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面也有追过来的月弩兵,若是这么跑回去,恐怕会两面夹击不能脱身。”赵文立刻拒绝士兵的提议。
众人彻底慌乱了,“那咱们该怎么办?冲上去跟他们拼了!”
“只能往前走。”
陈袆抽出匕首,不由深吸一口气。
他没想到自己这么倒霉,好不容易跟着过来做做贡献,就要直接把小命交代在这里了。
现在千邢墨在干嘛?如果知道他被月弩军杀死了,应该会帮他报仇的。
想到这里,陈袆毫不犹豫的握紧匕首,“我先冲,让他们冲我来!”
“皇上!”
赵文惊恐的大吼一声,伸手想要抓住他的时候,却只抓到了空气。
陈袆飞快的窜出去,将匕首对准了站在最前面的一个人,想着就算是死,也得拉一个垫背的。
可他跑到那人两三米的距离时,瞬间僵在原地。
这人看着怎么那么像……千邢墨?!
陈袆微微歪着脑袋,借着微弱的月光仔细打量,却怎么看不清那个男人的脸。
“完了完了,林皇帝吓得不敢动了。”有个士兵发出无奈的感叹。
赵文咬咬牙,“一起上!今天怎么也得把林皇帝救走!”
话音刚落,站在最前面的男人就把陈袆捞进了怀里。
众人气势汹汹的表情僵住,俱都不知所措的愣在原地,“这,这是什么情况?”
“还能是什么情况,皇上来了呗!”赵文松了一口气,拽着长剑快步上前。
陈袆眨眨眼,借着月光打量眼前的男人,又去看身后穿着卫军软甲的众人,觉得自己好像在做梦。
“害怕了?”千邢墨伸手拽了拽他的脸颊,“现在倒知道害怕,半个时辰前过来的时候怎么没想到会被月弩军发现?还敢瞒着我,你胆子不小啊。”
陈袆心虚的轻咳两声,“我……我这不是不想让你担心嘛,现在应该不是你训斥我的时候吧?后面的月弩军都要追过来了,万一被他们抓到可不好。”
千邢墨这才松开手,拉着他在众人的护送下快步离开。
直到骑上快马,陈袆回过头看到耸立在黑暗里的高山,莫名打了个哆嗦。
要是那些百姓知道自己的亲人来到这里,没有机会血撒沙场,而是被信任的自己人做成了尸兵,心里不知会有多难受。
“东西找到了吗?”千邢墨揽住他,腾出一只手去拽缰绳。
陈袆回过神,这才点点头,“找到了,不过只有一封遗书,剩下的都是些珍贵财宝,什么玉坠项圈,估计那些百姓看到就能认出是他们家人的。”
“那就好。”
千邢墨微一点头,身体明显的放松下来了。
看着他仍旧心事重重的样子,陈袆不免有些担忧,“你在害怕赵文找到的人被月弩军收买,不愿意告知那些百姓实情吗?”
“咱们还真是心有灵犀。”千邢墨笑着把下巴枕在他肩头,一踢马肚子加快了行程。
陈袆握住他拽缰绳的手,“别怕,我相信这个世界上阳光多于黑暗,总有会把真相公之于众的人。”
“嗯。”
千邢墨望着前方,没说信还是不信。
“你的伤怎么样?我都走那么久了你还赶过来,不怕真的惊动月弩军,知道你们上山救人?”陈袆岔开话题,不想看到他心情持续低落。
闻言,千邢墨没好气的冷哼一声,“从你离开阵营的时候,我就已经带人偷偷跟着了,否则怎么知道北面山上没有月弩军追你们?”
“你,你知道我今夜出去?”陈袆不敢置信的瞪大眸子。
不可能啊,这件事是隐蔽之下进行的,除了赵文之外,今天随行的几个卫军都没想到他会过来,千邢墨到底是怎么知道的?
“赵文是我的臣子,你真以为他叫一声皇上,就事事听你的话了?”千邢墨挤兑一句,语气里带着显而易见的幸灾乐祸。
陈袆心头一闷,回过头看到赵文带着人马在后面跟着,登时狠狠剜了他一眼。
赵文愣了愣,赶马也不忘挠挠头,不知道自己哪里做错了。
回到营帐,所有人都下去歇息了,千邢墨几人围在桌边,没有丝毫困意。
陈袆把包里的东西一样样往外拿,“这都是他们家里人临行前特地求来的。”
看着十几个平安符,千邢墨不忍的闭了闭眼,“他们也真忍心下手。”
赵文气得捏紧拳头,“他们为了一己私欲就残害无辜百姓,再这样下去,月弩就算称霸天下,也不可能变成万人臣服喜爱的大国。”
陈袆没接话,只是默默掏出了兜里的书信,“这是唯一一封书信,还不知道是不是遗书。”
“我看看。”
千邢墨直接拿过来拆开,一目十行的看完所有话,脸色顿时变得非常古怪。
陈袆愣了愣,急忙追问:“怎么了?”
“自己看。”千邢墨起身,快步走出了营帐。
陈袆和赵文对视一眼,凑到书信前看完了那人交代的话,也跟着愣住了。
良久之后,赵文缓缓起身,“这,这是真的假的?”
“都已经写进遗书了,怎么可能是假的。”陈袆闭了闭眼,怎么也没想到事情会发展成现在这样。
“那咱们必须尽快阻止他们的计划,否则后果不堪设想!”赵文一拳砸在桌上,脸色变得很是难看。
他以为月弩只是杀四五百人用来制作尸兵,没想到这些人丧心病狂,竟然想制作万人尸兵队!
为了打胜仗就活活杀了一万个年轻力壮的男人,这根本就是不把百姓的命当回事!
不行,他绝对不能看到这种事情发生!
“还是按照原来的计划进行,先把这件事告诉一个在百姓里有威望的人,这件事一旦闹开了,所有自愿来入阵营的壮丁肯定不敢再过来。”
陈袆竭力让自己的心情平复下来,迅速起身离开了营帐。
月光下,千邢墨望着月弩城池的方向,脸色很是凝重,
“每回你都把大氅让给我,是不是真的不怕得病?”
陈袆上前两步,替他披上了大氅。
“你知道我在想什么吗。”千邢墨拢着衣裳,声音里带着浓厚的无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