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轻轻触上去，明明只碰到了柔软的布条，她却仿佛手指都因为感受到了刺痛而颤抖。
她忽然觉得有些呼吸困难。
戚凤即一把握住了他的手，叹了口气：“阿今，没事了，这不算什么。”
叶今仿佛一瞬间失语一样什么都说不出口。
语言太过于苍白，不足以表达她此刻复杂到了极致的心情。
那是一种珍宝被毁的心情，既无比痛恨那个刽子手，又心疼宝物到了极点。
暗色的光芒中，叶今轻轻搂住戚凤即的脖子，和他额头相抵，什么都说不出口。
戚凤即抬手轻抚她的头发，仿佛要借着这个举动抚慰她的心。
直到许久之后，那绵绵密蜜的心疼感没有渐渐没有了之前的尖锐时，他们已经平躺在了床上。
叶今后知后觉担心起来。
“对了，你怎么会在这里？是张青砚安排的吗？”
“是。”戚凤即吻了一下她的手指，引地叶今一颤。
他道：“我本来还想再计划周全一点再来接你，可想到你的不听话，想到你此事的大胆妄为，实在不能放心。”
“对不起……”
让你因为我落到这种境地，因为我受伤，还要为我担心……
许多话并没有说出口，可两人心知肚明。
戚凤即低头在她唇上咬了一下：“不准说这个。”
叶今勉强笑了一下，温柔道：“好。”
戚凤即告诉叶今，他会在天亮的时候带她出宫，那是宫种侍卫两班交接的时刻。
戚凤即对此了若指掌，况且如今宫里还有不少他的人。
叶今听完沉默了一会儿，她摇头道：“凤即，我不出去。”
戚凤即在她额头亲了一下：“我听张青砚说了你的打算，可是阿今，你该知道，在我这里，所有的一切，都比不得你的安危重要。”
叶今不由靠近他一点儿，可又因为担心碰到他的伤口而小心翼翼。
她声音在空荡荡的大殿显得十分平静，也是因为安静，里边的坚决才会如此明显。
叶今道：“我知道，我明白你的心，我也知道你懂我。”
“从以前在吴家村里你看到你画的那副画的时候，我就知道，你是真的懂我。”
“没错，那是我想要的生活，安静村庄，炊烟袅袅，没有算计，没有争斗，没有刀剑，没有鲜血，那样的日子太惬意了。”
她轻轻喘了一口气：“正因为抱着这样的想法，我才会一开始在你我的感情，和那份安稳之间，选择了后者。”
在黑暗中她笑了笑：“可有一句话怎么说，命运弄人，果真如此，后来我阴差阳错来了京城，再次遇见了你，并且发现自己远远比之前所想的还要喜欢你，想念你。”
“可就因为我的贪心，我的懦弱，让我自己变成了我最看不起的弱者，我拖累了你。”
她苦笑：“凤即，你知道吗，你几次因为我被人威胁，因为我而妥协的时候，我是怎样的心情吗？”
戚凤即无声摸了摸他的后背。
她突然坐起，翻身撑着双手趴在戚凤即上方，看着他凝了一层光晕的眼睛：“相信我，凤即，你相信我，我生为强者，也适合做强者，从前的我一直在做梦，不清醒，如今梦醒了，我十分清楚我想要的是什么。”
“所以，比起我想要的，牺牲一点其他不重要的东西，是理所应当的。”
两人对视着，尽管谁都看不太分明对方的神情。
叶今最后道：“我要和你并肩而立，我要从今往后谁也不能伤害你，包括你想要大衍强盛的愿望，我们一起实现，好吗？”
戚凤即静静地看着她，半晌才道：“我从来都知道你是强者，不论你处于什么样的境地，你的胆识，你的眼界，你的聪慧，都是刻在骨子里的东西。”
他躲了一下才道：“活了这么多年，我从未怕过什么，可遇到你之后，我却怕了，我怕你出事，怕你冒险，哪怕分毫的可能性，我都不敢赌！”
叶今心里又酸涩又甜蜜，她突然垂下头，吻上了戚凤即的唇。
戚凤即的手从后背滑到脑后，托着她化被动为主动。
直到后来，两人都有些情动，可顾忌戚凤即身上的伤，两人不可能那样亲近了。
叶今趴在戚凤即耳侧，咬了一口他的耳朵，当即听到一声沙哑的闷哼。
她道：“我有办法。”
随后一路往下，将头埋在了下方。
戚凤即浑身都震颤了一下：“……”
然而叶今态度十分之强硬，尽管这事以往她亲眼见过别人做，自己却头一回，坚持到最后累的出了汗。
戚凤即一直抱着她亲吻，温存，寒夜之中爱意满满。
后来两人一直聊天，聊这些日子发生的事情，聊卫凌霄，元灏，元景珞，还有元奉君。
叶今知道了许多事情，不过最关心的，还是元奉君这段时间照顾戚凤即的事。
“按理说她照顾你我应该感激才对，可想到她对你的心，我怎么感激不起来呢！”
戚凤即一直被关在典狱最隐秘的地牢，元奉君曾以死相逼去看过他，在那个时间他的确没怎么受伤，不过皇帝怎么可能真的肯放过他，之后找由头将元奉君禁足宫中，再下密旨对戚凤即用刑。
戚凤即道：“不必感激她。就算她为救我而死，也只是她自愿而为，况且因为张青砚的关系，我也曾多次相助于她。”
这番话够无情，后冷漠，叶今却轻轻笑了，她愉悦道：“我就喜欢你这样，真的，很喜欢。”
天一点点亮了起来，两人都没有再提之前分歧的话题，甚至只安安静静地搂在一起没有再说话。
再漫长的夜总有到头的时候，何况这夜对于叶今来说是多么短暂。
彼此终于能大概看清对方的容颜时，戚凤即道：“阿今，听话，跟我出去。”
他道：“这一次，我不会让你再受半点伤害，你所想所要做的，都教给我，我会很快完成。”
他还说：“深宫险恶，你留在这里就意味着要受欺负，意味着将我的心也留在了此处，我会为此为此日夜惶惶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