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婉心抬头,看到谢惊寒持精壮的胸膛,不禁有些面红耳赤,连忙移开视线。
像是被烫到了似得。
她开始变得十分不自在,连忙借着给朵朵换衣服来平复狂跳的心。
谢惊寒并没有察觉到苏婉心的眼神,他迅速换好了衣服。左手放在腿上,右手随意的搭在方向盘上,修长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轻轻敲着方向盘。
“好了。”
知道谢惊寒是在等自己,苏婉心连忙加快了速度。
给朵朵穿好,她开口提醒。
谢惊寒这才回头。
小家伙身上只裹着他的一件衬衫,足够了。而且似乎是觉得好玩儿,朵朵正在不停地用自己的小手晃动着衬衣的袖子,还不时发出咯咯的笑声。
看的出来,她很开心。
“回去吧。”
已经快要十点,早就到了小家伙睡觉的时间。
再不回去睡,第二天早上她会起不来的。
“恩,回去吧。”
苏婉心连忙说。
谢惊寒发动起车子,几乎刚起步没多久,后排玩累的的朵朵就依靠着苏婉心睡着了。
且睡的十分香甜。
小手紧紧地抓着谢惊寒衬衣的袖子,脸上还带着笑容,好像在做一个甜甜的美梦。
苏婉心不禁轻笑,小心翼翼的把女儿抱在怀里,轻轻地吻了吻她的额头。
小宝贝,睡的好一点哦。
车子里一片静谧,却不觉得尴尬。
苏婉心反而觉得现在的这种安静特别的安宁,给人一种心安又舒适的感觉。她的视线情不自禁的落在谢惊寒身上,从她的角度,可以看到他近乎完美的侧脸。
她想到,凯森先生总是特别的沉默寡言,但同时他又特别的可靠。
他总是在自己最需要的时候出现,总能够抚平她心底的难过跟褶皱。对她来说,凯森先生就仿佛奇迹一般的存在。
能够遇到这样一个人,是她最大的幸运。
这是此刻苏婉心的心情。
然而当一切真相被揭开,现在的所有美好,皆是讽刺。
莫大的讽刺。
当然,这些暂且还只是后话。
到了。
“凯森先生,今天谢谢你。”
苏婉心笑着跟谢惊寒道谢,谢谢他陪着自己跟小家伙待到这么晚。
“我送你们上去。”
谢惊寒说。
他看向苏婉心怀里的朵朵,她睡的很熟,但是小手依旧紧紧地抓着他的衬衣。
像是依靠一件衣服换来所有的安全感。
“不用了,时间不早,凯森先生还是赶快回去休息吧。我抱着朵朵上去就好,她现在的分量我还是能够抱得动的。”
苏婉心笑着拒绝了。
她不想耽误谢惊寒更多的时间。
“好。”
谢惊寒没说什么。
“那么,晚安了凯森先生。”
苏婉心说完,抱着朵朵离开。
走了几步后忽然停下来,说:“衣服,等我洗干净之后再还给你。”
谢惊寒没说什么。
这次,苏婉心没有再停留,抱着朵朵一路进了公寓楼。
谢惊寒站在楼下,一直等到他熟悉的那层楼、那扇窗户的灯光亮起来,然后才转身离开。
回到华庭,已经是晚上十二点了。
在踩到草坪上时,谢惊寒的脚步停下。
深邃的目光看向草坪一侧放着的桌椅上,一个让他意外的人正坐在上面。看到谢惊寒回来,笑眯眯的晃了晃手里啤酒的易拉罐,示意他过去。
“惊寒,你终于回来了。”
带着几分醉意,是陈莉莎。
她不知道什么时候来的,面前的桌子上摆着几个喝光的空瓶子。但跟未曾拆开的瓶子比,还是少的多的。
“什么时候来的?”
谢惊寒问。
他走过去,在陈莉莎的对面坐下。
看着她醉醺醺的模样,微微蹙眉。
“家里的事情?”
双方相处了差不多十年,陈莉莎对谢惊寒所知甚少,但谢惊寒却知道她的一切。所以见到这样的陈莉莎,瞬间便明白了其中的缘由。
一开口就切中主题。
“呵,就知道什么都瞒不过你。”
陈莉莎笑眯眯的说,眼底却带着酸楚跟委屈。
“我真的无法理解,人怎么能够贪婪到那种地步。究竟要我怎样?他们究竟还要我怎样?难道是觉得我这十年的付出还不够吗?要压榨我到什么时候才肯罢休。”
陈莉莎声音沙哑的说,语气里带着浓浓的愤怒跟隐忍。
她为什么要出生在那样的家庭?为什么要经历那样的一切?
明明,明明他已经做的足够好了。
“这不是你的错。”
谢惊寒说。
他拿起一罐啤酒,打开。
轻轻扯开拉环,仰头喝了口。
啤酒还是冰的,入喉沁凉,特别的舒服。
“我当然知道不是我的错,可是依旧很痛苦。惊寒,我真的不明白,难道我不是他们的女儿吗?为什么我要付出我的一切?”
谢惊寒静静地看着发泄中的陈莉莎,看着她愤怒、意难平、不甘。
“你有选择的权利。”
最终,他这么说。
陈莉莎轻笑:“是啊,这话你早就告诉过我,我有选择的权利。可是我……我看着他们,却根本没办法狠下心来。你知道吗?我真的忘掉他们曾经对我的恩情。”
这才是最让她痛苦的地方。
被压榨被折磨的几乎发疯,却又因为过去的一切而无法狠下心来。
她感觉自己仿佛被撕裂成了两半,一半儿在叫嚣着让她狠心抛弃一切离开,过属于自己的生活。另一半儿却不时在告诉她,提醒她,之所以她能够有今天,全都是因为那一家人过去的付出。
尽管,她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他们就变了。
谢惊寒不再说什么。
这种事,取决于陈莉莎自己。
两人沉默不语的接着喝酒,一罐又一罐。
喝到后来,陈莉莎意识不太清醒的趴在桌子上,眼睛依旧红红的。
“该休息了。”
谢惊寒说。
陈莉莎勉强支撑起身体,说:“唔,那我走……走了。”
“你这个样子,能去哪儿。”
谢惊寒蹙眉,声音里带着几分不悦。
“啊?可是你这边的房子从未让任何人进去过,我虽然醉了,但还是牢牢记得这一点的。”
陈莉莎说完,歪了歪脑袋,似乎想到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