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忙,就忙到了深夜,屋顶上的昌平都困的不行了,心道,这个丫头还真是有精力了,忙活了一天,还能如此有精神。
至于她所画的一些东西,昌平看了半天没看明白,反倒是起了提防之意,想着,这不会是她和哪位皇子联系的暗号吧。
这样一想,他瞬间便转醒,待程皎皎睡着之后,悄无声息的将她所画的偷了出来,直奔宫里。
喻皑本已入睡,昌平一出现,说要汇报有关程皎皎的事情,立即便来了精神。
“怎么了?”喻皑以为程皎皎发生了什么,关切道,随即也意识到自己的话有些令人遐想,忙又改口,“可是发现了什么?”
昌平因为想着程皎皎可能是细作的事情,没有意识到殿下话中的关切,将程皎皎画的东西上交给殿下。
喻皑将递上来的东西,翻来覆去的看了好几遍,脸上渐渐有了笑意。
“殿下,这些东西属下觉得有可疑,故此让殿下决断。”昌平诧异殿下脸上的笑意,莫非自己搞错了?
喻皑将东西放在桌上:“长风之前不是禀告过,说程皎皎提议要开分店吗?这些都是画的分店装潢,乃至一些脂粉眉笔什么的外形,大概是将来要卖的东西吧,没什么可疑的,拿回去吧。”
昌平有些许的窘迫,女人的东西,他又怎么会知道,还以为那奇怪的形状,是和她幕后之人的暗号呢。
殊不知,只是一些无关紧要的东西。
可既是无关紧要的,殿下这笑,未免就有些让人猜疑了。
昌平心知殿下对程皎皎的关切过重,也才恍然刚才殿下问出的第一句话,人家担心的并非是程皎皎可能是细作的身份,而是怕她出了什么事情吧?
能够半夜让殿下笑的,也唯有程皎皎了吧。
昌平攥着纸张往玉水村赶,到了程皎皎的屋前,数着手里的纸张,却发觉少了一张,心里不由得“咯噔”一下,努力回忆自己是在什么地方漏掉了?不应该啊,他一直都贴身放的好好的,怎么会无意中漏掉?
他向来不是毛躁的人,做事谨小慎微,心细如发,这么大的错误,他不应该犯的啊。
眼下再沿着回去的路线寻找已经来不及,昌平将画质放置在程皎皎睡前放好的地方,又窜回了屋顶,眯眼小睡。
不养足精神,明天如何能有精力继续监视?
宫中,喻皑手里拿着一张纸,上面画着的,是一间卧房,又大又软的床,没有帷帐包围,床头有一个柜子,卧房一侧带有梳妆台,另一侧,这是一个布满了脂粉,眉笔,头饰一类的架子,还画有一些奇奇怪怪的瓶瓶罐罐。
喻皑照着研究了半天,也不知道那里装的是什么,不过这样的卧房装潢,他倒是从未见过,家具摆设不多,却各有其用,一点儿空间都不浪费,加上一些绿植和花的点缀,简约又不失大气。
“这就是你想要的卧房吧。”喻皑喃喃自语,转头环视了一圈自己的寝殿,发觉自己的品味和程皎皎倒是蛮有几分想通之处。
同样的简约,不奢侈,大气中还透着主人的小心思,譬如喻皑喜欢研究药理,屋内同样有一些瓶瓶罐罐,和画中的瓶瓶罐罐相得益彰。
在喻皑的认知里,世间女子,少有如此有主见,有事业心的,大多甘愿或者不情愿的被圈囿在了身份和家庭琐事中,要么为了嫁人,要么为了争宠,像程皎皎这般做出一番事业的,寥寥无几,不,可以说绝无仅有。
喻皑对她的留意,原先是为了要搞清楚她的身份,是否是二皇子派来的细作,当初将他救起是别有所图,另有目的,可随着监视时间越来越长,喻皑对她的怀疑早就烟消云散,知道她不过是普通女子一个,和二皇子没有一丝一毫的关系。
正因如此,看到她如此努力的为理想,为未来奔波,对她才会更多了欣赏和佩服。
一个农家女子尚且拼命,改变自己未来的前程,他身为皇子,更应该不受制于旁人的威胁和冷眼,独僻出属于自己的道路来。
他忽然心生一计,脸上现出狡黠的笑意,随即伏案,在纸上画出了刚才所见的程皎皎所画的装潢,命人给沈千石送了过去。
沈千石一大早就被人给吵醒,一听是喻皑的人,没好气的叹息一声:“他这人大清早的扰人清梦,就不能让我好好的睡个懒觉?”
话虽如此,但还是没洗漱便将人给放了进来,收到了喻皑的画。
展开画纸看了半晌,他不解的问来人:“殿下给你这东西,没说什么?”
来人道:“殿下只说,让沈老板照着上面的装潢,把店重新装饰一遍,定能迎来更多的客人,招揽更多的生意,除此之外,没有其他了。”
沈千石拿着画在屋内踱步,想不明白喻皑要做什么,这样的装潢,他前所未见,喻皑又凭什么可以肯定能招揽来更多的客人?
沈千石并非不信他,只是唯有从商的人,不是才懂得经商之道吗?他一个皇子,忙于在皇室贵胄之间周旋,哪儿有时间来考量什么样的装潢,东西更受客人的喜欢?
沈千石总不能因为喻皑一个灵感乍现,就盲目的听从吧,万一将自己仅有的客人都给吓跑了呢?
“殿下说了,您要是犹豫也没关系,反正过几天,珍阁的分店便要如此装潢,抢了您的客人的话,到时可不要去找殿下。”
来送信儿的人也够逗的,还模仿喻皑的语气传话,沈千石一愣。
“珍阁要开分店了?”他的关注重点也是挺让送信的人想不到的,可还是点了点头:“殿下这么说,应该就是吧。”
沈千石一拍桌子,又瞟了眼喻皑的画纸,心一横:“装,怎么不装?实在不行再改回来呗!反正有你家主子当后盾呢,你回去给你家主子传个话啊,我要是赔钱了,一切损失都得他来付,不然我跟他没完!”
送信儿的人心说,这两主子挺有意思,互相较劲,一个分明是在为对方着想,一个分明就是信任另一方,也就两人交情在这儿,不然放狠话都不带这么不客气的。
送信儿的如数将话传给喻皑。
正在吃早饭的喻皑摆手:“知道了,退下吧。”转头却无奈的笑着喃喃,“算账?只怕你是要对我感激不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