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是,没关系。”顾未央不反驳,只是抱着人。这个池子有些深,就怕夏若乔会呛水。他只敢把人放在靠近池边的地方,躺着看看星星也不错。
“顾未央。”夏若乔靠着顾未央的肩膀,接着水的浮力放松身体。
“嗯。”顾未央低头看她,便看到她眼睛里倒映着天空的星星。
“其实那些天,我一想到你有其他女人……”夏若乔有些木纳的望着天空,天空的黑仿佛能包容一切。她又转头看看顾未央,十分认真地开口:“我就很想拖着你一起下地狱。”
不知道是不是和顾未央接触久了,她的性子和他都有些像了。看看以前裴天昊出轨,她最好多就气得甩他两巴掌。
现在她只是臆想顾未央有出轨的矛头,她的想法都已经十分极端。她不知道她变成这样子和怀孕有没有关系,反正她也改不过来。
“下地狱啊?”顾未央到也不生气,反而笑了。他亲了亲她的眼睛:“真狠心,小东西。”
现在说狠话,到时候舍不得的也是她。顾未央了解夏若乔,但是她这种对他的占有欲也让他心动。
他一直以为只有他有这么强的占有欲,也一直觉得只有他在一直陷入他们的爱情里。原来不是的,夏若乔早就忘了裴天昊,坠入只有夏若乔和顾未央的爱情里。
“什么小东西?”夏若乔把他的手放在肚子上,一脸骄傲:“我是一名准母亲啦,我肚子里面的才是小东西!”
“你就是当奶奶了,还是我的小东西。”顾未央顺从地把手放在她的肚子上。
“那我肚子里的是什么?”夏若乔要为自己的孩子正名!
“小小东西?”顾未央说完,自己都笑了。
他们有一搭没一搭聊着,实在很惬意。一切好像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也许很快他就能和幸福接轨。
顾未央觉得,如果不是后来他父亲的病急转直下,他几乎要被这场幸福的泡沫迷了双眼。
那天夏若乔准备和顾未央打算做好饭菜过去的,可是李玲玲突然就来了消息,把他们慌得直接赶去了医院。
那时候,顾未央的父亲已经进了急救室。
顾未央看着在一旁沉默的母亲,一瞬间觉得她苍老了很多。他心里突然堵着一块石头,难受得紧。
他最后上了医院楼的天台,透透气。夏若乔看情况,拜托了李玲玲照顾顾未央的母亲后,自己也跟了上去。
天台很安静,只见顾未央站在很围栏处。
夏若乔突然有些眼眶发红。她心疼他,在这一刻突然察觉到他的脆弱,她却什么都做不了。
“我陪着你,我陪着你好不好?”夏若乔咬紧下唇,不让自己的哭声泄露出来。
顾未央转过身就抱她,很紧。他埋在她的肩窝处呢喃:“他从小对我很严格,要我学很多东西。他对我也有很大期望,他也说过我让他骄傲。”
“嗯,你已经很好了。”夏若乔突然身子一僵,因为她感觉到脖子处突然有些微凉。
顾未央哭了。
夏若乔没忍住,眼泪直掉。
“可是曾经这么顶天立地的男人,怎么现在就变成这个样子了……”其实顾未央懂得生死有命,可是他就是接受不了。
这些日子,他看着父亲痛苦的挣扎在死亡线上,一次次从急救室出来。好不容易有点起色,突然就急转直下。
夏若乔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
这一幕幕让她想起了她父亲去世的时候,那么苍凉。她也知道现在她说什么都没用的,对于顾未央来说最需要的是陪伴。
他很痛苦。
可是没关系,她会陪着他度过,一如当初他像神祗一般,出现在她的身边。
然而顾伯伯的情况比夏若乔想象中严重得多,当李玲玲说顾伯伯这是最后一次治疗了,但是治疗显然并没有什么用处。
“所以?”顾未央已经恢复那个冷静理性的样子,只是他的手一直紧紧抓着夏若乔,从未放开。
那是他力量的源泉啊,怎么放开?
“顾伯伯的时间不多了,他老人家要是有什么想要的,就去做吧。”李玲玲扯了扯嘴角,最后一句安慰的话都没有说。
夏若乔觉得李玲玲也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毕竟顾未央的性格摆在那里。安慰对他来说并没有多大用处。
接下来,一切都看似有条不紊的进行着。他们开始张罗回国,去完成顾伯伯的愿望。在国内的医院里,顾伯伯终于也开口说了自己一直想做的事情。
顾伯伯说:我想回一次老家,回去再见一见她。
她是谁?
起初顾未央不知道,还以为是什么老朋友。后来才知道这个“她”是父亲的初恋情人,他对她一直恋恋不忘。
母亲的脸色这几天一直不对劲儿,顾未央总以为她是太伤心,没想到还有这一层关系。只是到底还是将死之人重要,顾未央也顾不上母亲的不愉快。
“阿姨。”夏若乔和顾未央的母亲,坐在医院的长椅上。
看着她面色灰暗,夏若乔伸手握住她的手。只是她有些冷淡,避开了。那时候夏若乔还没有多想,只是以为她想一个人静静。
“你回去吧,未央需要你待在身边。”顾未央母亲的态度突然很冷淡。
也是,人间世态炎凉,生死有命。只是人有情,所以有了七情六欲。最亲近的人将死,可这时候他想的却是别的女人,能不心寒吗?
夏若乔也知道自己不能离开顾未央太久,不然他会发疯找她。好像她已经成了他的骨血,一刻不能分离。
她懂,他在害怕。
“那我先回病房了。”夏若乔后来也没有直接回病房,而是去售卖机里买了热牛奶,放到了顾未央妈妈的手里,最后才去找顾未央。
可是她没有看见的是,顾未央的母亲把她买的牛奶扔进了垃圾桶。当然,这只是后话了。
夏若乔找到顾未央的时候,他已经因为找不到她生气了。一看见她,就松了一口气,语气十分不好:“你是不是要我绑着你才不会乱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