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王原本是要将他在大旭王朝的军队面前,当场杀死,以此来打击大旭王朝军队的军心。
可是那时候不过几岁的穆莎,也是被穆王深深宠爱的女儿,救了他。
“父王,他不过是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孩罢了,父王不是说,不和弱者相计较吗?”年幼的,稚嫩的女孩脸上带着疑惑。
原本还因为把敌国的皇子活捉而高兴的穆王当场黑下脸来,他惯是爱面子的,被自己护在怀里的女儿当着那么多的人面前质问,他看了看被别人压在地上的顾钰,怎么看都觉得这小子还是小孩,想不到大旭王朝这么差劲,竟然让一个小孩来领兵出战,难道是没有其他的人了吗,想到这,他不禁心生叹气。
他这一生,驰骋沙场,最是喜欢和强者交战,想不到一个大旭,兵力如此差,他顿时失了兴致。
“这么个小娃娃,本王的确有些胜之不武。”他摸了摸穆莎的头发,有些感叹的说着。
“父王是大英雄,莎莎最崇拜父王了,这个小屁孩不过就比本公主大不了几岁,咱们放他回去吧,等他长大了我们再找他玩。”穆莎一脸钦佩的看着父王。
听自己心爱的女儿如此说,他的心不禁飘飘然,最后不顾所有人的反对,自作主张的放了顾钰回去,却不知这一放对于他来说,无异于放虎归山。
顾钰回了军营后,当即闭门不出,日日琢磨穆国战术,和他们战术上的漏洞,不巧,穆国出战的策略粗糙,的确让他钻研出了很多不足,这也为后来,那么多次战争中打下了基础。
只是在他心里,若不是穆莎当时的两句话,他根本不可能活到现在。
所以后面,穆莎很多时候都缠着他,颇为任性,他也尽量的容忍。
只是如今,她提出要陪在自己身边,当自己的女人,他是万万不可接受的。
且不说他已经发了誓,这辈子除了笑笑,再也不可能会有其他女人,就说他答应了穆莎,他也只能让她在宫里和其他女人一般,如同一颗会呼吸的棋子一般,这样对穆莎也不公平。
所以顾钰想都没想,就拒绝了。
“为什么?”穆莎脸上带着着急,她就不懂,为什么顾郎不愿意自己进宫。
“穆国大好的儿郎,等着穆莎公主回去。”顾钰沉默半响回答道。
“我不要,我不要,你明明知道,我一直要的是你,一直都是,这么多年,我对你的真心,你还看不见吗?如果不是我,你早就死掉了……”她捂着耳朵嚷嚷道。
话音刚落,似乎察觉到自己说的话有些重,便又放平语气说道。
“我为何会来这里,实话给你说了吧,我父王年事已高,他看着我们两这么多年还没修得正果,是他同意让我来大旭的,他让我转告你,要风风光光的迎娶我进门……”穆莎公主抬起下巴,姿态高高在上,这是她一直以来惯有的姿态,只是在面对顾钰时,她收了起来。
如今说着穆王对她的话,她的语气里隐隐约约带着自豪,像是在她心里,父王的话就是圣旨,谁也不敢违背一般。
只是她没有想到,这里根本不是穆国,这是大旭王朝的御书房,而她面对的是大旭王朝的王,而如今的大旭王朝早就不是以前的那样了。
“还请公主转告穆王,顾钰恕难从命,朕身边已经有了皇后,这辈子不可能有其他女人,更别提正大光明风风光光的迎娶其他女人进宫。”顾钰听闻,态度也强硬起来了。
穆莎见他这般,心下难堪,就是那个乐昭,她除了那张脸其他的一无是处,怎么就能让顾郎一直护着她。
她现在不禁有些后悔,若是之前在边疆的时候,她让人押着顾郎和自己行礼,那自己也算是他明媒正娶的妻子了,哪里会有乐昭这个人的存在。
“你就不怕我父王发动战争,让无数百姓流离失所?你不是一直想做一个爱国爱民的好皇帝吗,你不是说当初来边疆,就是为了保家护国吗,如果你同意让我留在后宫,陪在你身边,我就告诉父王,永远不要对大旭发动战争,我们两国和平共处好吗?”穆莎公主眼眶含泪,语气带着卑微,她是真的很爱他,不愿意离他而去,要是想着他不在自己身边,她连饭都吃不好,她这辈子就是认定他了,哪怕他的心里没有自己,她也不介意。
“你留我在身边好不好,让我做皇后,让乐昭还是做回愉贵妃,我不动她,你不是喜欢她吗?我不欺负她就行了,我和她一起服侍你……”一向是高高在上的穆莎公主,此时语气卑微的祈求身旁的男人,只为了让她留在他身边,若是被穆王看见了,恐怕是觉得心疼不已。
她的表情,从面带希翼到绝望,看着一脸冷淡,毫无反应的人,她知道,他这是拒绝……
她太了解他了,这么多年,她一直跟在他的身边,旁敲侧击的了解他的喜好,知道他的每一个表情代表什么……
“我不做皇后,就做一个普通的妃子好吗?如同父王宫里的女人们一样,你把我当做是她们,陪在身边伺候你好吗?你喜欢乐昭,我也不在乎,她依然做高高在上的皇后就行,只要你别让我走……”她的眼泪像是断了线的珠子一般不停的往下掉。
顾钰抬眼看了看他,或许他的骨子里像极了他的母亲,对于不爱,不在乎的人,连最基本的敷衍也做不到。
看着哭得难受,一脸梨花带雨的穆莎,他心里竟然毫无波澜,而平日里,笑笑只要皱一皱眉头,他就想要把一切珍宝送到她面前。
所以他和他母亲这样的人,对于他们爱上的人,是幸运的,可是对于他们不爱的人,又是何等的残酷。
“我明天派人送你回去,以后不要再来了。”他说道。
穆莎一听,脸色顿时惨白得毫无血色。
她的心里,就像是被一千个一万个小刀在扎一般,从未想过有一天,她会像今天这般,就像是她把自己的真心,捧在顾钰的面前,被他毫不犹豫的拿起来往地上摔。
她是何等骄傲的人呀,在穆国人人听着穆莎公主,语气无不尊敬和羡慕,她是被父王从小捧在掌心疼爱的女儿,那么多个儿女中,也只有自己能得到父王的夸奖,她骄傲惯了,哪里受到过这样的对待。
她已经说了,她愿意不要位份,只求他把自己留在身边,把自己当做她一直不耻的那些毫无地位的女人,可是他竟然会不同意,难道在他心里,自己一点地位都没有吗?
平日里她是最看不起她父王身边那些不三不四的女人的,所以在她嘴里,一直称呼她们为阿猫阿狗,没有一点尊敬,父王见她这样,也从未斥责过她不懂事,那些女人一直对于她来说,从未放在心上。
可是如今,在顾郎心里,自己或许连那些女人都比不上。
“我父王知道你这么对我,是会发动战争的,你就不怕吗?”她幽幽的说道。
“怕?有何可怕?十年前我不怕,这十年之间我也不怕,为何如今我会怕?”顾钰嘲讽的笑笑,像是在告诉她,她这个担忧根本不存在。
的确,在大旭王朝根本没有军队用的时候,他带着贺家军出生入死,那么多次在阎王殿里徘徊,他从未怕过,更何况如今自从他上位之后,经过差不多一年的时间,各种操练军队,若是穆国发动战事,刚好可以检验一下,这一年时间他们有什么成果。
穆莎公主咬着嘴唇,看着面前的男人,是啊,她是最了解他的,他说不怕,那就定然是不会害怕。
可是……他就这么狠心吗……
当天晚上,穆莎公主不告而别,顾钰听到消息的时候,只是沉默的点了点头,说知道了,再无别的表示。
……
“你说,顾郎现在在哪里找你呢?”穆莎公主回过神,拿着一旁的发钗问道。
他那么在乎她,怎么就让她逮到机会把他放在心上的人千里迢迢的带了过来?
在她看来,顾郎对她的在乎,也没有多少嘛。
“定然是大街小巷的找喽,或许见不到我,皇上早就吃不下饭,睡不着觉了。”乐昭听闻,灿烂的笑了起来,一脸甜蜜,虽然在她心里,是不愿意因为自己,让顾钰以身犯险的,更何况这里是虎视眈眈的穆国,但是她也知道,穆莎公主对皇上一往情深,她越这么说,就让穆莎公主越难受。
她一路上奔波劳累,时时刻刻偷偷的担忧害怕,此时见着罪魁祸首,她哪里平静得下来。
“你……”果然,穆莎公主一听,就恨得牙痒痒。
“公主,您不知道,皇上在未央宫的时候,可是时时刻刻想着把臣妾带在身边,其实臣妾也早就厌烦了,毕竟他可是缠人得紧,一直找不到机会透透气,公主果然是好朋友,知道臣妾心中所想,这才不远千里把臣妾接来,这段时间臣妾定是会不辜负公主心意,好好的玩玩,看看公主从小长大的地方,到底是如何的人杰地灵,山清水秀。”乐昭还不待她说话,就开始一句句的往外说。
穆莎公主的心,从听到她在自己面前,炫耀她如何的得到皇上的疼爱,又到她如何感到负担,穆莎公主的心是恨得牙痒痒的。
但是又听说她夸着穆国山清水秀,人杰地灵,似乎是从心里认同自己的家乡一般,她心里的气也不知不觉的顺了下去。
“谁让你来玩的,你要清楚你自己的身份,你不过就是一个人质罢了。”她翻了一个白眼,看着乐昭说道。
“公主,我何德何能,能作为人质啊。”乐昭见她的糖衣炮弹奏效,便攀着关系说道。
“你当然没什么用,可是他在乎你呀,既然他在乎你,那我就只能用你来威胁他了。”穆莎公主眼里带着深意,看着乐昭。
“你是想用我来威胁他?以此想让他娶你?”乐昭试探的说着。
其实她的心里也不确定,但是她能看出,穆莎公主对顾钰的心还是没有死。
她话音刚落,看着穆莎公主的表情,便知道她猜对了。
“公主啊,还请公主听我一句劝,公主貌美如花,性情又单纯,哪个男儿不会为你折倒,公主这又是何必呢。”乐昭语气带着无奈,一脸可惜的劝着她。
“那是你被他爱着,所以他的爱对于你来说,可有可无,你这是身在福中不知福。”穆莎公主咬咬嘴唇,说道。
只有在爱中被包裹的人,才会说出这样的话,像她这样,用尽了力气,却得不到那人的关注的人,才会觉得渴望他的关注。
她以前也是像乐昭那样想的,她也觉得自己贵为公主,顾钰又有什么理由看不起她,她一直以来没有走进他的心里,只不过是他还没有开窍罢了。
所以她愿意等,愿意花时间去等他发现自己的好。
他们两人原本就是敌对的人,他的桀骜不驯,让自己的父王早就心生不满,所以这么多年,她为了维护他,假意让父王把军队的力量交一部分到自己手上,时不时带着军队去大旭那边骚扰骚扰。
而父王一直对她放心,他也想着锻炼一下她的领兵能力,虽然他对她的情感都看在眼里,但是在他面前,不过觉得这些是小孩子之间的打打闹闹罢了,也没有放在心上,随着她去折腾,若是她有本事能把顾钰这块骨头啃下来,他倒是乐见其成,若是啃不下来,他到时候再出手教训那小子不迟。
所以她就一次次仗着父王对自己的宠爱,用自己的特权去接近他,骚扰他。
她也曾让人在大旭国的城墙外面叫嚣,让三殿下出来和她约会,她便今日带着军队回去,不会开战。
可是每次,他都是带着兵马出来迎战,从未给过她半分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