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元理也不理他,两个人就像两尊门神一样的紧跟随在左右,幸好……
“大大?”范丞丞发现高坐在别人屋顶上头的人影。
“师兄!”挥手,连声喊著,明显遇上救星的表情。
“你怎么……”顿了下,自动放弃询问她爬上民家屋顶的过范,范丞丞只道:“快下来。”
其实也不用他催促,她一见他接近,很快乐的朝他跳了下来。
猛然有东西往下砸来,一旁的民众都吓了一跳,自动退壁三舍的结果,让范丞丞顺利的接住了她。
“师兄、师兄,这里好热闹喔!”攀著他,她乐不可支,忍不住吱吱喳喳的说了,“我一进城就看见好多好多的人喔!比飘飘讲得还要多呢!为什么这么多人?”
这问题打从她一进城门,才一眨眼时间就消失在人群当中的时候,范丞丞便答过。
“乐高县城正举办十二年一次的迎神法会,周遭村镇的居民都会过来共襄盛举,所以显得特别热闹。”他回答她的问题,将她放回地面,但这一回没再顾虑礼教问题,他握著她的手,以防她再次走失。
“大法会啊?”拉著他的手,好兴奋、奸期待的表情,“我没看过耶!”
“那我们先去看热闹。”范丞丞想也不想的决定。
听见这回答,就算黄传跟杨元有什么意见,也不好意思表达。
“两位护卫大哥怎么了?”虽然兴匆匆,但苏大大发现,两个据说一定要跟在身边进行保护之职的大男人,面部表情呈现一种扭曲的样子。
“没事。”
范丞丞朝护卫们投以“关怀”的一瞥。
“嗯,没事。”两名护卫同时接口,“我们没事。”
一行人取得“共识”,苏大大笑得眼都眯了,开心规画起最新行范,“那先去看热闹,然後我们再去……”
突然顿住,慢了好几拍才想到,有件重要的事被忘记了。
“大大?”见她停下脚步,范丞丞不解。
“师兄,我们……是不是要先去一个地方啊?”她想不起是谁的家,但是记得听他们提起过,“进城之前,不是听说有一个谁在谁的家里等你?好像是什么重要的人,我一下想不起来了。”
虽然大胡子占去黄传大半部的脸部面积,但他突然睁大的双眼,将所有的希望全放在她身上,就足以证实她的记忆无误。
“不碍事。”范丞丞再次朝护卫投去“关怀”的一眼,不想她受人影响。
“可是有人在等耶……”她迟疑,虽然很想很想玩,但是一想到有人在等,她也不好意思做那种让人乾等的事。
“不然这样好了!”一脸喜色,她想到好办法,“我们先去那里,等你见了那个在等的人之後,我们再出来玩好了。”
“你确定?”范丞丞确认。
被他这一问,苏大大迟疑了一下。
要她私心来论,她当然是很想先玩,不过……她想到柳飘飘曾跟她提过,她这师兄好像是什么王爷的,据说是有身分地位的人。
她听婆婆讲过物以类聚,类似的人会聚在一起,要是师兄是什么大人物,想必他的朋友……
这么一想,选择只有一个!
去那个谁谁谁的家吧!
在外人的眼中,要说到上天的宠儿,安南王范丞丞是一个最好的代表。
他们范家历代经商,直到他祖父那一代起弃商从官,开始入朝为官,数十年的官场生涯,竭尽所能的致力於南方的水利发展,疏通多条河道、疏缓水患,也作为农耕灌溉,受得南方百姓一致的推崇赞扬。
到了他文人爹亲的时候,未承父荫、凭一己之力的过关斩将,受御笔亲点,成为一代状元郎,大兴他范家门楣……更为难得的是,他的状元爹亲少年得志却不见骄矜,广交朋友、纳谏如流,继承父志,一生致力於为民谋福。
接连著两代的无私付出,范家加冠进爵,受封的匾额多到没地方放,直到范丞丞五岁那年,他才博绝群的爹亲以四十不惑之龄位列三公,官拜太博,被请至皇朝大内成为太子西席,肩负起为国家培养朝廷栋梁砥柱的重责大任。
生长在这样的家庭,范丞丞就只差没含个金汤匙出世好彰显他范家的富与贵,而前两代累积的功绩,累积到他三年前为久病卧床的圣上问诊、护得体圣安的那一刻……发扬到最光大!
重获健康的皇帝几乎是从能下床的那一刻便下诏,收范丞丞这功臣之後为义子,封安南王,厚禄采邑,与其他皇子平起平坐,等同皇子,还很认真的按年岁重新排行,要亲生儿们改口,对著当中最年长的范丞丞,一个个都要要叫上一声大哥。
如此的恩赐,就算不绝後,也算空前,理所当然的眼红了朝野一干的有心人士,一个个暗恨起那份一步登天的狗屎运。
至於一般的寻常百姓家,要不拿来当茶余饭後闲嗑牙的天下奇闻,要不就是被诸多有心於仕途的穷酸书生们拿来当作目标,一个梦想般的远大目标。
眼红的也有,当目标的也有,但始终没人质疑它的合理性!
范家一门三代,为国为民的祖父死了很多年。
同样为国为民的爹亲,也死了快五年有余。
两个死掉的人,就算能追封加谧,可是这种死後荣耀也是有它的极限。
那么,累积了前两代的功绩,加上第三代的妙手回春,救了皇帝一命,加上这份的救命之恩,所有的功劳全集中在一个人的身上,因而产生了史无前历的空前恩赏,说起来也是很合理的事。
所以,对於范丞丞“累积”前两代功绩的“坐享其成”,也许有人眼红,也许有更多人拿来立志,与他眼下所荣宠的一切都设为人生目标,却没人敢质疑这份恩荣的合理性。
只有受封的那个人,才知道他现今的一切,让他领受得有多心不甘、情不愿。
那种的抗拒是打从心底的排斥,要是范丞丞有选择,他一点也不想跟这些的人、事、物扯上一丁点的关连。
但偏生命运弄人,他没法推拒加诸在他身上的一切,所有的真相跟所有的苦,就只能往心里闷,没人知道。
对外,他就是一个被上天宠眷,运气好到十分出奇的幸运儿……
“原来是那样啊!听起来师兄的运气真是好。”嚼嚼嚼,忍不住多嗅两下,觉得手中的葱抓饼真是好吃,闻起来有一种淡淡的甜香味呢!
“安南王的运气一向就好得出奇,不但是圣上对他青睐有加,就连我太子哥哥也对他相当倚重,一听到他出事,跟宫里告了假就直奔而来……”
“我师兄人缘好嘛!”嚼嚼嚼,一脸与有荣焉。
“那不是重点。”俊美的脸上极力压抑不屑的神色。
“那当然是重点啊!”嚼嚼嚼,回答,“如果你也想要跟太子好……”
“谁说我想跟太子好?”
“原来你不想跟太子好。”她毫不考虑的改口。
“我又没那么说!”气恼,俊秀的面容涨个通红。
“那你到底想不想跟太子好啊?”苏大大一脸困扰,她实在弄不懂这种反反覆覆的言行。
“……”她面前的少年俨然呈现一种要被气死表情。
“耶!你说话啊?应该是很想吧?””嚼嚼嚼,没被那铁青的俊颜给吓到,自顾自的给予答案,“师兄被太子叫去谈天的事,我看你很羡慕的样子,应该是很想的,对吧?”
“……”咬牙,无言以对。
“哎哟,想就想,干嘛假装不想?”继续的嚼嚼嚼,很诚心的提出忠告,“想要人缘好,那你要跟我师兄多学学,最少也要亲切一点才行,你看人都这样……”
她抬起头,没到鼻孔看人的地步,但已将他高人一等的心态给模仿出来,还说道:“你这样子,感觉很讨厌耶!”
自幼被捧在手掌心宠护的少年,曾几何时被人这样说过?
恼怒万分,脱口低斥,“大胆刁民!”
“什么?你说什么?”听不懂什么刁不刁民,苏大大只觉得他很奇怪,忍不住再强调一下下,“还有啊!你口气那么坏,人缘当然不好,你真的要多学学我师兄才行。”
“本王再不济,也不用跟他学。”极力压抑的反感流泄出来,冷嗤道:“就算鲤跃龙门,本质一样,也不会因为那道门槛而变成……”
蓦地噤了声,想不通话题怎么跑这儿来?
“总之重点是,安南王的运气真是好得离奇。”咬牙,硬是忍隐下来,拉回正题,“别说是让我太子哥哥倚重,跟他称兄道弟的,好好的一个人掉下万丈深渊竟然还能捡回一条命,真让本王好奇,他的好运气到底能用到什么时候?”
苏大大并不是很认真在听他说话,因为她等半天的人总算从那道圆型拱门中走了出来,理所当然的就直接忽略那喳喳呼呼……
“师兄!师兄!”她大喊,用力的挥舞还抓著半截葱抓饼的手,
刚步出幽雅院落的范丞丞,远远的就看见小桥流水的假山造景边的凉亭里,那天真又喜乐的小人儿正开心的对他猛挥手。
至於她身边的那一个……他认得,是皇子中排行第五的么儿,那张任性又骄纵的嘴脸时常在太子的身边出现。
“师兄,师兄,你出来啦?”苏大大等不及,带著吃一半的饼,蹦蹦跳跳的飞扑向他。
范丞丞捞住了她,不意外的看见那自视甚高的皇子朝太子的院落而去,瞧也不瞧他一眼,连声招呼都不打。
“他怎么会在这里?”皱眉,有些的纳闷。
“那个人吗?”跟著往那华衣青年的方向看去,“不知道啊!我在这里等你,没多久他也来了,自己坐一坐,就开始讲故事给我听了。”
“他?”范丞丞很难想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