痛心，如同恨铁不成钢的长辈，看着言不语道：“我原以为你会懂的：不管你随多少礼，只要你心意到了，刘健都会开心，毕竟刘健这么大老板，也不会稀罕你这点小钱。”
“对刘健来说，估计少在这里吃一顿饭，就足够你几十次的随礼钱了！可你，你居然真的一分钱都不给？！”
朱原脸上的表情显得越发沉重，忽然叹了口气，招招手。
“算了，读书的时候，就知道你缺乏父母教养，来，我给你介绍两个人认识。”
不等言不语说话，朱原朝一个地方走去，不一会，有两人与他同行而来。
一个年龄比言不语大上不少的男人，穿着一身精美合身的西装；另一个人言不语认识，是之前见过的长裙女子，唤作李巧。
也是，言不语的初恋。
“来，我介绍给你听，这一位，是白鹭公司的总经理，朱旺、朱总，这位是——”
“李巧，我认识。”
言不语的语气平淡，目光中再无半点波澜。
初恋叫人难忘，但那并非永恒。
除非两人曾经刻骨铭心，不然就如冰上雕花，沙上画画，转瞬间，便成空白，仅凭记忆中它曾经模糊不清的模样，很难叫人铭记。
而言不语与李巧，当初那一场轰动全校的恋情，在如今言不语看来，不过是一场笑话。
朱原诡异一笑，笑眯眯说：“不，你说错了。”
“这位是朱总的未婚妻，李小姐。”
李巧落落大方地朝言不语伸出手，像一点也不记得自己曾经和言不语之间发生过的故事，微笑道：
“老同学，好久不见了，近来可好。”
言不语，却没有理会就摆在面前的手。
他淡淡道：“我过得很不好，也很不开心，要不……你死一个让我开心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