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以为网上的爆料是我做的？”
“不是你是谁！谢惊寒，这个世界上还有谁比你更恨我吗？除了你，还有谁会这么做！谁又有这么大的本事知道朵朵的身世？就连我……”
苏婉心想说，就连我也是在被张明告知的时候才知道的自己女儿的真正身世。
但话到嘴边她却没有说出来。
“呵，还真是真的啊。”
谢惊寒看着苏婉心，表情古怪的说。
即便在电话里听到陈莉莎说的照片是真的，他也不曾认为过是真的。因为谢惊寒内心深处还是相信苏婉心没有那么毫无底线，相信她不会做出那种不知廉耻的事情。
骨子里，他认为苏婉心是骄傲是美好的。
一个骄傲又美好的人，怎么可能会做出婚内出轨还给别人生孩子的事情来。
即使他也认为苏婉心是个爱财如命的女人。
但现在，一切都被打破了。
“真没想到，竟然是真的。苏婉心，你可真厉害。”
真够让他失望的。
总是能够在每一次他认为自己或许对她有什么误解的时候，给自己迎头一记重击。
真是好样的。
苏婉心皱眉，不懂谢惊寒这反应算怎么回事。
他说自己厉害，难道是因为自己说的都对？
“谢惊寒，你承认了吧？”
苏婉心冷笑着说。
“是，是我做的。”
谢惊寒毫不犹豫的说。
听到他的回答，苏婉心的脸色难看到极点。
她的眼神里满是怨恨，眼底带着豁出去的愤怒。
“我就知道是你，就只能是你。谢惊寒，你真的那么恨我？呵，你恨我当初对你说的那样的话，那我又该去恨谁？最该很的难道不该是我吗？”
“你？”
谢惊寒冷嗤。
“可笑。苏婉心，你有什么好恨得？因为我对你的报复，所以你恨？可是凭什么？你有什么资格？”
谢惊寒一边说一边逼近，居高临下的俯视着苏婉心。
他本身就是个压迫性十足的人，这样的距离，这样的姿态，更显得压迫十足。
然而苏婉心却并不畏惧，她感觉自己已经豁出去了。
已经可以什么都不在意。
“对，我有什么好恨得，谁让我认识你，谁让我跟你关系好呢。因为我跟你关系好，所以我活该被你们谢家人找到，活该被你们谢家人逼迫，就连收养我的养父母也活该去死。谁让他们要收养我，谁让我是他们的养女呢。”
苏婉心的脸上带着大大的笑，然而笑容却空洞麻木的让人窒息。
她大笑着看着谢惊寒，眼睛里却带着泪水。
“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谢惊寒蹙眉，瞳孔骤然紧缩，冷声质问。
仔细去听就会听出来，他的声音甚至带着几分颤抖。
然而谢惊寒自己没察觉，苏婉心更是沉浸在滔天的愤怒跟恨意里，更加不可能会察觉。
“我的话你难道听不懂吗？”苏婉心笑得一脸天真，语气缓慢却坚定的说：“怪我认识了你，所以被谢家以养父母的生意做威胁。可是我明明都按照他们说的做了，为什么，为什么我的养父母还会死？啊，是对我的惩罚吧。就像你说的，做了坏事，上天就会看在眼里，然后让命运去惩罚你。”
“苏婉心，你把话说清楚。”
谢惊寒厉声质问。
他不喜欢苏婉心现在这副自暴自弃的模样，更不想听到她在这儿自我唾弃。
“好啊，那我就说清楚。当年就因为我跟你关系好，所以谢家人找上门来，让我当他们的说客，让我无论如何都要让你回谢家。他们用我养父母的公司来威胁，所以我答应了。然后我去找你，说了那番话，逼你回谢家去。可结果呢？我的养父母还是死了，死在他们去跟费尽心血才找到的新的合作商见面的路上！”
“你的养父母……”
“我不是说了吗？从十年前开始，我就在接受惩罚了。我的养父母被我连累，又因我而死。你知道我有多愧疚有自责多难过多恨吗？可是我该恨谁？恨你？呵，你也是受害者，只是身体流着谢家的血脉罢了。你知道我有多矛盾吗？我明明那么像恨你，理智又告诉我你是无辜的。每一天每一天，每一天我都活在煎熬跟痛苦中。”
苏婉心脸上的笑容看起来苍白极了，整个人都像是下一秒就会倒下去。
谢惊寒只紧紧的盯着她，从脸上看不出丝毫的表情来。
他就像是石头做的雕塑。
“谢惊寒，听我说了这些你肯定很开心吧。呵，我伤害了你，所以我也付出了代价。我失去了我的养父母，失去了好不容易才得到的父爱跟母爱。你现在痛快了吧？多好，这十年你不过有多痛苦，我就有多痛苦。”
苏婉心讥讽的话语让谢惊寒脸上的表情总算有了变化。
是愧疚，是懊恼，是后悔，是自责，是慌乱，是无措……
“我不知道。”
他喃喃自语的说。
“知不知道，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谢惊寒，我恨你，我永远永远都不想见到你。你也没资格再出现在我面前，如果你还有良知的话。因为我所遭遇的一切悲剧，我养父母的死，都是因为你，都是因为你。”
苏婉心盯着谢惊寒的眼睛，又重复了一遍。
声音冰冷无比。
都是因为你！
谢惊寒的脑海中不停地回响着这句话，等他回过神来，苏婉心早已离开了卧室。
他抬头，看着浴室镜子里的自己。
俊美的脸上仿佛笼罩着一层灰蒙蒙的烟雾，看不真切。双眼再也不是锐利的，而带着说不清的颓然跟痛苦。
如果苏婉心说的都是真的，那么……那么这段时间，自己都在做什么？
突然，谢惊寒想到了最开始让窦唯心调查的资料！
那里面是关于苏婉心的全部，可他当时沉浸在对她的痛恨跟复仇中，根本就没有看过那份调查结果。如果他当时看了，结果会不会就不一样了？
如果他当初看了……
当初的自己为什么不看？为什么要那么偏执！
然而现在说什么都已经晚了，太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