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陈先是从本案唯一有主要关联的女同学这里入手，经过询问一直环环追查下去，终于查到一本灵异悬疑杂志，杂志上描写了见鬼的十种方法，其中记述的最为详细的就是笔仙的方法。
小陈原本还打算追查这本杂志的出处，可是杂志是盗版的，而且类型比较小众，根本查不到具体的出处。
而这本杂志在校园中传阅，谁都不愿意承认是自己的，到最后倒好像是这本杂志是无缘无故凭空出现的一般。
被害人的家属一连在学校门口闹了三天，校方极力安抚家属，给他们暂时在学校附近找了住处，即便是留了警方的人二十四小时驻守在酒店门口，依然没能阻挡住那些见缝插针的媒体，在这样的严防死守的情况下，还是有媒体采访了亲属并且还做了独家报导。
警方此时连犯罪嫌疑人的形象都没刻画出来，在这么短的时间之内警方已经感觉到压力，但媒体为了博市民眼球，竟然胡乱报导，像是家属情绪的抒发口一般一味的批判警方办事效率低下，引导市民的言论。
一时间网上再度流言四起，并且有心之人还把之前跟四个被害人同一个班级的张硕方灵的案子都扯到一起，言论像是一座大山一般压得警方快要喘不过来气了。
首先跟媒体对接的自然是孙连城，在目前媒体统一贬低警方形象的前提下，媒体这次采访孙连城提出的问题也是相当有针对性，几次为难得孙连城都下不来台。
在接受完媒体的采访之后，孙连城再一次大闹会议室，像是要把所有的气都撒在重案组的人身上。
“他妈的，这些拿笔杆子的都站着说话不腰疼，办案哪有那么容易，一天到晚的说警方办案不利，你们重案组也争点气行吗，目前的案子什么进度了，吴虞呢？”
孙连城气的有点糊涂了，在训斥完之后，下意识的提起了吴虞，很快就想到昨天刚刚把吴虞调到档案科，现在这些案子都跟吴虞没什么关系了。
小陈小声的说了一句：“吴虞去档案科了。”
孙连城像是一桶炸药箱一般瞬间就被小陈这一句话给点燃了训斥说道：“怎么你们重案组一个个都是废物吗？没有了吴虞一个个都破不了案了，以前的案子都靠他吴虞一个人破的，你们曾经也都是警校的高材生，进到警队之后也是从精英中脱颖而出才进到重案组的，别一个个跟没断奶的孩子一样，要是不行趁早给我离开重案组，别他妈的给我占着茅坑不拉屎。”
孙连城一席话骂的在座所有人都不敢吭声，一个个心中愤愤不平但嘴上又不敢说什么。
骂出口之后孙连城刚刚受的气也出了一大半，此时看在座的各位都萎靡不振的样子，知道自己刚刚的话说的有点重，但现在也已经没有办法把话收回来了，让各方汇报了一下案子的进度之后，小陈说道。
“孙副局，现在咱们警队正是用人的时候，您是不是该考虑一下，让吴虞回到重案组，我们还是需要他的。”
孙连城好不容易把吴虞从重案组里弄出去，此时哪里会因为小陈的一句话再把吴虞弄回来，便接机说道：“我刚刚说的话你是聋了是吗？给我回去好好反省一下，重案组没了谁案子都一样照破，你要是不想在重案组待了，你也可以走。”
小陈从来没有在大会上受到这么大的训斥，当时就红了脸，要不是想到当初进重案组也不容易，他现在都想扭头就走了。
孙连城看了看在座的几个人，似乎还有人想要给吴虞说情的，孙连城赶紧起身说了声散会，草草的结束这场会议。
下了会议之后周冰便把会议上的情况告诉了吴虞，吴虞其实也不想听的，案件还没有进展这三天两头的开会难道就能开出一个什么结果，不过他听到孙连城在会议上作威作福的把小陈给骂了，便赶紧把小陈给叫进来做了思想工作，让他做好自己的本分就行，别管这么多，免得连累到自己。
“吴队你就别想着我了，这个时候孙副局是不会把我调出重案组的。”小陈把会议上整理下来的资料递交给吴虞说道：“这是我们这个案件的最新进展，你之前让我查的笔仙流言是从这本杂志上传播出来，而这本杂志是学校附近的报刊小卖部售卖的，我询问过卖家，他也不知道具体的厂家是哪儿，只知道是有人拿了一麻袋类似的杂志在他这么试点售卖，让他记录一下售卖的情况，他知道这些是盗版的杂志，但是因为利润高，所以也就没有想太多。”
“盗版的书籍成本不过几毛钱，可是能卖出几十倍的价格，利润是很高，不过这类书籍的购买者大多都是学生，有人就是利用了买卖双方的这种心理，从而散播他想要传播出去的思想。”吴虞交代小陈说道：“把小卖部的老板带回来，他一定见过让他售卖盗版杂志的人。”
小陈点了点头说道：“我这就去安排。”
一个小时之后小陈带回来三个中年男人和一个女人，小陈跟吴虞说这些都是学校附近贩卖书籍的小卖部老板。
周冰看了吴虞一眼知道他什么意思，立刻吩咐小陈分别隔离进行询问，而他则和吴虞一起到外场通过监控看他们的询问结果。
这几个人在分别听到警方问书籍的来源时，个个反应都有所不同，有的说不认识对方，更加不知道这些是盗版的杂志，甚至有的跟警方求饶愿意交罚款但请求警方不要拘留他们。
一顿审讯下来，没有一个说实话的，有的只是讨饶和敷衍的言语。
吴虞坐在监控前，一边看着这几个人被询问时候的样子，另外一边翻阅着手里的这本杂志，这是最初从学生手里搜查到的，顺手这么翻阅着，吴虞突然看到在杂志最后一页的底部有一行字，上面写着拿到这本书者如果三天之内没有传阅出去，那必将受到笔仙的诅咒。
吴虞终于知道这么多本书，为什么只有这一本传阅度这么高，这笔记分明是后来有人写上去的。
写这行字的人是不是单纯的恶作剧，还是如同吴虞所想的他想传播迷信的言论借机来杀人。
吴虞知道笔仙迷信的传播跟这些小卖部的老板没关系了，便立即给小陈打电话，让他简单的教训一下这些贩卖盗版书籍的就行，不用太大费周章了，他们跟案情没有关系。
这些人在做了笔录并且交了罚款之后一个个垂头丧气的离开了警局。
小陈他们几个人为了审讯这忙活了大半天可累坏了，可是没想到到头来却换来吴虞的一句，这些人跟案情没有关系，小陈气的是差点要骂娘了。
不过询问的结果也不是全然没有用的，通过询问小陈从这些人的口中得到了一个难得的消息，其中那个女老板曾经提到过一句，说这些盗版书的货源是从一个年轻男子的手中拿到的，看起来像是京南中学的学生，她感觉有点面熟，不过就见过一次，后来就再也没有类似的货源送过来了。
小陈把这个询问结果告诉给吴虞和周冰，他们两个一听再对比杂志书上的那行字，周冰觉得吴虞一开始的想法没有错，顺着这个思路继续往下查必定有所收获。
学校平时除了住在学校附近的同学可以采取走读的形式之外，其余的都要在学校寄宿，寄宿的同学那就相当于半封闭的状态，一般都是周一到周五的时间都在学校，星期六星期天有的同学会选择回家，有的也会选择留宿，每天晚上下了晚自习之后，学校是禁止学生出入的，而死在104的四个女学生是在凌晨之后被杀，很有可能是校内的人干的，无语觉得但凡晚间留宿在学校的人都有嫌疑。
并且通过这次对小卖部老板的摸排得出，这个人很有可能是个男人，那嫌疑犯已经在寄宿生和寄宿老师里面缩小了一半的排查范围。
四个女同学深夜不声不响的离奇死在宿舍，四人均被挖眼，这很容易制造舆论，很容易让人跟鬼魂作祟所联系到一起，这样一来便很容易混淆视听，时间一久如果没能破案，这就成了一起充满灵异色彩的悬案。
而且之前吴虞还从那名跟四名死者一起玩笔仙的女同学那里得知，她说请到的笔仙可能是方灵，可能是方灵杀的人，之前她们玩笔仙的时候也曾经听到类似的言论说别人请笔仙的时候也请到了方灵，这也有可能是凶手故意散播出来的言论，那这些到底跟方灵有什么关系了。
方灵的死离现在已经有三个多月了，是凶手想要引起警方的注意，还是想要借题发挥让警方往别的方向去追查。
之前也有人看了悬疑杂志玩了笔仙，但是这些人却没有事，偏偏在这四个死者玩笔仙的时候出了事，说明一开始凶手已经盯上这四个人了。
但退一步说，凶手怎么铺开这么大的一个局就等着四个人上钩，可他怎么会算到这四个人一定就会因为看了杂志而玩笔仙呢？万一她们四人在看过之后根本不当一回事，那凶手的所有计划不就都泡汤了吗？
所以凶手会不会是能接触到这四个女生，并且能影响到这些女生行为的人，如果这么想的话，那嫌疑人的范围又缩小了。
凶手应该就在这四个女生的周围，并且有可能是个男生。
吴虞把这些想法告知给周冰的时候，周冰只赞同其中一部分。
“你别忘了咱们在宿舍里发现的那枚鞋印，大小是女生的尺寸，到今天也还没找到这枚鞋印的主人，我觉得你在设定嫌疑人的范围时，是不是也该考虑一下这个线索。”
“那会不会是有两个嫌疑人，一男一女两个人？”吴虞说道。
周冰笑道：“那你这半天是白分析了，从寄宿生缩短到寄宿里面的男性，再扩大到全部寄宿生，你闹着玩呢。”
在得出这个结论之后，吴虞和周冰一起到京南中学走访了一趟，今天已经是案发之后的第三天了，学校还没有恢复上课，学校里面显得有些不合时宜的萧条。
吴虞来到学校之后还是校长亲自接待的，校长在听了周冰和吴虞的一番分析之后，校长吓得连话都说不利索了。
“警……警官，你们不会是搞错了吧，咱们京南中学可是京南市里面最好的学校了，教育出来的学生可是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的，你们怎么能怀疑是我们的学生作案，你们这么一说，以后谁还敢到我们学校来上课。”
吴虞安抚校长说道：“这只是我们目前怀疑的一个方向，并不能完全肯定也不能像您说的一样完全否定，我们当然也希望这个社会没有坏人，但这跟您的想法一样，这只是一个美好的希冀而已。”
校长点了点头，也没有反驳吴虞的说法，确实这么多的学校，每个人的想法也并不能被控制，就算是教育的缺失也不全然是校长一个人的错，他想了良久像是被迫接受了一般无奈的叹了一口气。
在案发之后的第四天，学校恢复了正常的上课，不过已经加强了安保方面的工作，尤其是晚上的就寝时间也有轮班巡夜的老师，在这么高强度的保护之下，学校的安全工作暂时得到了社会的肯定。
如此一来媒体的所有目光全都放在警局，这个案子时时刻刻的动态全曝光在媒体的镜头之下，当然同时也就意味着，犯罪嫌疑人时时刻刻都知道警方的最新动态。
随着目前案件的推进，网上开始议论这个案件，甚至被有心之人拿来炒作，刻画成一个灵异杀人案件，更直言不讳就是鬼杀的人。
案件被蒙上了神秘的色彩，关注度就更多了，好奇的人更加想要知道真相。
媒体自然不会放过这种大做文章的机会，几乎每天都能在警局门口看到蹲点守着的媒体朋友，只要看到跟案件相关的警员出入，这群媒体人就会蜂拥而上，争着抢着要做独家的采访。
甚至有的时候，媒体会联合被害者的家属，让穿着孝服的家属拉着白色的横幅在警局门口，要警方给他们一个交代，情绪过激的家属甚至会在警方门口烧纸钱，撒纸钱，一时间警局搞得跟殡仪馆一样。
到案件发展的第五天，刘晓莉终于出关了，她带着四份尸检报告从法医室出来的时候所有人的目光全都围绕着刘晓莉。
刘晓莉说：“他杀是肯定的，四个人的死因是一氧化碳中毒，死后才被人挖了眼珠，案发现场没有发现眼球部位，尸体不完整。”
在听到刘晓莉的说法的时候吴虞和周冰已经心里有数了，他们在此之前已经有过讨论，跟他们所想的大致相同，只是他们没有具体到四个人是一氧化碳中毒而已。
死因出来之后，这四份尸检报告已经能够堵住媒体这张嘴，同时也阻止了社会上类似的迷信言论继续传播。
可是同时另外一个疑点也出来了，学生好好的在宿舍里为什么会出现一氧化碳中毒，而且死后警方也并没有发现类似一氧化碳的致毒物品，难道说这些东西已经被凶手转移了吗？
在公布了死因之后，迷信的言论也减少了，因此很多当初满怀好奇心来关注这个案子的人也渐渐消失了，案子的关注度减少了之后媒体也减少了近一半。
这给了警方喘息的时间和机会，周冰打算先小规模的排查，先从死者的亲近的同学开始，并没有事先进行通知，而是派人二十四小时盯着，看这些人有什么奇怪的举动。
派出去的人有不少，几乎整个重案组的人都出去盯梢了，到最后人手不够，连吴虞和周冰两人都亲自上阵。
一连盯了近一个星期，终于在星期五的晚上下了晚自习之后有了出乎意料的结果。
先是小陈的人给吴虞发来消息说，跟四名被害人关系比较近的那名女生在晚自习的中途离开，原本小陈以为这只是一般的逃课行为，接着跟踪才发现，这名女生在离开教室之后往偏离教学楼的废弃厕所走去。
教学楼附近明明就有公厕，可是她为什么偏偏舍近求远，小陈并没有上前打扰，而是躲在暗处继续监视，。
女生到了废弃厕所附近的时候，并没有摸黑进到厕所里面，而是躲在暗处，那左顾右盼的眼神好像是在等什么人一样。
过了约莫二十分钟，在小陈的视线范围内竟然真的出现一个男子，看着眼熟，不过对方戴着鸭舌帽，而且又是背对着小陈，小陈几乎是看不见对方的脸。
两人碰面之后似乎小声交谈了什么，但很快两人似乎谈的不是很愉快，女生推搡了男生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