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的,不会的,皇上是真龙天子怎么会死。”
床边的林筱筱情绪失控,红着眼睛大叫。
“娘娘,你冷静一点。”
时雨走近她,准备握住她的手,想要安慰她,却被她猛的甩开。
“皇上不会死的,皇上永远不会死,你们都是骗我的。”
这般景象之下,皇太后再也忍不住了,热泪滚滚。
“哀家这是造了什么孽呀,如果有报应,为什么不报应到哀家身上来?”
安国公上前想要安抚女儿却被推开。
“你走开,你想害皇上,你给我走开。”
此时时雨已经察觉出来了林筱筱的不对劲。
“太后,此时不是您悲痛的时候,你要打起精神来,谋害皇上的人还没有找到,娘娘又这样了。”
果然,太后强忍悲痛擦了擦眼泪。
“来人,将娘娘带下去,去两个太医给她诊脉。”
“时雨你跟着他们去偏殿。”
太后目光灼灼的看着燕泗。
“皇上身边的人你可审问过了?”
“母后,儿臣已经将皇上身边的人都审问过了,没有结果。”
“严刑拷打,一定要找出谋害皇上的人。”
“母后放心吧,儿臣这就去。”
他走到门口忽然折身回来。
“母后,事关皇上,让刑部去审讯吧。”
走到门口的时候,他想起来要避嫌,说不定皇太后突然就会怀疑他,到时候自己就是有嘴都说不清。
“哀家准了”。
刑部尚书迅速的出了殿门,老实说他心里也很郁闷,他原本还有点怀疑齐王。
林筱筱被灌了一碗安神药睡着了,时雨这才抽空去了主殿。
太医们依然束手无策。
算算时辰已经过了晚饭的时间了。
她走到太后身边温柔的开口。
“太后,再伤心也要注意自己的身子,我让人将饭菜端上来吧,太后好歹吃一点。”
大公主心领神会,也握住了太后的手。
“母后,儿臣饿了,母后陪儿臣吃一点吧。”
端饭菜的太监宫女鱼贯而入,这寿康宫的饭菜都是宫里的小厨房做的。
太后没有胃口,吃了两口就放下了筷子,可食物的香味惹得一般饿着肚子大臣们不停的吞口水。
“撤下去吧,让小厨房给众位爱卿准备一些饭菜。”
这个时候,太后还能想得起来大臣们也没有吃饭,众人感激涕零。
“太后,皇上还昏迷不醒,臣等如何吃得下去?”
太后摆摆手。
“即使现在你们都饿着也无济于事。”
臣子们更加不敢动了,候在殿内听候吩咐。
“都下去吧,让哀家静一静。”
众人这才全都退了下去,剩下太医们你看着我,我看着你。
太后闭上了眼睛,脸上全是疲惫。
刑部张尚书从门外进来,神色沉重。
走到距离太后几步的距离跪下了。
“回太后,微臣已经小有收获。”
他一招手,两个禁军押着高公公进来了。
扑面而来的血腥气让人要作呕,再定睛一看,高公公的双腿从膝盖以下全没了,两只手手掌部分也没有了,两个耳朵被割了,浑身脏污。
太后怨毒的目光射向高公公,她从椅子上踉跄起身,带着护甲的手几乎要抓破高公公那张还在流血的脸。
“你这个狗奴才,你跟了皇上十几年,你为什么要害他?”
“哈哈哈哈哈。”
满面血污的人突然仰头大笑,怎么看怎么诡异,众人齐齐打了个寒颤。
两只黑亮的眼睛紧紧盯住太后,狠狠的吐了一口痰。
“二皇子那么好的一个人,还不是被你们不择手段的杀害了,先皇中毒分明是周公公受你的指使,可最后却赖到了二皇子的身上。”
高公公牙齿咬得咯咯响,每一句话都带着极大的怨恨。
太后气血上涌。
“你这个狗奴才,你跟了皇上十几年,皇上从未亏待过你,你这种不忠诚的东西,就该被剁成肉泥喂狗。”
大公主义愤填膺,皇家嫡公主的气势显露无疑。
“给我拖下去剁成泥喂狗。”
“哈哈哈哈哈,二皇子,我终于给你报仇了。”
那渗人的笑声绵延不绝,太后轰的一下晕倒了。
午夜时分,寿康宫灯火通明,太后悠悠醒转过来,眼眶含泪。
“母后,你要保重身子。”
太后的眼光瞬间清明,挣扎着要起床,嘴里大喊,“皇上了,皇上怎么样了?”
室内所有人齐齐跪地。
“臣等无能,请太后娘娘节哀。”
“母后,母后。”
在大公主的呼号声中,刚刚醒过来的太后再次晕倒了过去。
时雨觉得一阵疲惫,偏殿里林筱筱还在熟睡中,她不知道他的心上人刚刚在梦中已经停止了呼吸。
新皇的丧事从简,获封秦王的三皇子主持,寿康宫里弥漫着药味,太后自从皇上驾崩之后,常病不起,每日里至少有一大半的时间都在昏睡中。
大公主常伴寿康宫,不眠不休的伺候着,人憔悴了一半。
林筱筱已经好转了过来,她平静的接受了皇上加工的事实。
因为要伺候皇太后,时雨并未前去哭灵。
燕泗从殿外进来,看见她瘦了一圈的小脸,甚是心疼。
“虽说要伺候母后,可是你也要注意自己的身子,你看你都瘦了一半了。”
时雨强忍住眼眶里要掉下来的泪。
听闻每日哭灵的时候林筱筱站在最前面,他是圣旨册封的皇后,无人敢越过她。
她哭的哀切凄婉,闻者无不动容。
那样一个灵动又聪慧的女子,她那一颗心恐怕已经随皇上去了。
“我没有事,只是太后娘娘最近时常昏睡着,大公主也瘦了许多,我在宫里得太后娘娘照顾,她病了,我实在是难受。”
“明日皇上出殡,母后这样子估计是去不了了。”
燕泗看了一眼寝殿的方向。
“四弟,母后让你进去。”
大公主从殿内出来,她一身素白色的衣裙,未施粉黛,眉眼间全是忧愁。
“母后找我,我先进去了。”
寿康宫寝殿的这张床上,之前躺着皇上,如今太后躺在上面,脸色蜡黄,瘦的厉害,两颊都凹陷了进去,唯有一双眼睛神采奕奕。
“母后,你身子如何了?怎么起来了?还是躺着说话吧。”
太后摇头。
“皇上的丧事是谁在主持?”
“是三皇兄。”
太后看向身侧服侍的太监。
“宣召六部尚书,还有陆相。”
太后吩咐完,看了一眼燕泗。
“你不奇怪吗?哀家突然宣召他们?”
“国不可一日无君,母后是要推选新皇。”
太后笑了,眼角的泪珠滚落脸颊,又没入了发间。
“哀家这一辈子,真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亭儿素来跟哀家亲厚。谁料他寿元竟如此之短,燕瑛生母德妃在世,若是他继位,哀家去后,蓉儿肯定没有好日子过。”
太后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喝了口茶。
放下茶盏,目光灼灼的盯着燕泗。
“你想做皇帝吗?”
猝不及防的发问让燕泗惶恐。
“儿臣不敢有这样的心思。”
“哀家可以扶你上位,但是哀家要你立誓,只要你在位,就不得动公主府和安国公府所有人,不得消减公主府的财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