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他们若是无故残杀士兵,会犯众怒的。”赵文也跟着附和。
陈袆摊摊手,“那你们告诉我,眼下并无战乱,卫军中毒的那几百人都被火葬了,他们哪来的尸体做尸兵?”
一句话问得两人都不吭声了。
虽然尸体不是从林国和卫国运走的,可月弩国突然多了几百具来历不明的死尸,不查清楚根本不能放心。
想到这里,千邢墨对赵文摆手,“盯着月弩,务必要查清楚这是怎么回事,切记不要打草惊蛇,否则他们改变作战计划就坏了。”
赵文知道此事干系重大,当下答应着快步离开。
他离开后,陈袆的表情依旧凝重。
要是再给月弩几天的时间,恐怕尸兵的队伍会越来越壮大,而卫军阵营的地形和他们林军不同。
这易攻难守的城池全靠卫军多,这才震慑住了他们林国,活生生的士兵怕打不过,尸兵可一点都不怕。
万一月弩派尸兵攻城,恐怕是一场不小的劫难。
“不用担心,就算月弩有强大的尸兵,最后的结果也一定是我们赢。”千邢墨以为他吓到了,忙拍着他的背安抚。
闻言,陈袆极快的瞥了他一眼,“你干嘛这么自信?”
“咳咳,你别忘了尸兵虽然凶猛,但他们没有脑子,和疯狗没什么区别,我们这么聪明,还有来自二十一世纪的新头脑,一定可以打败它们的。”
千邢墨笑眯眯的鼓励他,一点也没有山雨欲来的压力。
看着他这副模样,陈袆顿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霸国皇帝做久了,你竟然也开始变得狂妄自大了,骄兵必败知不知道!”
“我不知道骄兵必败,只知道做坏事的人绝对没有好下场,月弩把死去的人搬来这么嚯嚯,连一方安息之地都不肯给他们,迟早会遭到报应的。”
千邢墨认真的说出这话,仿佛已经看到了月弩走向灭亡的结局。
“说的也是。”陈袆顿了顿,“但愿他们制作尸兵没有伤害无辜的人,否则真是罪大恶极。”
……
两日后,赵文才终于带着全部的手下回来。
千邢墨看到他憔悴沉默的模样,顿觉有些不对劲,“怎么回事?那群尸兵是怎么得来的?”
“臣已经查明,月弩以扩充军营的缘由征收壮丁,把五百人集中到城池里杀害了。”赵文闭了闭眼,不忍心将真相说出来。
陈袆腾地起身,不敢置信的望着他,“你的意思是……月弩杀了本国的百姓制作尸兵?!”
“是,月弩阵营里的士兵都是紧紧联系在一起的,若是动他们,恐怕整个月弩军的军心就散了,而壮丁不一样,把他们抓过去,士兵们没有任何损失,自然乐见其成。”
赵文低沉的解释着,心里很是惋惜那些年纪轻轻的壮丁,就这么被骗来杀害了。
“我不明白。”
陈袆紧紧皱着眉,脸色很是难看,“他们是月弩的百姓,月弩军征战沙场,为的不就是扩充疆土,让老百姓们过上好日子?可他们如今为了打胜仗就残害百姓,就算打赢了仗,又有什么意义?”
“他们不会顾及百姓的,百姓和宏图霸业比起来一文不值,那些士兵想要赢,又不想自己和家人出事,看到百姓们被杀,就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态度,若指望他们为了百姓发善心,那以前就不会出现尸兵了。”
千邢墨闭了闭眼,想到上回尸兵攻城时,身穿铠甲的一群人里,也有好多骨瘦如柴,看着不像是士兵的人。
把百姓骗来杀害,制作尸兵这种事,恐怕很久之前就已经在发生了。
营帐里一片寂静,几人相对无言,默默消化着这件事给他们带来的震撼。
良久后,陈袆才终于深吸一口气,“咱们必须把月弩的阴谋公之于众,让那些百姓知道真相,否则他们以后会越来越猖狂。”
月弩对那些失去亲人的家庭说谎,骗他们这些壮丁是战死的,到时候除了悲痛之后,家人们得不到任何东西,甚至是家人死去的真相。
“嗯,是要把这件事说出来,让百姓们知道他们是什么人,不过这种非看到证据才能相信的真相,恐怕不能我们亲自来说。”
千邢墨修长的手指微微蜷缩着,眼底满是幽深光芒。
看他若有所思的样子,陈袆就知道这件事有办法解决了,也没有着急询问到底该怎么办。
一炷香的时间过去,千邢墨终于开口:“赵文,你去打听打听月弩征壮丁的地方在哪里,他们为了方便,定是一个地方一个地方的征收壮丁,想办法把他们的村长或是县官带来。”
“这个办法好。”陈袆顿时眼前微亮。
他们找到百姓们都信服的人,亲自把真相公之于众,才能顺利的激起民愤。
“臣这就去找人,不过单凭这个,应该不能让那个人相信月弩阵营里发生的事吧?”赵文挠挠头,总觉得事情太过简单。
陈袆思虑片刻,“那些壮丁在临死的时候,不管情愿还是不情愿,总会留下一点标记,像遗书这种东西肯定会有,月弩制作尸兵还没帮他们换铁甲吧?想办法搜他们身上的东西。”
“这个容易得很,月弩军把尸兵放在了山上,有几队人在山脚下警戒,只要想办法上山,随便怎么搜都不会被发现。”赵文不以为意的笑笑。
听了这话,陈袆突然心中微动,面上却不动声色的点点头,“你今夜就亲自去看看吧。”
“臣遵命!”
赵文立刻拱手,说完这话顿时无奈了,“林皇帝要是再在这里住下去,恐怕我就真的把他当成自己的主子了。”
“朕和林皇帝是不分彼此,你把当做主子是应该的。”千邢墨拉住陈袆的手,脸色渐渐缓和。
看着他瞬间温柔的样子,赵文鸡皮疙瘩都起来了,“那,那臣先告退了。”
“我也出去一下。”
陈袆立刻跟着起身,面上很是自然。
千邢墨怀疑的盯着他,“你要去干嘛?为什么不在这里陪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