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辈,为何不设法将他们捉住,逼问出您想要的答案?”
石浩也看见那冲天而起的火红蘑菇云。
言不语摇摇头,没有解释。
钱元明身后组织,对组织内的成员控制力极严,根据之后青凤从发生爆炸的组织地点对残尸的检查结果来看,每一个此组织内成员体内都被种下剧毒,包括那晚和言不语交手的化劲强者。
所以,想要活捉,有可能。
想要逼问出组织线索,绝无可能。
大概率是当这个组织发现有人被言不语捉住,立即引动剧毒,杀人灭口。
所以在找出抑制毒性的办法之前,言不语不愿意做无用功。
石浩又道:“前辈,如果能留下一两个身份地位高的活口,擒住他们不杀,过不久必定会有人来救他们,到了那时——”
言不语淡淡道:“到了那时如何呢?”
“我现在杀光了,和抓住他们却不杀,能达到的结果一样,但过程难易程度却有着天差地别。”
说罢,言不语嘴角微微翘起。
钱元明身后组织与言不语结下的仇怨越来越大,从现在这一刻起,将是他们接二连三现身找言不语进行报复,而不是言不语满世界地寻找他们。
身份互换,这让言不语觉得很有意思。
“准备些礼物,给长辈庆祝生日用的。”
言不语对石浩吩咐道。
石浩疑惑道:“前辈是打算给谁庆祝生日?”
言不语脸上露出了笑容,道:“我爸。”
石浩吃了一惊。
“是,我立即去准备……”
石浩点头应是,但两脚却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言不语微微皱眉,道:“如果有事,直说便是。”
石浩尴尬道:“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附近一些人,听说赵丰前辈不在这里后,就……”
言不语眉头舒展,道:“这些事你去处理便是,我父亲生日在即,我不想再造杀孽。”
暗巷是“三不管”地带,“三不管”地带却不单单指暗巷。
暗巷,更像生无可恋着在人世间最后的驻足点。
而在暗巷附近,还有数条街,那儿生活着一群无法无天的亡命之徒,也是真正的黑暗之所,这些人烧杀掳掠,无恶不作。
赵丰在时,所谓的守护神,守护的是暗巷里还心怀光明之人;防备的,便是其它街的亡命之徒。
现在赵丰不在的消息被他们知道,想必,以前在赵丰手下吃过苦头的他们,心里的阴暗心思,又开始躁动了。
“是!”
石浩眼中掠过一抹精光,立即答应。
得到言不语赐予他的力量之后,他还没有全力以赴享受过,这次,应该可以……
……
天气愈发寒冷了。
这一天,在一个僻远山村里,下起了小雪。。
郑大源喘着气,手里拎着一条刚从集市买来的猪大腿,走在白雪路上,嘎吱嘎吱作响。
“老郑,生日快乐哈!”
有个在菜园里松土的老汉大声喊道。
“啥生日不生日的,待会记得来我屋里吃饭,咱们好好整一口。”
郑大源笑着打招呼。
“那感情好,等我松了土,晚一点就过去,刚好屋里还有我那不孝子前几天托人捎来的吃的,听说还是国外弄来的,待会一起带来。”
老汉大笑道。
“这怎么能成?你人来就行了。”郑大源推辞。
“咱哥俩还有什么客气的,就这么说了……对了,你今天过生日,你屋里几个小崽子给你送了什么呢?”老汉颇为好奇。
“这——”
郑大源闻言,顿时语塞。
然后,轻轻叹了一声。
他亲儿子郑勇不知又到哪儿胡混去了,找不到人;女儿郑秀秀和刘毅在一起,说刘毅公司如今有事,一时半会回不来;至于言不语——
郑大源没敢联系言不语,他知道言不语的身份不一般,而且,有着很多敌人。
嘎吱——
忽然,有一辆黑色小轿车停在了郑大源身边。
咔咔!
车门打开,一名身穿风衣的白发男子下车,走到郑大源身前。
“爸,怎么还自己出门买菜?我不是叫了几个人帮您么?”
言不语脸上挂着笑容,温和问道。
看着面前这人,郑大源的嘴角逐渐咧开。
“这些事,哪里还用得着麻烦别人,我自己来就行。”
言不语主动接过了郑大源手中的猪脚,笑道:“妈呢?她怎么没跟您一起?”
郑大源道:“她在屋里弄菜呢,我心里琢磨着今晚有不少客人,就临时出来一趟,到集市上买了个猪脚。”
言不语扶住郑大源一只手,跟他往车里走去,笑道:“爸,你上车吧,咱坐车回去,车里还有我给您带的礼物呢,您看看喜不喜欢。”
郑大源一听,立即嘟囔道:“你回来就行,还带什么礼物?穷讲究!”
“哈哈!要不了多少钱的,您放心吧。”言不语打开车门,将郑大源扶进去。
“老哥,待会记得来我屋里啊!”
上车前,郑大源对菜田里的老汉喊了一声。
……
到了屋里,言不语和郑大源下车。
附近,几名身穿便服的精壮男子见状,神情一震,急忙想要过来,被言不语用眼神制止。
这几人,是青凤派来保护郑大源以及言不语母亲林香兰的。
平常时候,他们装作街上的无业游民,在这附近闲逛,除了寥寥数人,没人知道他们的身份;但如果这时候他们过来向言不语行礼问好,必然会造成轰动,将自身暴露在可能正隐藏暗中的敌人目光下不说,还有可能,让本就对言不语有极大意见的林香兰发飙。
一想到林香兰——
“进门啊,小言,你还愣着干嘛?”
郑大源打开房门,发现言不语傻乎乎地站在门外,一动不动的。
言不语立即回过神,笑道:“好的,爸您慢点走,我扶着您。”
言不语左手提着自己带来的礼物,还有郑大源买的猪脚,右手搀扶住郑大源,往屋里走去。
屋里,有着很多人,有些言不语认识,是街坊邻居;有些面孔中依稀让言不语感觉熟悉,大抵是言不语小时候见过的同村长辈;有些却不认识,或是老妇人模样、或是老汉的模样,都是生面孔。
见到言不语进来,几张生面孔神情一震,立即想要起身。
言不语急忙用眼神暗示,让他们坐好。
看样子,这几人是青凤安排上“村民”身份的几人。
“你是——言不语?”
一名国字脸、小眼睛的中年汉子疑惑道。
言不语点头道:“是啊,您是大伯吧?这么久不见,没想到您还是这么年轻!”
大伯立即哈哈大笑,道:“哈哈,真的是小言,这么久不见,没想到人变得这么会说话了。”
“来来——”
大伯指了指自己对面的位子,用上位者的语气道:“坐那吧,让我好好看看你,站着像什么话?”
郑大源见状,表情尴尬地张开,想说什么。
但一会儿,又老老实实地闭上了嘴,似乎,是怕了这人。
“小言,你大伯如今是村里的干部,记住了,别跟他吵。”
村干部?
言不语淡淡一笑,照着大伯说的,到位子上坐下。
“不错不错,长得有模有样的,找女朋友了没有啊?”大伯问道。
“还没有呢。”言不语老实回答。
“哦?我记得你现在好像……二十八了?怎么还没找女朋友?”
大伯斜着眼看了言不语一眼,语重心长道:“小言啊,这么大了还找不到女朋友,你得从自己身上多找找原因,好比现在,你没事在村子里晃悠什么?”
言不语笑道:“我爸过生日,我自然得回来一趟了。”
“你爸过生日?小言,我问问你,你现在在外面做什么工作?”大伯抬着下巴问道。
“这……”
言不语一时语塞。
如今,他的工作是为天朝效力,但这种事情……
“呵!”
大伯呵了一声,斜着眼看向言不语,目中原先的热情变得冰冷,淡淡道:“意思你现在工作都没有,也难怪,你说自己女朋友都没有。现在这年头,赚不到钱的家伙,别说我了,狗都会嫌弃!”
言不语刚要解释,大伯却扭过头,看向了另一边。
“老江啊,村里的那个冯老汉真不是个东西!”
“我门口那块田,他说要修路,不等我同意就说挖就挖,还说那块地是他的,他想干什么我能管得着吗?”
“你也是?我那里也是啊,他这个王八蛋,为了修一条路,能让他开车小车直接到自家门口……”
“老江啊,看在咱们几十年的情分上,这次可得你帮忙出个办法。”
“老江,你倒是说句话啊!”
“……”
屋里几人,你一句我一句,例数“冯老汉”的罪状,大伯神情高傲,一言不发。
直到许久后,几人都一副哀求的模样看向他,他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
“你们说的事,我已经知道了,这样,过几天我就跟他打个电话说说,让他收敛一点。”
“收敛一点?”
一听这话,之前抱怨的几人险些从椅子上跳起来!
“老江啊,你可不能这样,冯老汉那个王八蛋为了修路毁了我们这几家多少田地你能不清楚?现在你说只让他收敛一点?”
“我们的田怎么办?”
“难道就让我们这么眼睁睁看着他把我们自家的田挖断了,给他修路?”
“……”
“够了!”
大伯的脸色变得十分阴沉,冷冷道:“你们是村干部还是我是村干部?”
几人顿时语塞。
大伯伸出手臂一挥,道:“这事就这样了,过几天我会跟村长说说,让村里召开一个会议好好谈谈这件事,你们啊,就别在我耳边吵我了。”
闻言,之前抱怨的几人面面相窥,脸上都有着愤慨。
“老江,你不会是收了冯老汉的钱吧?”
许久,忽然有个声音响起。
“嗯?”
大伯朝说话那人瞪去,目光中射出两道寒芒。
“小青,你说什么?”
“这——我——”
被叫作“小青”的中年汉子在大伯气势逼迫下,额头有冷汗冒出。
大伯阴恻恻道:“面对我这个村干部还敢这么嚣张,可想而知,平日里你在村子里面行事该有多么嚣张跋扈,又有多少人受过你的欺负。哼,给我滚出去!”
“大伯,青叔叔是我爸请来庆祝生日的,您现在把人赶走,不太好吧?”
言不语出声劝道。
大伯闻言,扭头一瞪言不语,冷冰冰道:“小言,连你这个没工作的家伙,也敢违逆我这个村干部的命令?”
言不语微笑道:“大伯,咱们是亲戚,相当于一家人,而且现在又坐在我家里,大家和和气气的,不要再吵了。”
大伯猛地站起来,脸色阴沉道:“你的意思,是我在摆谱,是在你的地盘发号施令,这让你很不舒服?”
言不语依旧微笑道:“我没有这个意思,大伯,你先冷静——”
“你爸在过生日又怎么样?你有种现在让郑大源出来,就算你爸现在在这里,他也会说我做得对!”
扭过头,大伯瞪着之前说话那名汉子,道:“还不快滚!”
汉子目光一震,立即慌不择路地跑出屋子。
见汉子果然“滚了”,大伯脸上总算露出了笑容,斜着眼,看了言不语一眼。
“小言啊,既然你都说了,大家是亲戚,是一家人,那像刚刚小青那种,你就不要帮他说话,别多管闲事。”
大伯一脸苦口婆心的模样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