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之后,久的时雨感觉双膝都麻木了,才感觉到头顶上那两道视线移开。
“你回长乐宫去吧,朕已经请母后主持后宫,你就在你的长乐宫里好好养胎。”
时雨感觉自己浑身的血液都凝固了,直到他越过自己走出去,红梅冲进来将她扶起来。
“娘娘,发生什么事了?为什么奴婢觉得皇上的脸色好吓人。”
红梅还要再问,时雨一阵疲惫,无力感兜头而来。
“回宫去吧。”
回了长乐宫的时雨,神情恍惚,暗香送来了冰糖燕窝。
“娘娘,吃些燕窝吧,你晚上都没吃什么。”
时雨恍若未闻。
暗香偷偷将红梅拉到了一边小心的问:“娘娘这是怎么了?刚刚去的时候还挺好的呢。”
红梅瞄了一眼时雨,这才将暗香又拉远了一点。
“刚刚在御书房里,皇上不知道和娘娘说了些什么,我进去的时候娘娘还跪在地上,腿都麻了。”
“那你听到他们说什么了吗?”
红梅打了个寒颤。
“高公公守在门外,我什么都没听见。”
两个丫头正窃窃私语。
“红梅,暗香你们过来。”
时雨的声音将她们吓了一跳,疾步过去,满含关切的看着自己的主子。
“娘娘,你饿吗?”
时雨微微一笑:“我还不饿,我如果饿了会跟你们说的,现在我有件事要嘱咐你们。”
两人皆屏息凝神。
“从明日开始,长乐宫大门紧闭,只开侧门,约束这宫里的下人,不许轻狂。”
暗香大惊:“娘娘,发生了什么,您是六宫之主,怎能紧闭宫门。”
时雨惨然一笑:“你们不用管,按照本宫的吩咐去吧,若是你们想去别的妃嫔宫里伺候,本宫会安排。”
两人齐齐跪地。
“皇后娘娘,奴婢誓死追随娘娘。”
入夜之后,宽大的床上昨日晚上还有人环住自己的身子,今日便只有自己一人,豆大的泪珠从脸颊上滑落。
光脑:“那个,我,对不起,我只是不知道怎么跟你说这个。”
“说不说其实都无所谓了,因为他已经把这笔账算到我头上了。”
“我看出来他对你是真心的,可能要不了几天,他会回心转意的。”
“或许吧。”
时雨满脑子此时都是当时燕泗那犀利又带着寒意的眼神,她忍不住打了个颤。
透过窗户,闷雷滚滚,一道闪电劈来,整个房间都亮如白昼。
她死死的抓着幔帐。
这后宫的天或许要变了。
夏去秋来,初秋的金菊已经开的婀娜多姿,暗香剪了几朵菊花插瓶,放进了寝殿中。
时雨闻着那浓郁的香气,脸上才微微有了笑意。
“原来已经是秋天了。”
“娘娘,不如奴婢扶您去后面的竹林去散步。”
她话音刚落,脸色已经开始变了,“去,快去叫产婆,本宫好像要生了。”
长乐宫里的产房是早就准备好的,就在偏殿内,稳婆和奶娘也是早就准备着的。
时雨被送进了产房内,从天朗气清一直到月朗星稀,孩子还没有出来,暗香不时的给她喂参汤提气。
“娘娘别急,保存着体力就好,娘娘这是头一胎,恐怕没这么容易。”
入夜之后,长乐宫的大门被敲得震天响,暗香急急而去。
“红梅,这里就交给你了,我去看看是谁来了。”
长乐宫门外,丽妃和林贵人一左一右的扶着皇太后,身后婉妃等人正探头探脑。
“哀家听说皇后发动了,这会儿可生下来了?”
“回禀太后,皇后娘娘此刻正在生产,娘娘顺利产下胎儿之后奴婢一定遣人去寿康宫给太后报喜。”
“皇后到底是皇上的心爱之人,哀家便进去看看。”
这声心爱之人此时说出来颇有些讽刺的意味。
暗香还要再拦,后面站着的江贵人对着她使了个眼色。
偏殿里时雨感觉自己的身子都快要被撕裂了,可偏偏孩子还没有出来。
光脑:“太后带着妃嫔们来了,你得加油,产下孩子。”
时雨:“可我真的已经没什么力气了。”
“挺住,快了。”
皇太后坐在主殿里听着时雨那鬼哭狼嚎的声音,喝了口茶润润嗓子。
“你们都回去吧,待会儿皇上那还需要人伺候,皇后这里,哀家在就行。”
要伺候皇上和在这里看皇后的笑话,自然是前者更加的重要,妃嫔们纷纷赶回自己的宫殿,唯有江贵人磨磨蹭蹭的不肯回去。
“太后,臣妾想在这里陪着皇后娘娘。”
太后利剑一般的视线扫过来,在她脸上停顿了几秒钟。
“江贵人这是不放心哀家?”
“臣妾不敢,臣妾这就回去。”
她镇定自若的从长乐宫出来,遣了贴身的宫女去打听皇上此时在哪里。
小半个时辰之后贴身的宫女回来了。
“娘娘,皇上此刻在钟粹宫偏殿林贵人那里。
江贵人没有犹豫,去了钟粹宫。
长乐宫里,太后对着身侧的嬷嬷使了个眼色,那嬷嬷便去了,掀开帘子进入偏殿,血腥味扑面而来。
暗香见她进来有些不悦。
“嬷嬷,这产房里的人手够了,嬷嬷出去等着吧。”
谁料紧跟着便进来了好几个身强力壮的嬷嬷,竟一个手刀将暗香劈晕,红梅见势不妙,正要喊人,一个转身要跑便被掐住了脖子。
产婆吓得跪地求饶。
那嬷嬷这才走近了床榻,捂着鼻子看了看脸色苍白的皇后,皮笑肉不笑的开口。
“皇后娘娘,老奴来给你请安了,产房不洁,太后娘娘就不进来了,太后娘娘说了,皇贵妃在地下孤单,当初你们便是好姐妹,不如你便下去陪着皇贵妃。”
说完,从身后接过来一碗什么东西,逼近了时雨的嘴。
她狞笑着靠近,却不妨床榻上竟出现一只五彩金凤凰,长长的鸟嘴猛的啄来,那碗便摔碎在了地上。
那嬷嬷先是愣住,接着有些惊恐,进而却掏出了匕首,寒光闪闪,对着金凤凰比划着。
可床榻上的金凤凰那对硕大的翅膀猛地一扇,几个嬷嬷便飞出了偏殿。
金凤凰再一扇,室内的暗香等人也醒了过来,瞧见凤凰都喜极而泣。
“老天保佑,是金凤凰,娘娘。”
时雨苍白着脸。
那金凤凰竟然守在了门口,一直到时雨感觉全身的疼痛达到了最高点之后,突然一声响亮的啼哭声传来。
暗香惊喜的拉起来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稳婆。
稳婆也惊喜不已,“娘娘,生了,是个皇子。”
时雨抬头看了一眼,果真是个皱巴巴的孩子,还没睁开眼睛。
因为金凤凰守在了偏殿,太后竟拿它没有办法,时雨昏迷了过去。
她看着自己的身子躺在床上,暗香和红梅守在一边,奶娘抱着孩子也跟在一边,金凤凰扑闪着大翅膀站在门口。
太后坐在主殿悠哉喝茶,几个黑衣人已经从后院翻了进来。
光脑:“燕泗还有一炷香的时辰就到了,他们不会得手。”
“你还能维持多久?”
“燕泗来之前没有问题,那几个刺客不是对手。”
时雨放心了。
燕泗脚步匆匆,高公公都跟不上他的步子,只能小跑着,江贵人跟在后面,发髻都乱了,可此时顾不得了。
推开长乐宫的大门,几个黑衣人竟跟一只金光闪闪的凤凰战斗在了一起,几人围攻,凤凰稳占上风。
高公公速速去调遣了禁卫军。
黑衣人一看情形不对,杀了两个小宫女之后翻越墙头跑了,燕泗看向那金凤凰,总觉得有些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