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远处的腊月见状,欣慰的笑了起来,其实刚刚她在给娘娘洗澡的时候,怕出来后皇上生气惩罚娘娘,她偷偷教了娘娘说了几句话,现在看来是娘娘想起了她说的。
“朕为什么会生气?”女孩娇娇软软,一脸天真无邪的看着他,其实顾钰的心在她一步步朝自己走来的时候,就开始融化了。
更何况听到乐昭开口,让他不要生气,这可是从未有过的事。
就连之前,他逮着她和余文凯约会,他吃醋那番对她,让她受了那么多委屈,她都未曾嘴软过一次。
她有多骄傲,他最是明白,所以当她软软的对自己说,别生气了。
这样的她,他哪里舍得生她的气。
“夫君,笑笑好看。”乐昭试探的伸出手,举着两个手往他脸上放。
底下的人见状,觉得不可思议,这贵妃娘娘太过于大胆了吧,竟然敢这么对天子,这不是火上浇油吗。
只是让人大跌眼镜的是,皇上竟然乖乖的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甚至为了配合她,还些微低着头。
于是愉贵妃的手放在皇上的脸上,捏着皇上的嘴角,向上扬起,做出一个诡异的弧度。
“不气不气。”她边扯着顾钰的嘴角,边告诉他。
顾钰这才知道,是他一直板着脸,吓着小姑娘了。
“那你还玩不玩水?”顾钰把自己脸上的手拉下来,捏在手里。
“鱼,鱼。”乐昭摇摇头,说她只是在抓鱼。
“想要鱼可以去钓,但是不能下水抓。”他严肃的说着。
“嗯?”乐昭歪着头,不明白他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顾钰拉着她想往外走,给她示范他的意思。
“不打不打。”女孩走了两步,停下脚步,看着还躺在长凳上,等着发落的锦绣。
她紧张的看着顾钰,对他摇摇头,告诉他不要再让人打她。
“……”顾钰没有回答,君无戏言,他刚刚当着未央宫那么多人的面,已经决定好了那丫鬟的处罚,哪能让她这么三言两语,不过一盏茶的功夫,就让自己收回刚说出的话呢。
“夫君,怕。”乐昭拉着他的衣袖,皱着眉头轻声说道。
顾钰沉默,看着撒娇的她,又怕今日之事,真的在她的心里留下阴影,她的胆子多小他不是不知道。
从最开始的怕生人,疼了痒了难受了都自己一个人忍着,到现在可以离开他,和宫女一起玩游戏,捉迷藏。
还会在每天晚上睡觉之前告诉他,她今日做了哪些事,哪些让她开心,哪些让她不开心,学会和他分享她的情绪。
而现在,他的小姑娘拉着他的衣袖,低低的告诉他,不要生气,不要惩罚人,她会害怕。
“下去吧。”众人听闻,觉得不可思议,没想到一向是一言九鼎的皇上,因为贵妃的几句话,收回了惩罚。
锦绣被腊月扶下去的时候,就觉得自己刚刚在鬼门关晃悠了两圈,一脚已经踏入了阎王殿,此刻感觉到脚踩在实实在在的地板上,才觉得有了片刻的实在。
有那么一瞬间,她觉得自己会死掉,看着皇
上那般情况生气的样子,就算娘娘挺身而出,她也不抱希望能被宽恕。
所有的人都为她捏了一把汗,可是让众人惊讶的是,贵妃没说两句,皇上就这么把这件事高高举起,轻轻放下了。
只是遗憾众人离皇上离得远,没有听见贵妃说的什么,而德公公倒是离得近,只是看着德公公那样子,谁也不敢去打听。
“锦绣,委屈你了。”腊月扶着锦绣回了房,让人去请大夫来给她看看,虽然只是挨了一板子,可是当时那公公下了多重的手,还有锦绣身后的血迹,都是骗不了人的。
“没事的,娘娘没事就行。”锦绣握握她的手。
于是在众人惊讶的目光下,皇上带着贵妃娘娘去了那池塘边,让人准备了鱼饵和鱼竿,两人坐在池塘边一下午。
池塘里的鱼很多,平日里都有人喂养,也不怕人。
所以没一会儿就钓上有大又肥的鱼,乐昭捧着滑溜溜的鱼一脸仰慕的看着他。
所以这几日,顾钰有事处理,不能陪她的时候,她就带着人来池塘边钓鱼。
这段时间边境又有着动乱,贺兰主动请缨去边境上战场,待稳定后他再回来。
贺兰是他一步步教出来的,而在边疆的那十年,他和顾钰一起同生入死,没有人能比他更了解贺兰的本事。
而贺兰的家人还在边疆,此时同意他回去,让他和家人在一起抗战,是最好的恩赐。
顾钰身为皇上,不能如以前一般亲自上阵杀敌,但是并不代表着他如先皇一般,对战事漠不关心,每日都分析着前方的战事。
他上任以来,第一件事便是给远在边疆,保家护国的战士们送去粮草和兵器,而贺家人在他的嘱托下,日日操练军队,所以他能想象,这场战争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凶险。
他之所以这么关注,不过是为了检验那些军队,在他走后,他送去那么多资源的情况下,战斗能力增强了多少。
顾钰见她兴致勃勃,而上次那事她又得了教训,便没有阻止她,只是让周围的人加强保护,万不能再让她下水。
顾钰让人在池塘旁边的竹林边用布搭了个架子,乐昭拿着鱼竿,坐在躺椅上,随手还能吃到冰冰凉凉的东西,日子过得惬意无比。
她时不时也能钓上鱼,但是每每将鱼拉上岸边后,她摸摸玩玩,就把鱼又放进池塘。
小丸子翻着肚皮在她身旁晒着太阳,偶尔见她抱着鱼嘀嘀咕咕说话,它便睁开眼睛看一看,很快又闭上了眼。
“娘娘,今日喝了这碗酸梅汤,就得回去了。”腊月见她又想够手,从旁边端起冰镇酸梅汤喝,她在旁边说着。
这几日娘娘爱在这玩,这虽然能遮蔽阳光,但是日头高的时候,难免容易中暑。
皇上规定每日在这只许给娘娘两碗酸梅汤,喝完后就得回未央宫,或者去找皇上。
“嗯。”乐昭点点头,小口小口的喝着,对于腊月的说法,她没有反对。
入夏以来每日御膳房那边都给她准备各式各样的冰饮,酸酸甜甜的格外好喝,她最开始的时候,恨不得日日夜夜抱着这些喝。
虽然腊月每次都会在身边提醒她,少喝点少喝点,可是她哪里会听。
顾钰对她一向宽松,只要她高兴,微微一撒娇,他就抵不住。
结果上个月来月事的时候,乐昭本来是好好的躺在顾钰怀里睡觉,却不曾想着半夜发现怀里人弓着背,抱着肚子疼得直哼哼。
他睡觉浅,醒来一看,床单上染了一大片鲜红的血迹,小人疼得脸色发白,脸上都是冷汗,像是泡在血水里。
他以为发生了什么事,把她抱在怀里,听着她直哼哼肚子疼,疼……
御医是让德公公半夜从床上拖进来的,待看到被皇上抱在怀里浑身带血的愉贵妃,也吓了一跳,以为发生了什么事。
要知道这愉贵妃,可是人人都不敢惹的,在前朝若是有人说她一句坏话,皇上都能找那人好几天茬的。
若是今日愉贵妃出了什么事,他一把老骨头,也不知道能不能安然出去。
待到他把了脉,心才隐隐落下。
“回皇上,愉贵妃这是寒气入体,最近是不是贪嘴,吃了过多的冰镇之物,所以来月事的时候会这么疼。”御医放下手,看着疼得脸色煞白的乐昭说道。
“是啊是啊,娘娘她怕热,她这几日吃了很多冰,从早上到晚上都离不开。”腊月听闻,抢着回答。
顾钰也回忆了一下,笑笑贪吃,自从第一次吃过那酸酸甜甜,冰冰凉凉的东西后,每次见她,似乎都捧着冰碗在吃,他一向不爱吃这些东西,也不知道吃多了会肚子疼。
再加上真多天,从来没听过伺候她的人说,她身体有什么反常,自然就没想到这茬。
“她的月事,得再过五六日才来,今晚这是来月事了?”顾钰将温热的大手覆盖在她肚子上,一边疑惑的问道。
小姑娘从来不会记得日子,脑子受伤后,还第一次来的时候染了衣服,她吓得半死,以为自己要死掉了,跑到他面前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后面跟着着急的腊月。
其实他当时也不懂,腊月和她解释,她吓得根本听不进去,只能把这些事给他说了。
他虽然觉得有些尴尬,但是知道这是她每个月都会必须经历的事,自然记在心里。
而笑笑月事每个月都是固定的日子来,所以今晚见她身下染红了大片,想了很多可能,就是没想到是月事。
“这个嘛,可能是吃太多冰,提前来了几日,正常的。”御医听见皇上说的话,努力压下心下的震惊,假装平静的回答。
他万万没想到,他们的皇上陛下,竟然将一个痴傻女子的月事时间都记得这么清楚。
要知道在他们这些男人的心中,女子的月事是污秽之物,平日里都得碍着,若是自己府里的女人来了月事,是万万不可睡在那人房中,和她同榻而眠的。
更何况是高高在上的皇上,而看着皇上这不以为然的样子,他心中说不震惊是不可能的。
就连是守在一旁的锦绣和腊月,平日里见惯了皇上对自家娘娘的包容,也不曾想他竟然连这种事都记得清清楚楚。
“那可有办法缓解她的疼痛?”顾钰点点头,看着瑟缩在怀里的人,皱着眉头问道。
“待会让人给娘娘收拾干净后,老夫给贵妃施个针,然后注意保暖,这几日万万不能再吃冰,娘娘本来就体寒,再这么糟蹋下去,恐怕很难怀上孩子。”御医回答。
“嗯。”顾钰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