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天财接着她的话说道,“其实要调查这么大一家酒楼,怕不是易事,不如一会儿你先回去。”
白洛皱起鼻子,故意反问道,“方才要不是我出现,你是不是就中了别人的圈套了?”
“你若是不来,我自然也有办法脱身。”杨天财老实回答着,可看见白洛的表情,只好改口,“不过也多亏了你,省去了许多麻烦。”
听到这句,白洛似乎想起了什么,对杨天财提议道,“不如咱们就直接一点,说不定还能打对方个措手不及。”
杨天财正要问她有何打算,就见她抓着一名路过的小厮,“带我们去见你们家主人。”
那小厮抬头打量了白洛一眼,又看了看她身后的杨天财,很是忐忑,小声回道,“这恐怕不合规矩吧,容小人先去通报一声。”
片刻之后,那传话的人回来了,竟然说潜渊台主人同意见面,并邀请他们过去。
跟着领路的下人,上了阁楼,白洛用眼神跟杨天财交换了意见之后,表示会提高警惕,小心这里的一切。
待到了地方,两边立着的婢女恭敬弯腰之际,将拉门打开,请他们夫妻二人入内。
里面早已有人等着了。
拉门在他们俩入内之后,又咔的一声合了起来。
映入眼帘的是一个翩翩贵公子的背影,白洛微微蹙眉,她还以为潜渊台的主人至少应该四五十岁左右,否则不可能有这么强大的财力。
只见他转身,朝向他们夫妻俩微微一笑,“没想到在京城,能够再见面吧。”
“顾……顾公子。”杨天财也露出意外的表情。
白洛脑海里似乎闪现过一些零碎的画面,她努力回忆着,“顾公子不是要尚阳去了吗?”
“自从两年前顾家的生意做到南镇郡城开始,我就有机会,把店铺开到京城来。这些还都多亏白洛你的鼓励!”顾晏毫不掩饰地对白洛说道。
而杨天财却对他这般直呼其名,仿佛在昭示他跟自己媳妇关系匪浅,让他莫名有些不爽。
“以前的事,我都不太记得了。”白洛轻轻一笑,往杨天财身侧站了站,“那顾公子,在京城开这么大一家酒楼,想必也不容易吧。不知对今日酒宴上发生的事情,你可知道多少?”
顾晏仔细看了看他们俩,才无奈一笑,“你问的是太子殿下喝醉的事吧?其实,我也是受害人。”
杨天财不由得沉下脸来,紧紧盯着他,等待着他的说辞。
“看在咱们也算是老乡的份上,实话跟你们说了吧。这潜渊台,能在京城顺利开张,背后要多亏了太子殿下。”没想到顾晏居然这么老实地交代了出来。
他简单把自己在南镇郡城与太子太傅相识的过程跟他们夫妻俩解释了一番之后,说道,“于是,太子需要一些背景清白的生意人帮他提供资本,而我需要一个有权有势的靠山,我们便一拍而合,这才有了今日的潜渊台。”
“顾兄把这些告诉我们夫妻二人,就不怕……”杨天财试探地问道。
“因为我相信你们,今日我还听到一些传言,说太子单独会见杨兄,可之后太子人却离奇出现在后花园里。杨兄应该不会跟太子殿下有什么私怨才是。”顾晏望着杨天财,一字一句地说道。
“你这是什么意思?我们不过是寻常百姓,怎么可能跟太子殿下结怨?”白洛立马变得尖锐起来。
顾晏转向她,保持着刚才的微笑,“当然,我也只是猜测。底下人有些闲言碎语的,我就听了一些。太子殿下如今也算得上是我的福星,自然不希望他出什么事。将来顾家能否在京城立下根脚,就全凭太子的一句话了。所以,若二位要是知道何人打算对太子不利,希望能看在咱们两家过去往来的交情上,提前知会一声。”
白洛跟杨天财对视了一眼,由杨天财接话,回道,“这一层请顾公子放心。”
送走他们夫妻之后,顾晏才恢复了阴戾的神情。
没有人给他一个合理的解释,为什么设计得天衣无缝的计划,落到杨天财身上,都会让他有机可逃,而且还能安然无事。
门口守着的婢女忽然听见屋内传来瓷器打碎的声音,还有重物倒地之类的巨响。
但她们都心知肚明,这个时候若是进去,只会火上浇油。
可这时,从阁楼底下又有人上来。
这回是一个舞姬打扮的年轻女子,衣着布料精简,凸显其身材的窈窕,而一张脸藏在红色的丝巾之下,只露出一双灵动的眼睛,更让人觉得神秘。
她站在顾晏的门前,两个婢女犹豫着要不要通报时,她自己径直进去了,而且进去之后,里面的声响也消失了。
将军府内,杨天财跟白洛还在为潜渊台的事情商量着对策。
“我们现在不知道是谁在暗处想对付太子,还要把你也拉下水。不过能肯定的是这个人肯定是在京城的。”白洛一边说着,一边在手边的白纸上写下线索的要点。
这是她过去的习惯,即使是失去了大部分的记忆,也保持了下来。
“敢在潜渊台下手,说明对方应该提前有过周全的部署,包括买通下人,这肯定会留下痕迹。不过,你当时说,太子是中了毒……”杨天财想起关键点。
白洛点了点头,“对,而且毒性很强,多亏了我们发现及时。”
“多亏你救了他。”杨天财轻轻一笑,“既然是这样,我觉得恐怕有人会比咱们更心急查出真相。”
果然,不出杨天财所料,接下来的几天,京城里就有一队暗卫到处搜查着什么人。
而白洛这几天,不断尝试利用随身空间的能力,看看自己还能够做些什么。她觉得既然自己得到了一本书,那就应该一鼓作气把书看完,在不违反空间规则的情况下,极大可能地利用这些能力。
这并不是坏事,反而是在帮助别人。
她还抽空去城郊看了看刘大家的地。
“多谢夫人还这么挂念着我们,托您的福,这地里的庄稼看着看着又好起来了。您可真是活神仙!本来我家这点地,差一点就要卖掉了,如今看来,是老天让我们留下来了!”
刘大喜滋滋地说着。
他媳妇在旁边拉扯着,“不过听说,张家已经把地卖了,价钱还不错。咱们这片地就算收成好,一年也赚不了多少钱。可若是一次性卖掉的话……”
“你懂个啥!这是爹娘给咱们留下来的这点东西,卖掉了以后咱们吃啥?”刘大忍不住跟媳妇儿吵了起来。
“咱们可以回老家,做点小买卖,也不用再瞧着别人的脸色过日子。一家人在一起不好吗?”刘大媳妇无比委屈。
白洛在旁边听了半天,总算是明白了。
不过常言道,清官难断家务事,人家夫妻俩之间的争执,为整个家庭的将来做规划,她也不好劝些什么,只好干笑着,把目光移开。
当她看到角落里摆放的喷雾桶时,眼前一亮,这模样跟她在图纸上画得一模一样。
“这东西,你们找谁做的?”白洛指着那工具问道。
“这个,是五里坡土地庙里的一位高人做的,他很厉害的!”刘大说道。
出于好奇,白洛离开刘大家之后,也去了一趟土地庙。
她想看看,能看懂自己的图纸,且在半天时间里就把东西做出来的,到底是什么神仙。
结果,等她到了那儿的时候,土地庙里并没有什么能干的木匠,只有一个庙祝。
“请问一下,之前可以帮人做些工具的那位木匠,他家住在哪儿的?”白洛上前打听。
庙祝上下打量了她一眼,“你是问阿羽,他今日不在。”
“对,我也看出来了,只是想问问看他家住在哪儿,怎样才能找到他?”白洛追问道,但见庙祝心不在焉地不想搭理自己,十分识趣地递了一块碎银过去,“当做香油钱,请笑纳。”
“不必了,这小破庙没什么香火供奉。你要找他,要看日子的。他平时……”
庙祝正慢悠悠地说着时,门口正好传来一阵孩童的笑声。
“这小鸟当真可以送给我吗?”
“嗯。”
“我想要个大风筝!羽哥哥,给我做一个大风筝可以吗?”
“嗯。”
“太棒了!羽哥哥真好!”
白洛向外望去,一个男子,身穿一件旧到泛黄的白衫,被一群孩子包围着。孩子们看起来很喜欢他,手里拿着的小玩意儿,似乎也是刚刚做出来的。
那个男子背上背了一个竹篓,脸上包着一大块面巾,只露了一对眼睛出来。
天气并不冷,他全身上下都围得严严实实的,还散发着一股草药的味道,而在浓重的草药味之下,似乎有些腐烂的气味。这是白洛五观提升以来,第一次这么细致地观察着一个陌生人。
他像是得了什么严重的病,且正用着警惕的目光也在望着自己。
庙祝伸手一指,“喏,他回来了,你有什么事要拜托他,自己去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