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出来么?”
“回王爷的话,没有。”
自两人回府后,她就一直将自己关在屋子里。
无论丫鬟怎么叫,都没有反应。
该不会她又跑了吧!
尹落华将力气聚到脚上,一脚将门踹开。就看到昏睡在床上的时雨,这才松了一口气,还以为她又一声不吭的离开了。
时雨睁开眼睛,打了个呵欠,一脸不爽的吼了一句:“谁啊!老娘睡个觉都不安生。”
“是本王。”
还以为她在和自己赌气,没想到她只是单纯的在睡觉。
一看到他,时雨又躺了回去。
尹落华坐到床边,抬手拿起她一缕长发卷了卷:“小懒猫,天都快黑了还睡。”
她翻了个身:“就是因为快黑了,所以睡意才更浓。”
嘴上最然这么说,但其实她一点困意都没。
心里很担心宋玦知道真相,但更多是好奇。
郑大人叛国通敌,他到底给邻国传了什么消息。
他传的那些消息是被尹落华的人半路堵截才发现,还是信已经传到了邻国,在邻国信史回信时刚巧被尹落华的人撞到。
要想一探究竟,看来需要去一趟郑府。
据边疆信史传信,最近和邻国交汇的几处地方,时常有小股战斗的现象。
这渝芷国当真是内忧外患,和内忧相比她打算先解决外患。
郑大人是朝廷命官,而且平日又和宋玦走的近,接触到的东西都是机密,今日看丞相的态度,显然不相信郑大人会叛国,说不定两人私下谈论的时候,有很大几率会被郑大人套话。
时雨眉头不由皱了皱,通敌叛国的确是大罪。
若按照国法处置,通敌叛国当株连九族,并将头颅送于叛国首领。
这么一想,尹落华的手段和以前相比倒是仁慈了不少。
尹落华见她背过身,俯身将头凑过去:“还生气呢?”
“没有。”
起初她的确有些生气,得知真相后又觉得能够理解。
见她语气平缓,没有早上那般不爽,便温柔的解释道:“美人你又不是不知,通敌叛国乃是大罪。除了郑家正统血脉,郑家分支我一概未动。若此事交于旁人处理,怕是连旁支都不会放过。”
当初他本想按照律例处置,但怕她觉得自己过于残暴。
没想到到头来,还是惹得她生气。
“那些旁支怎么处理了?”
“全部流放。”
时雨对这个结果还算满意,不打算在这件事情上追究。
她怕过于追究,会引起他的怀疑:“我没有怪王爷的意思,只是觉得郑家人甚是可怜。回来后我独自想了片刻,便想通了。”
尹落华没待一会,因为有暗卫来报,他都来不及打招呼就走了。
她看着他消失的背影,换了件衣服让光脑把她瞬移到郑府。
她落地在郑家一处隐蔽的竹林,不远处有重兵把手。
时雨用了隐身术,光明正大的走在士兵面前。
郑府的尸体已经全都清理完了,此刻只能看到成滩的血迹。
她巧妙避过血迹,根据光脑的指示找到郑大人书房。
她蹑手蹑脚找了许久,都没有发现有什么来往的密信。
她找的有些累了,瘫倒在椅子上:“光脑,你说那老家伙会把信放到哪里。”
话音还没落下,手肘就不小心碰到椅子的机关,就见一个暗格弹了出来。里面都是郑大人和邻国来往的书信。
看完书信她大概也明白,郑大人为何被胁迫。
先帝在世的时候,当初昔黎国提出和亲联姻。
因皇上膝下无公主,几位王爷也不想自己的女儿去和亲,便将目光放到大臣的子嗣上。
皇上无意间看到,去宫中找曦妃娘娘玩的郑柔。觉得她气质出尘、长相出众便封为月柔公主出嫁昔黎国。
这几年郑柔在昔黎国过得并不好,昔黎国君主知道郑大人疼爱女儿便以此威胁。
最后一份信是让郑大人画出渝芷国皇室的地形图,尹落华递上去的证据,并没有提及那份地形图。
时雨把那些信重新装回去,发现多出一个信封。
那份地形图一定被谁拿走了,信封还在说明郑大人还没送出去就被灭门了。
时雨回府的时候,听到街上人都在议论郑大人。
有谩骂有可惜,她听到后不由摇了摇头。
“听说了么?摄政王将郑大人的头颅砍下挂在城墙,说要挂半月警示。若是下次再让他发现通敌叛国之事,绝不会像这次一样手软。”
时雨现在五味杂陈,虽然觉得他可惜但又觉得罪有应得。
郑大人虽然不是个好臣子,但却是个好父亲。
他女儿知道这个消息,想必会很难过。
“光脑,尹落华回府了么?”
“尚未回府。”
“送我回宫,通知宋玦。”
当时雨把信交给宋玦时,他看着信久久不语:“这的确是他的字迹。”
两人自小就相识,是不是出自本人之手他看一个字就能识的。
让他最伤心的是,郑大人真的做出通敌叛国之事。
“老师,皇宫的地形图先一步被人拿走了。你平日与他走的近,是否见过那副图?”
宋玦没想就点头了:“何止记得,那副图乃是我们两亲手所绘。上面还绘了鲜少有人知道的密道,皇上那份地形图一定要找回来。”
“拿走地形图的会不会是尹落华?”
他的锦衣卫在屠杀郑府之后,还进行了搜查。
“微臣暂且不知。还请皇上给微臣些时日,让微臣替自己和郑大人赎罪。”
当初他画皇宫地形图时,他就不该帮忙。
既然事已经发生,如今能做的只有补救。
时雨捏了捏眉心:“那朕静候老师佳音。”
宋玦捏着那些信:“皇上,这些信微臣是否能带走?”
时雨点点头:“允了。”
“微尘还有一事相求。”
宋玦说完便跪下了。
“何事?”
“半月之后,可否将郑大人的头颅交于微臣?他做出这种叛国之事,下场本该如此。可念在曾是昔日好友的份上,还是希望他全尸下葬。”
“允了,他亲人的尸骸也一并劳烦老师了。”
“多谢皇上。”
宋玦重重磕了一个头,将书信折好揣到离心口最近的口袋里便退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