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一不赞同他这个说法,“若是一直压抑情绪,才会在最重要的时刻拖累自己,小师叔的想法,太过偏执。”
沈从明无心在这个话题上和他争论,他有更需要关心的事,“你的眼界就这么狭隘吗?我不信你潜伏在填河中的人没有告诉你,羽姬最近不曾出现。”
“嗯?小师叔怎知?”
“你看问题终究不够仔细,联想也不够丰富,北苏旗洛在到风月逍遥居之前先是经历了一场恶战,这个消息你没有收到吗?”
吕一羞愧,“未曾……”
北苏旗洛选的地方虽然是临安较繁华的街道,但是时间太晚,在加上动手前羽姬未防意外已经清场,吕一还真没收到消息。
“上官皇朝残留的情报网应该都在你的手中,加上丐帮,你竟还不知?你确实太过懈怠。”毫不留情,沈从明甚至带了两分怒气。
他手上的情报网来自沈家,魏姓登基之后对沈家可以说是不留余力,能够赶尽杀绝就绝不留根,但是就算是这样的情况下,他依然保存下了大部分的情报网,沈从明很清楚情报的重要性,因为很多时候,可能就是晚一步知道,事情就成了定局。
上官皇朝实力雄厚不在沈家之下,当初宫廷政变也是事发突然措手不及,但也正因为这样魏姓并没有多完整的准备计划,他们是在赌,很幸运,他们当年赢了,但也正因为这样保存了上官皇朝最完整的势力,沈从明并不认为吕一一个皇子能成长成这样,他身边的能人贤士并不在少数,然而情报网的发展甚至不如被着重针对的沈家。
“是吕一无能。”吕一低头道。
沈从明抿了抿唇不在说什么。
当初上官阙只是一个满口之乎者也的三皇子,甚至他也不知为何最后先帝选了上官阙,但先帝既然遗命他自然遵从。
甫经大变,上官阙手中还能有此势力已是不差,他不该太过严苛。
“现在你应该把所有消息串联起来。”沈从明道。
吕一略一思索便明大概,“刺杀北苏旗洛的人是羽姬!”
沈从明敲击着手指,“原因。”
“羽姬之前在边关气焰嚣张,便是韩越也难应锋芒,但是最近她身体不适所以深居简出,可是怎么这么巧,她才隐居,北苏旗洛就遇刺,就算不是她,也与她脱不了干系!”吕一道。
“原因。”
“嗯?”
“羽姬行刺北苏旗洛的原因。”
吕一在思,突然灵光一现,看着沈从明,“是为了北羌女王之位。”
“北羌一国极其排外,你我在北羌的暗线具是不多,但北羌以女王,尚大夫,君位,七大家为主,理论上王太女就是从这三方中选出,但司女无心,北苏旗洛并无意七大家,罪恶天堂她都敢冒险一挑,又怎能容下七大家呢?”旁观者沈从明道。
“但羽姬不至于如此糊涂,现在就要对付北苏旗洛,她难道不知北苏旗洛对她寄予厚望?”
这一点沈从明没有回答,他只是在给吕一分析北羌的基本局势,眼下虞国大乱已成定局,西戎北羌虎视眈眈,多了解一些对吕一总没坏处。
吕一还在思考,但任凭他想破了头也想不到罪恶天堂去。
沈从明叹息一声,“当初北苏旗洛与罪恶天堂一决,北苏旗洛败,罪恶天堂在北羌几近瓦解,一直有一个疑问。”
“什么?”
“当年的罪恶天堂是如何掌握北苏旗洛的行经路线?”王者出宫是何等大事,如同魏皇出宫,若非他主动调了五百侍卫,虞国境内又有几人找得到他!
吕一瞬间明白,“是羽姬!”
“所有的猜测皆需证据。”沈从明道。
吕一心知,他已认可了这个答案。
“小师叔有诸葛之风。”吕一赞道。
沈从明摇头拒绝,“诸葛先生神机妙算,非我等能比拟,沈从明,只能顺水推舟的猜测,我不如他,你也不必拿先贤与我相比。”
“如今该怎么做?”吕一问。
沈从明侧首看着他,“这是你问我的问题?你如何做我不插手,我怎么做,你想知道?”
吕一有些无奈,“罢了,吕一明白了,辛苦小师叔了,我回去休息了。小师叔也早些休息吧。”
沈从明点头表示知道,吕一退了出去,人走后沈从明不断敲击着桌面,北羌局势已经很明显了,西戎也有异曲同工之妙,嗯……
他吹了灯,吕一见灯熄灭也吹灯躺下。
待到三刻过后,沈从明推开房门。
身边有一影卫随行。
“可有查到下落?”沈从明问。
“临安城十里外的城隍庙中。”
“备翼羽。”
“是。”
一骑翼羽,十里一刻。
沈从明翻身落地,翼羽自主找了地方停留不发丝毫杂音。
沈从明走进庙中,白衣剑者抱剑以待,“你寻我,为何事?”
“知我寻你而不离去,或许应该我问你,你寻我,为何事。”沈从明反将一军。
白衣剑者皱眉,“我不擅长你这些话,有事说,没事离开。”
他说着握剑的手一紧,沈从明身边的影卫同样拔剑以待,沈从明手一抬,将影卫的剑推回剑鞘。
“你我可以交换。”沈从明道。
白衣剑者茫然,“你说什么。”
沈从明挥退了影卫,偌大空荡的城隍庙中,只剩下他二人,一道闪电,照亮彼此视线。
沈从明点燃烛火,他非是习武之人,没有这样夜视的能力,交谈中看不见对方神色,会让他难以判断。
“你为何会与我大哥决裂我心里大概有点眉目,所以,我能帮你达成你的想法。”沈从明轻声道。
白衣剑者脸色不变,“我与主人,没有决裂。”
沈从明打量到桌案上崭新的食盒,“也是,你们之间不存在决裂,所以,你等我做什么呢?”
白衣剑者嘴唇轻动,没有说话,是啊,为什么要等在这里?白衣剑者问自己,早在沈从明的人发现他时他亦发现了沈从明的人,可是为什么自己不离去,反而在此等待?
沈从明见他茫然不像做假,大概明白,“你是他最完美的傀儡,他需要你的血修补自己破碎的魂,你不能在没有他的地方太久,傀儡无主只会死亡。”
这是白衣剑者第一次了解他与男人的关系,他从不知道,他二人竟无法离开彼此,是因为待在一起太久,所以不知吗?
沈从明见他思考心下也忍不住暗自佩服沈大公子,如此几近完美的傀儡术,绝对当世无双!便是灵字辈最强的灵,也做不到这个程度。
“他是一个病态的人,他现在在西戎却没有丝毫动作,我大概也能猜到为什么,是为了他那所谓的最后的狂欢吗?”每一次的酝酿皆是为了下一次的风暴,罪恶天堂安静了这么久,上次是北羌,这次,又是哪里?
西戎?沈从明否定,他不认为那人是一个不追求进步的人。
要玩,自然要玩大些。
白衣剑者垂首,“你很了解他。”
“会是对手的人都值得了解。但他,我也只能猜出五分。”
白衣剑者默然,五分,他在男人身边数不清岁月,却连一分也未曾了解,因为他说,他就做。不曾怀疑,不曾思考。
沈从明见他沉默不语,继续道,“在我五分的了解中,你是他不可或缺的存在,不管是为了自己的魂还是其他,因为你是在他身边最久的人。”这是他了解中唯一的特例,也是他冒险来此的原因,白衣剑者对男人,应有一定的作用。
“所以。”白衣剑者问。
“我要用你牵制他,你应该也不想死,所以才会离开他,试图用自己牵制他不是吗?”沈从明不知自己的结论正确,但唯此一次,过程全错。
“你既然知道我做了,应该也知道我失败了,所以,你的想法注定落空。”白衣剑者道。
风月逍遥居的相继离去,就是最好的证明,他的想法失败了,凭他牵制不住男人。
“但是他来了。”沈从明道。“他来了就证明了你对他的影响,这样已经足够了。”
白衣剑者后退一步,“你想对他做什么?”
沈从明摇头,“我不想对他做什么,但我需要一个筹码,一个在我行事时不会被他的出其不意破坏的筹码,他既然在乎你,可见还不想彻底赌命,那就够了。”在一次,过程错误。
沈从明的想法很简单,男人又想作死了,但从他对白衣剑者还有在意来说,可说只是作死,不是玩死,白衣剑者怕他玩死自己也死,所以和他合作理所当然。
他的想法不算错,白衣剑者也不否认,最后白衣剑者点头答应,“我可以答应你,但我必须告诉你,我没有你想象中那么重要,能对他起多少作用看你吧,现在问题关键是,我离他太久会死去。”不死不伤的代价,是永远留在那个男人身边。
“我可用白玉琴为你稳定。”
白衣剑者默,上古神器白玉琴,可治疗任何伤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