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住!”此时已是草木皆兵,阿霁突然出现,难免让人生疑,随着高贵妃的声音,众人将眼光齐齐的投向阿霁,让她无处遁形。
“小女子参见高贵妃。”阿霁上前行礼,不慌不忙。
“你是谁?为什么现在才来!你去做什么了?”高贵妃连连发问,似要问出点什么,见她如此紧追不舍,必然与昨晚之事脱不了干系。
但她似乎并不怕事情暴露,所以才有恃无恐的询问,方玉琅有些迷惑了,莫不是这火本就是她放的?
想到此处,方玉琅摇了摇头,推翻了自己的想法,就算她再嚣张,也不会以为自己能操控这山庄的所有人。
那放火的是阿霁吗?或者是她背后的人!
方玉琅很想找机会去问一问,问来龙去脉,问前因后果,可是她没有机会。
“回禀贵妃,此人是臣的弟媳。”洛泠见阿霁低头,连忙接话。
“我让你说话了吗?你昨晚干什么去了!为何此时才到?”高贵妃不依不饶,逼问道。
“回禀娘娘,昨夜夫君喝多了,奴家伺候了一整夜,太累了睡过去了,醒过来立马就赶过来了。”阿霁的话听起来并无问题,洛闻好酒众所周知。
“可有人能证明?”高贵妃再问。
“没有,只有我们夫妻二人,夫君还醉着。”阿霁弱不禁风,在高贵妃的逼问下,弱小可怜,更是衬的高贵妃的强势。
“大胆,你还敢欺瞒于我!说你们二人昨晚做什么去了,这大火是不是你们故意而为之。”高贵妃步步紧逼,似是要逼她承认什么。
昨晚之事,谁也没有证据,只有当事人知道,所以她才能肆无忌惮,她甚至敢肯定他们不敢说出来,所以想要逼他们自己承认,然后斩草除根,免除后患。
“娘娘恕罪,奴家昨晚就在南院哪里也没去。”
昨晚一共有四人,死了一个,跑了三个,此时洛闻与阿霁未曾赶来,高贵妃一定是认为他们看到了自己,这才一定要将他们治罪。
自行承担责任,还是污蔑贵妃,满门抄斩,这是贵妃给他们的选择。
“娘娘,我可以证明,昨夜我腹中饥饿,来找阿霁姐姐要些吃食,我看见她就在院内的椅子上趴着睡着了,等我从厨房出来,正好遇上大火。”
方玉琅将手中的点心露了出来,这是她 之前去厨房偷拿的,本不该趟这趟浑水,但阿霁救她,这是她欠她的,又接着道,“不如我们去把洛闻哥哥唤来,一问便知。”
见方玉琅为自己说话,阿霁不知该喜还是悲,眸子里百转千回,最后还是暗淡下去,她不该站出来,这是她得出的结论。
方玉琅心中捉摸,阿霁之前的话应该不是撒谎,否则洛闻又怎么会没有发现她的身份,天衣无缝的只有事实。
“就依她的话,来人去把洛闻给我叫过来。”高贵妃看了方玉琅一眼,下令唤人。
原先高贵妃还不能确定最后那人是谁,奈何方玉琅不知那多出来的黑衣人,想要救人,却反而弄巧成拙,引火上身。
没一会儿,洛闻就被抬了过来,他睡在床上,毫无察觉外界的情况,身上散发着浓郁的酒气,他的酒量看来不是一时半刻能喝醉的。
高贵妃一脸嫌弃,招人抬了两桶水,从洛闻身上淋了下去,一个寒颤,洛闻猛地坐了起来,只是神智还未清醒,明眼人一看便是真的醉了。
高贵妃不是傻子,这洛闻必然不是昨夜之人,那还有谁?
只要最后一人不出现,高贵妃便不会对他们下手。
“既然只是意外走水,那洛庄主就处理了,可莫要再有下次了,摆驾回去。”高贵妃扫过阿霁,眼神又落在方玉琅身上片刻,这才收回自己的打量,转身离去。
方玉琅心中一紧,他们之间已然成了僵局!只是不知为何高贵妃会放过他们,难道就不怕落下口舌?
但方玉琅很清醒,不管高贵妃因为什么原因咱们放过他们,但最后的结果一定是死。
只有死人才能守住秘密。
袖子里的双手紧握,接下来她该怎么办?方家又该怎么办?
重生以来,第一次便是死局。
阳光从地下钻出,恩泽万物,等贵妃离开,众人这才逐渐散去,方玉琅站在原地,就像接下来的路一样,不知该踏在何处。
她现在就像是高贵妃手中的玩物,随时都能将她碾碎,高贵妃不会放过他们,也料定他们不敢说。
只要他们还在高贵妃的掌控之中,就暂时不会死。
“小妹,你怎么了?”方玉砚明知方玉琅说了谎,却没有要询问的意思,他在等。
“没事!就是有些累了!”
方玉琅是真的很累,从她重生开始,没有一日她敢松懈下来,她怕稍有不慎,便会粉身碎骨,她不怕死,她已经死过一次,但却不想她最爱的人重蹈覆辙。
这件事她不能告诉方玉砚,她必须一个人承担,承受。
方玉砚见她这么说也便没有继续过问,眼里颇为忧虑,最后化作一声叹息,帮衬着阿霁搀扶洛闻去了,方玉琅与阿霁相视一眼,又匆匆错开。
“你若不站出来,只死一人。”卓文瀚褪去平日的吊儿郎当,心事沉重的说了一句,便走开了。
方玉琅抿着嘴,她知道,可她不信,不信只死一人。
她必须站出来,就像阿霁一定要站出来一样,高贵妃找不到昨晚的人,那这里每个人都可能是那个人,每个人都可能会死,阿霁深知这一点,所以她站出来了。
方玉琅也深知这一点,所以她必须站出来。
高贵妃赌他们不会说出去,所以暂时放过他们,也许是想用他们来钓一条更大的鱼,而她本就不在这湖水中。
方玉琅回到别院之中,便再也没踏出门,到了点有人送了吃食,方玉琅从点心里吃出了纸条,问曰,余一人,知否?
方玉琅眼神闪了闪,看来昨晚并非只有他们,那个多出来的人,应该就是高贵妃暂且放过他们的变数。
想通之后,方玉琅一身冷汗,若是没有那个人,那今日她是不是就走不出这别院。
许久之后方玉琅才从恐惧中缓过来,竟有一丝兴奋,她用手蘸水在桌子上写下几个名字,最后还是不知这多出的一人,究竟是谁的人?
高贵妃一定要找出这个人,所以不杀她们,哪怕她们知道她的秘密,高贵妃应该知道他们都不是那个人。
大张旗鼓的召集所有人,确定了她们的身份,排除了洛闻的可能性,还是没有她要找的人。
大概她认为这个人一定与她们二人有联系,但不知道是谁,所以两个都留,然后用他们钓鱼。
方玉琅握紧的拳头,指甲在深深的扎进肉里,疼痛能让她清醒,她也想见那个人。
那个人是谁,这个第三者一定知道更为重要的东西,如果她先一步找到那个人,知道那个秘密,是否能换来她的安全,是的她的安全。
皇帝要用她爹来挑起五国之战,那暂时便不会动他们,但她不一样,她死了便是死了。
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等,还有就是不能把哥哥牵扯进来,天下最好的哥哥,应该生长在阳光里。
事实上方玉琅的想法是对的,那个救了他们的人来了,不是她所想的离疏,一个带着面具,不知身份的人。
他说他叫轻离。
两个离都很厉害,但却不是同一个。
他给方玉琅留下了一个匣子,然后消失的无影无踪。
其实还有一句话,不要打开。
给了她匣子,又不让打开,方玉琅仔细琢磨,忽然想通了它的作用。
第二日,高贵妃收到了那个匣子。
她把匣子摔到地上,又命人把滚了很远的半块玉佩捡了回来,拿在手里细细摩擦,眼神从愤怒到平静,到狠毒,到最后消失的没有一点痕迹。
匣子是方玉琅送的,事实上,就算她没有送这个匣子,高贵妃也会盯着她。
因为阿霁是那边的人,她也是那边的人,而多出来的人不是他们的人。
高贵妃召见方玉琅,一时间传遍整个临风山庄,谁也不知道为何?
还有三日陛下便要来了,那才是真正的开始。
方玉琅跪在地上已经过了一炷香时间,高贵妃靠在软榻上小憩,完全没有想让她起来的意思。
忽然间,方玉琅笔直的倒了下去,高贵妃神色大变,连忙叫人把方玉琅给扶了起来,好生伺候。
等方玉琅醒过来,一群丫鬟婆子环绕,却不见高贵妃的身影。
“方小姐,贵妃娘娘说了,您醒了就带您去见她。”领头的嬷嬷不卑不亢,见方玉琅起身缓缓道来。
“那就劳烦嬷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