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今猛的上前抱住他，戚凤即的话也猛的停住。
就这样静默了好久，林间风吹草动的声音都变得明显起来。
“对不起。”叶今道，“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
只是习惯了而已啊！
从来没经历过这样一段感情，从没被这样放在心上在意过。
她保护过许多人，保护过家国天下，她为了让那些人活着，可以无所谓生死，可并非她真的将那些东西看的那么重。
只不过是怎么做都无所谓而已，反正自己都是孑然一身，了无牵挂！
即便因为此时拥抱着的这个人，感受到了世间美好，生出了活着的贪恋，可一番真的遇到了取舍，尤其还是关于这个人的，就会不由自主地惯性思维。
只不过，她好像忘了，忘了去考虑这个人本身的感受！
刚刚跳崖之前，其实也会有别的选择的吧，她如果想的话，她能做到，只不过却因为想速战速决而选择这样冒险的方式！
“我只是不想成为你的软肋而已，你如今的位置很危险，我一个局外人都能看清楚，我也会怕啊！”
戚凤即伸手，紧紧回搂住她没说话。
“别生气了好吗？”叶今又道，“不会了，以后保证不会了！”
戚凤即似乎轻叹了一声，随后才嗯了一声。
这一声很轻，不过叶今却因此松了一口气。
“疼吗？”戚凤即忽然问。
这一句话很突兀，就好像早就酝酿在心头，却刚刚才找到时机问出来一样。
“嗯？”叶今还沉浸在自己的思维里，有点回不过神。
戚凤即叹了口气，伸出手指在她脸上轻轻划了一下，温声道：“我是问你，手还疼吗？”
叶今从他怀里退了出来，扬了扬自己的手，笑着道：“一直以来我都很能忍疼，但这样的伤口我知道是有些疼的？”
“知道？”戚凤即也看了一眼她的手。
不应该是感受到吗？
叶今凑过去在他唇上碰了一下，又很快退开：“还不是因为你吗？”
她盯着他的眼睛：“跟你在一起，总是有一种不同的感觉，嗯……亢奋吧，能止痛的！”
戚凤即忽然勾唇笑了，夜色中也可怜光华潋滟。
叶今脑中光芒一闪，她忽然伸手在戚凤即腰上摸了一把，发现触手果然平整无波无澜时，她才神色复杂地抬头看他：“你……”
之所以到现在才问，是因为在崖边坠落时，她就发现了他的异常！
比如他的行动已经并非伤患该有的样子，比如他腰部触感，比如纯净的气味。
她对受伤流血敏感，当时察觉到了，也只是舒了一口气，现在却想知道原因。
戚凤即抓住她的手：“本来伤的也不是很重，知道你的消息，便用了祝神医的药，如今已经好了！”
“我看看……”
叶今很不放心，戚凤即之前虚弱的样子并不像装出来的，短短时间不可能彻底恢复。
戚凤即一把抓住叶今的手：“要看也不是现在，这里很冷啊。”
叶今只好仔细摸了摸，戚凤即没再阻止。
她发现那地上有轻微的凸起，应该是疤痕，蹙眉问：“祝神医的药是什么药？这么厉害的？”
戚凤即道：“是内用外敷的药，药性猛烈，外用药敷用时间也短，但却有奇效。”
“有奇效你之前怎么不用？”
戚凤即看了她一会儿，看的叶今十分不安时，他才道：“用的过程中不太好受，一般情况下不用！”
他垂眸，何止不太好受啊，只不过一听到她出事，再大的痛苦他也能受得住。
叶今明白了，心里又是感动又是疼痛，只能紧紧抓住戚凤即的手。
“没事，其实也没那么难过。”戚凤即安慰她。
叶今更难受了，吸了一口气才道：“……以后别用这药了。”
“好。”
冬季的夜晚很是寒冷，尤其是在荒无人烟的山林，天色彻底黑下来时，他们还没能走出去。
况且因为看不清路，他们的速度也比之之前慢下来许多。
快走出一片密林时，见边上有光，叶今道：“难道快走到头了？”
她说时脚下不稳晃了一下，不过一有这个苗头，始终牵着她的戚凤即便提前搂住她提了一把。
接着便问：“有没有哪里伤到？”
叶今摇了摇头：“我夫君反应这么快，我怎么能来得及受伤！”
戚凤即似乎松了一口气，虽然之前的语气听来也仅仅是稍许变化而已，可叶今深知这个人和自己都是善于隐藏情绪的人。
戚凤即忽然上前一步，在她面前微微弯腰：“上来。”
“啊？”叶今没动：“我没……”
戚凤即笑了笑：“娘子难道觉得抱着更舒服吗？”
叶今蹙眉：“不是，你的伤真的没事吗？”
她还是难以相信，有什么药能如此奇效，她用的伤药不在少数，效果好的也有，却没有功效这么厉害的。
“真的没事。”戚凤即道，“娘子真的要看了才放心吗？那我不介意给你看看。”
话是这样说，他却维持弯腰的姿势没动：“上来吧，别说一个你，就是再加几个你的重量，我依然能带着你在这里健步如飞！”
“这么厉害？”叶今一路观察，见他也实在不像是伤口未愈的样子，便抛却犹疑，爬到他背上，又道，“要是别人跟我说这话，我真要觉得他是吹牛了！”
人能承受的中重量能有多少？可就算武功再高，也不可能因为背上背个人而时时运功行走吧。
不过戚凤即说这话就不一样了，毕竟人家成就摆在那里，就算他说自己能通天，恐怕也是有人信的。
“骗你做什么？”戚凤即道。
叶今双手搂住他的脖子，他便起身行走，脚步比之之前只有轻快没有迟缓。
走出两步，他才又道：“以前在吴家村，我也并非有意让你误会，只不过那个毒……”
叶今替他说道：“那个毒真的很厉害，压制了你的武功，让你变得弱不禁风！”
叶今语气轻快，一听便知话里别有他意。
戚凤即脚步微微一顿：“娘子不信？”
叶今一笑：“那天在赵大哥家门口，你可什么都跟我承认了！”
现在才甩锅给中毒，是不是太晚了？
戚凤即轻笑一声：“那些话不假，当时很多事我也的确是有意为之，不过那个时候，我的武功确实有所压制，所剩下的，也不过一成，身体虽没弱到……弱到风一吹就倒，不过也算不得康泰强健！”
叶今注意到他的停顿，和语气加重的那句话，贴着他的耳朵吹了一口气：“堂堂丞相居然这么记仇！”
不想戚凤即突然身体紧绷，扣住她腿的手也跟着一紧。
“怎么了？”叶今有些疑惑。
戚凤即却又迈开脚步：“嗯？没什么。”
叶今稍微想了想，才突然明白了原因。
此处不便煽风点火，于是她选择了安分守己。
在拨开那簇一人高的草丛时，叶今才发现这真的是林子的边缘，可外面朦胧的月色下，宽广的波光粼粼，则在向他们诉说一个事实。
林子的尽头是河，只稍微一想，便知道这是这其实是那条绵延的护城河。
河面如此宽广，甚至能听到涓涓流淌的声音。
“看来今晚要在这里过夜了！”叶今叹了口气。
戚凤即背着她又转身回了林子，叶今问：“要在树林找地方吗？”
这林子植被杂乱，枯叶和四季常青的树木混杂在一起，难以找到平整的地方，又有着火的安全隐患。
“河边太冷。”戚凤即道，“而且有湿气。”
叶今也清楚这一点，所以也没再多说什么。
两人又横向走了一段距离，才找到一处可以勉强歇脚的地方。
戚凤即将叶今放下来，叶今便要弯腰将树叶拨开，被一把拉住。
“怎么了？”叶今疑惑道。
戚凤即看着她：“你想干什么？”
叶今指了指地面：“这枯枝败叶的，我想收拾一下。”
“忘了你手还受着伤吗？”戚凤即将她拉到一边：“好好在这里待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