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能念及恩情的话。”
“若我不念呢?难道又要像之前那样,用强的?”
江夫人摇头:“如果你今天没有遇到上面的人,还好说,偏偏你遇到了,若你不答应,便只能和我们江府一同获罪!”
是啊,叶今刚刚在皇帝面前露了脸,也承认了身份,真要抗旨不遵,还真得落罪。
但她觉得,这一定不是江夫人最终的底牌,便又问:“就算我现在答应了你你就不怕我半路再次逃跑?”
江夫人却道:“你真想要逃,我们还真没有办法,不过有一件事我得告诉你。”
她道:“先前我以为你不在乎你那丫头的死活,可后来才知道,你之前所说,都是为了探查她的行踪,明知道会被她拖累,还要执意带着她一起逃,最后都不放弃,姑娘,你是个重情的人!”
叶今内心叹气,没有说话。
人一旦被找到了弱点,就如蛇被拿住了七寸。
不等叶今问,江夫人便主动说道:“你那丫头也是个忠心护主的,她恐怕没告诉你,之前我们答应救你的条件之一,便是她主动在我府上签下卖身契,从此归我江府所有!”
她看了叶今一眼:“江府一旦获罪,她也跑不了!”
顿了顿,叶今才忽然笑道:“两位好算计!”
江傅言突然道:“不管怎么说,太尉大人也是人中龙凤,年纪轻轻便立下军功无数,虽说是去做侧室,但只要有我江府在一天,自然也会尽力护住你!”
转而又道:“我听你的丫头说,你家里之前是做土匪的,倒是有几分胆识,可一辈子在那等穷乡僻壤之地,又能寻个什么样的人家嫁了,就算嫁给当地大员做正室,也不见得比得了我朝赫赫有名的太尉大人!”
叶今苦笑:“他这么好,你女儿为何还要逃婚?”
江夫人恨铁不成钢道:“先前也说了那丫头眼高于顶,她看上谁不好,偏偏看上……那种人,眼睛是看不见普通凡人的,偏偏她就不明白!”
叶今摇摇头,再一次心里问自己,她招谁惹谁了,这落花有意,流水无情的三角恋的关系,落到最后要由自己这个八竿子打不着的陌生人来买单。
“行,既然如此,我答应替嫁,可剪月始终是我的丫头,不管有没有卖身契,她始终得跟着我的!”
至于替嫁之后的事,他们就管不着了。
而且,叶今一直对于嫁人这事没有太多的想法,如果注定不能和自己想要的人生活下去,名义上嫁给谁都没有什么区别。
江夫人见事情终于成了,笑道:“那是自然,到时候她就做陪嫁丫鬟,跟着你一起进府。”
对于又要嫁一次人这件事,叶今表现的很淡定,这几日不论江府的人让她挑什么,试什么,她都十分好脾气地试了。
剩下的时间,便安安静静地待在府中,无聊了,就去院子里走走,经过那天之后,她得到了一定的自由,累了,就坐在窗边吹吹风。
她没有想过出府门,不知为何,在这未卜的前途面前,那个俊美绝伦的容颜老是从她脑海中跳出来,无论是梦中还是午后,那么猝不及防。
每每如此,她便有些失神。
她不再如先前那样跋扈,伺候的丫头们也都不再怕她,偶尔听她们聊天,也能听出好些市井传闻。
比如当今天子名存实亡,大权被丞相戚凤即和太尉大人卫凌霄基本架空,太尉又某些原因受制于丞相,丞相因此把持朝政数年,虽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他的话却比皇帝的话还要有用。
不过女儿家终归对这些硬邦邦的权谋之事不怎么感兴趣,更多的,则是说丞相大人如何如何俊美,如何如何无情,太尉大人如何如何英武,如何如何痴情!
几乎全京城的女儿家都栽在了这两人手里,相互见了面,不是丞相的迷妹,就是太尉的迷妹。
相对于丞相的情事,叫大家津津乐道的则是他的才华和治国安邦的雷霆手段。
据说近些年的党派之争中,他一出手,对方轻则抄家,动则灭门,谁的面子也不给,就算皇帝想抱下谁,也要费些心神。
即使皇帝有意将公主下嫁与他,他也铁石心肠,数次辜负美人恩。
最重要的是,听她们说,这个丞相大人就是江荀的心上人。
而她即将要嫁的夫君太尉大人,英雄少年,侠骨柔情,在边疆塞在是鬼神莫测的杀神,早些年便叫敌人闻风丧胆。
只不过,这样一个人物,却早早就有了心上人。
据说是御史大夫柳滨盛的掌上明珠柳素吟。
此女温柔娴静,貌美如花,正是他此次要迎娶的正妻。
本就两情相悦,如今再成婚,自然成就了一段佳话。
而自己能够这么讨人嫌地横插一脚,完全是皇帝权衡利弊之后的结果。
两三天时间溜的很快,这天一早,在府里热闹的气氛中,叶今在江傅言夫妇的想送下,穿一身凤冠霞帔,踩着鸳鸯绣鞋,被剪月搀扶着一步步往前走。
据说这一天,是她和柳素吟一同嫁给太尉的日子,所以不会有人前来迎亲,她做妾的,便要由家里人一把轿子抬到太尉府上。
临转身之时,江夫人笑着叮咛了好些话,都是对新妇的告诫之语。
叶今安安静静地听着,一一应下,才被搀扶着上了轿。
轿帘一放下来,她就将盖头揭了下来,斜躺着闭目养神。
摇摇晃晃前行了一段距离,轿子突然停了下来。
叶今问:“怎么回事?”
剪月低落的声音透过轿帘传进来:“听他们说是丞相经过,咱们得让行。”
叶今淡淡哦了一声,没再多问。
这几天剪月都在为她稀里糊涂再嫁的事情难过,叶今宽慰过她几次,却无论如何也扭转不了她的心态。
她叹了一口气,想了想,便掀开轿帘往外看了看。
京都的街道极其宽广,行人也多,然而当那前前后后被侍卫环绕的的华贵马车经过时,行人都退至两边,簇拥在一起望着马车指点议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