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开。”厉皓承的声音很冷，比停尸房的冷气还冷。
哗啦哗啦
拉链缓缓拉开，从女人的细碎的发梢，到女人的圆润额头，再到女人挺翘的下巴。
厉皓承就像是被钢钉钉死，每钉一下，心脏就撕裂一块，那痛的，就像是从钉死，再愈合，再钉死，再愈合，痛的，几乎令他无法站立。
空气，死一般的寂静。
砰！
停尸台被他猛地推回去，他就这么静静地站着，静静地站着。
突然，发出一声闷笑，紧接着，是大笑，最后，笑的连气都喘不过来，笑得连腰都直不起来。
“厉……厉总……”李队被厉皓承突如其来的笑吓的差点心脏病病发。
厉皓承这个样子，该不是疯了吧？
要命啊，他马上就要升职了，怎么摊上这种倒霉事！
“厉总，您放心，杀害尊夫人的凶手，我们一定会尽最大努力捉拿归案！”
完了，厉皓承唇角的笑意扯的更大了……
“李队，你进警队那么久，也应该升职了吧？”厉皓承拧着笑，却笑的渗人。
“呃，是……”
“那就好。”厉皓承转头轻笑着，目光狠厉，下一秒径自掐住李队的脖子，又狠，又绝，似乎下一秒，就能断绝所有生机。
“那女人给你什么好处，值得你用升职的机会来交换演这场戏，骗我？”
“队长！”
旁边的警察差点没吓尿，立刻掏出枪指着厉皓承的头。
“冷静点！厉先生！冷静！”
枪口，黑洞洞的。
气氛，极度紧张。
可厉皓承浑然不觉，越掐越用力，猩红的双眼狠狠地盯着李队，唇角笑着，宛如地狱而来的耳膜，声音低沉的，犹如丧钟。
“说，那个女人，在哪儿？”
李队被掐的直翻白眼，他倒是想说，躺在那儿的，就是白晓啊！
小警察一看完了，自己的老大都被掐的下身失禁了，也顾不得许多。
咔哒咔哒咔哒！
子弹上膛的声音，“我数三声，你再不放手，我们就开枪了！”
厉皓承眼底幽深，跟没听到一样，笑着，“宁死不说？好……”
“三、二、一！”
啪！
厉老太太不知道什么时候进的停尸房，一巴掌打在他的脸上，力道之大，瞬间让厉皓承放开了手。
李队跌坐在地上，脸色酱紫，连咳嗽都没力气，立刻就被几个快吓傻的警察带离停尸房，远离厉皓承这个疑似疯子。
原本还人满为患的停尸房，瞬间只剩下厉老太太和厉皓承两人对峙，厉老太太满脸通红，恨铁不成钢地怒斥。
“厉皓承，她人死了你在这发疯，丢人现眼！厉家的脸都被你丢光了！”
厉皓承的脸被指甲划出了血，而他却毫不在乎，在目光淡漠地看向厉老太太，斩钉截铁。
“奶奶，她没有死，您说错了。”
“没死？”厉老太太是又气又心疼，指着那句遗体怒喝，“都这样了还叫没死？！那要怎样才算死？你说！”
“你别忘了当初她是怎么害死你小叔的，你也别忘了，当初你是怎么承诺奶奶会让这个女人受到惩罚！你别说你爱上了这个女人，你别说你爱上了这个杀人凶手！”
厉老太太想到自己的儿子心里便是无比悲凉。
那么好的一个孩子，连全尸都没留，现在白晓死了，就是老天的报应！
“现在她死了，你正好可以和白梓娜结婚，你不是喜欢她吗！”
厉皓承没有回答他的话，只是重复着刚才那句话，“奶奶，她没死，您说错了。”
“你！”厉老太太气的肝颤，嗖地一下拉出停尸台，攥着厉皓承的胳膊扯到台子前，指着那个已经面目全非的女人说。
“脸被老鼠啃得稀巴烂，身体器官被拿走，身体高度腐烂，还有蛆还要怎么样，才算死了？！”
厉皓承僵在那里，好半天没说话。
厉老太太这才觉得自己的行为似乎有些不妥，就算有天大的仇恨，人都已经死了，她闭上眼睛，平复情绪。
“皓承，你……”
话还没说完，人就跑出了停尸房，他发车，踩死油门飞奔而出
厉皓承坐在车上，脑子里嗡嗡作响，浑身的血液都在燃烧。
白晓！你真是行啊！居然能联合警察骗他？胆子简直包了天了！
遗体？！
你以为我真会相信你的谎话？你会舍得死？你那么爱我的人，怎么可能会死？
厉皓承冷笑着，愤怒着，却控制不住的浑身颤抖，有什么东西在脑子里叫嚣着，似乎下一秒就会将自己冲的支离破碎！
方寸大乱，毫无章法。他就像是疯子一样冲进家，猛地打开家门。
扑面而来全是干净清爽的味道。
就像是用什么东西仔仔细细地清扫过，客厅里整洁的一尘不染，窗明几净。
再也没有那个女人坐在沙发上的身影，茶几上再也没有时令的鲜花，空气里也再也没有那个女人的味道。
很干净，是他最喜欢的干净。
可太干净了，干净的心里像是空了一块，干净到连眼前的视线都有些许模糊。
没有那么女人的气味，一丁点都没有。
“白晓！你给出来！有胆子骗我，没胆子出来？”
砰！他踹开卧室的房门，一览无余，没人。
“欲擒故纵对我没用？根本就没用！”
砰！又打开一扇门。
“我警告你！立刻出现！不然我根本不会爱你！”
吼出这句话，厉皓承愣住，他在说什么？他在说爱？！
不是，他不会爱白晓的，他不可能爱白晓的，他只是生气，是这样，就是这样！
厉皓承急匆匆地冲上楼，倏然打开阳台门，对的，以前，她都会藏在阳台，突然袭击吻住她。
可这一次，没有，什么都没有……
厉皓承如同无头的苍蝇，在客厅，卧室，洗手间，阳台……。一间间地找过去，可连那个女人半根头发丝都没见到！
她到哪里去了，她到哪里去了？
他心底的愤怒渐渐被恐慌取代，环顾四周，这才发现家里为什么这么干净。
她的书，化妆品……所有跟那个女人有关的东西，都还在，在衣帽间却不见了她的衣服……她的衣服都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