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除,必须解除,我死都不会嫁给他的。”趁着这段时间,程皎皎也认真想了想自己今后的生活,她是立志要闯出一片天地的,又怎会被刘云杰这种渣男拖累?
还有王氏那个奇葩的婆婆,谁若是摊上她,这辈子就完了,典型的爱占便宜,唯利是图,儿媳在她眼里,不过是做家务的下人,生孩子的工具,赚钱的一个渠道而已。
可随即她神色又黯淡下来:“如何解除?”当初这婚约是两家的父亲定下的,可程大川已经死了,她该去找谁?
古代的这种程序她是不晓得的,求助的看向冯衍。
“若我没记错,婚约之事,你该去找里正,同时让乡里有声望的长辈们做个见证。”
“可刘云杰向来在乡里名声很好,文采好像名列前茅,很得里正的欣赏,我说解除婚约,里正未必会同意。”
这也是冯衍认为麻烦之处,程皎皎在村里多次得罪人,闲话更不少,相较于她,里正只怕更相信刘云杰。
“王氏不是巴不得你不进她们家门吗?激怒了她,让她去说服里正。”
程皎皎直摇头:“她也就嘴上说说,原先或许还能行得通,可自打得知我在城里赚了钱,她三天两头来讨钱,把我当成摇钱树了,这个档口,她哪里会松口,眼睁睁的看着银钱和她擦肩而过?”
王氏是个贪财鬼,若非如此,她不会直到现在都没将两家的婚约解除,无非是想从程皎皎身上捞取油水,反正即便是娶了,亏的也不是她们刘家。
沉默半晌,程皎皎想到什么,问:“今年是不是该科举考试了?刘云杰必然也参加,你知道科举考有什么程序吗?”
“每年的科举考试,诸多有才能之人,都希望得到里正的举荐,获得举荐资格,不但能够得到乡里的支持,免费供其考试来往费用,还能够获得京城考官单独面试的资格,这也算是特权吧,所以举荐名额很是抢手。”
冯衍虽是占卜之人,但朝中选拔人才的事情没少参加,只因皇上信任国师,连同纳才这等事情也让国师参加,进行占卜,冯衍有幸跟着参与,将知道的跟程皎皎说了。
“考试的话,道德品行也在其列,对不对?”
冯衍点头:“不止如此,想要获得里正举荐,也需要德才兼备,少一样,都会被其他的才子比下去,丧失举荐资格。”
程皎皎计上心来:“我知道如何解除婚约了,不过到时候,需要冯大哥的帮忙。”
冯衍立即应允:“乐意效劳。”
因给何氏守孝,程皎皎多日未曾去县城,沈姐姐知道她正处难处,也不催促,只叮嘱她好生将养身子,处理完家里的事情之后,什么时候觉得可以了,再去也不迟。
程皎皎感激沈姐姐对她的包容,虽自己对其有利益关系,但多日相处下来,好歹也是有情义在,比起村子里这些只会看热闹的邻里,她反而觉得沈姐姐更亲切。
故此,她在去找里正之前,先去县城,找沈姐姐道谢,告知自己情况,面对沈姐姐什么都不知道,过多担心,又告了两日的假,这才返回,直奔里正居所。
玉水村里正,经由冯衍打听,程皎皎知道,他还算是个比较正直的人,心里悬着的石头落了半截,如此,事情就好办的多。
比起那些收受贿赂,见钱眼开的人,正直反而更公平些,至少不会听信谗言,更不会过于迂腐,譬如只是基于对刘云杰学问上的才能,便对其无条件信任,这才是让程皎皎最为害怕的。
听闻程皎皎来了,里正没摆出好脸色,在正堂一坐,摆足了他里正的架势,挑眉看着程皎皎,淡淡的问:“你来做什么?”
程皎皎自知最近自己名声不太好,赚钱了被人嫉妒,说十句,九句都是在讥讽她钱赚多了,来路不明什么的;和刘云杰的婚约总是被人提及,要么说她不配,痴心妄想要么说她背地里偷男人;娘亲死了,说她是克星,将来嫁了人,婆家也不会消停。
看里正这样子,想来这些话,都传到了他的耳中,不然初次见面,没必要敌意这么大。
当然,除了里正,请来的诸位村子里有声望的长辈,这会儿也都是一脸事不关己的样子,看着程皎皎。
“里正大人,在座的各位族长,叔伯,小女请求诸位做个见证,解除小女同刘云杰的婚约。”
此话一出,如同一声惊雷在堂上炸开,原本面无表情的众人,或惊诧,或震撼,或意外地看着她,虽没说话,但脸上都写着“她在胡说什么?”、“这孩子莫不是发烧了吧?”
很显然,他们都高估了刘云杰的为人,看来刘云杰平日里在他们面前扮演的乖乖男的形象,实在是过于深入人心,以至于即便主动提出解除婚约的是程皎皎,她也被认为是吃错药了,就好像过错方是她一般。
明明错的是刘云杰。
其中一个胡子全白的长着,双手拄着拐杖,坐的端正,他干咳了两声,将堂上唏嘘声给压了下去,望着程皎皎问:“解除婚约,可是你故去娘亲的意思?”
程皎皎摇头:“是我要解除婚约,娘亲在故去之前,曾说过,若是我不愿嫁,大可不嫁。”
顿时,堂上又出现了骚动,她听到有人愤然,对此嗤之以鼻。
“岂有此理,这种一家之主定下的娃娃亲,都十几年了,两个孩子也是村子里长辈们看着长大的,怎么能解除,这孩子的娘亲也真是的。”
“程家媳妇我是见过的,挺懂事的一个孩子,怎么竟是对女儿说这样的话,实在是大不敬。”
大多都在指责何氏的过失,好像为女儿的未来幸福着想,由着女儿选择,就是天大的罪过,就是胡来。
所谓的纵容之罪,何患无辞?
这些人,连她死去的娘亲都不放过,程皎皎不由得愤慨。
“娘一心都为我的幸福着想,并非是她违背规矩,而是刘家做事太没规矩,是他们率先背叛了婚约,我才斗胆来请求诸位长辈和里正大人,绝对不是任性胡闹。”
响亮清脆的声音响彻整个厅堂,将众人的议论压制了下去,令众人不由得将目光重新汇聚在这个瘦削的身躯上。
挺直的脊梁,坚定决绝的神色,很显然,这次她是抱着必胜的心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