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袆当即点头,“不能送进去,这些尸体太诡异了,不知道过两日会发生什么事,先放在这里,等村长过两日回来再说吧。”
“好,那臣派人看守。”赵文立刻召来十个士兵。
千邢墨仔细打量着尸体,良久都没有说话。
看出他在出神,陈袆好奇的凑过去,“怎么了?”
“没事,我就是不知道那些人给他们动了什么手脚,既然可以制作尸兵,应该也可以找到破解之法吧。”千邢墨若有所思的说出猜想。
陈袆沉默片刻,继而点头道:“肯定会有破解的办法,你不要着急,咱们慢慢翻找书籍。”
“我不……”
千邢墨的话还没说完,就见几个大臣抱着一堆艾草过来了。
“你们这是干什么?”
“皇上有所不知,今儿是清祭,咱们卫国民间都是在这一日烧艾草祈福避灾,臣几人想着周边有艾草,便采摘来插在营帐帘子上。”
大臣解释一番,将艾草往前送了送。
千邢墨立刻嫌弃的后退,“这什么乱七八糟的,赶紧拿走!不要插在朕的营帐里,朕讨厌这个味道。”
“讨厌?我觉得挺好闻啊。”陈袆揉揉鼻子,觉得可能是自己的嗅觉出了问题。
千邢墨看看他,绷紧的脸色慢慢缓和了,“不是你鼻子有问题,是我有问题,接受不了这个味道。”
“没事,不插就不插吧,我天天在心里给你祈福也是一样的。”陈袆轻轻笑着,对他们摆摆手,“你们先走吧。”
大臣们乖乖离开,艾草的味道也逐渐飘散。
众人将尸体摆放好,这才回到了城池里,商量着用什么法子都快速解决尸兵。
夜渐渐黑了。
陈袆趴在桌案上,百无聊赖的翻看着医书,看得眼睛都酸了,却还是找不到法子。
“别看了,你的眼睛都熬红了,快睡觉。”千邢墨精神充沛,倒还没有什么困意。
看他这么精神,陈袆忿忿不平的攥紧书卷,“为什么你看了半夜还是一点都不累?我的体格也太差了吧。”
“不是你体格差,是最近你没休息好,一直为着尸兵的事劳心劳力,赶快睡觉吧,明天起来你肯定生龙活虎的。”
千邢墨起身,过来一把抱起他。
“哎,你不要动不动就占我便宜啊。”陈袆被他抱了个措不及防,连忙伸手紧紧搂住他的脖子。
千邢墨轻轻笑,“这就算占便宜了?那我……”
“皇上。”
赵文的声音一响起,他的脸就黑了下去。
陈袆抿唇笑,“来得真是时候,还不快把我放下来?”
“他都打断我们好几回了,我非得找机会好好整治他。”千邢墨不情不愿的把他放下来,“进来。”
赵文应声而入,连忙拱手行礼,“皇上,村长连同村里死了亲人的村民都出动了,这两天在外头到处游说,如今闹得沸沸扬扬,很多村庄的人都不愿意去参军了。”
闻言,陈袆顿时松了口气,“太好了,我正愁着那些人会傻乎乎的去月弩城池呢,现在月弩军的阴谋被揭穿,就算还是有去的,恐怕也会少了一大半,到时候他们再死了,月弩肯定没有再敢去的。”
“村长和那些村民已经在赶来的路上了,听说皇上你们将尸体抢了回来,都说要好好谢谢你们。”赵文笑得很是满足。
陈袆点点头,“咱们出去等吧,也安慰安慰这些痛失亲人的人。”
“你不睡了?”千邢墨微微皱眉,眼底满是担忧。
听到这话,陈袆笑容灿烂,“不睡了,白日补精神也是一样的,咱们走吧。”
千邢墨知道自己拗不过他,就算再不情愿,也只能带着他去了城门处。
不知为何,陈袆总觉得几个时辰后,这些尸体有了一些说不出来的变化,可看肤色和体格却没有什么不同,他只能打消了这个念头。
片刻后,几辆马车匆匆赶到了城池前。
村长和一群男女老少下了马车,看到他们面前盖着白布的尸体,俱都露出了悲痛绝望的表情。
众人齐齐跑过来,掀开白布寻找自己的家人。
村长看到自己儿子浑身青紫,身体坚硬如铁的样子,顿时受不了的跪在地上放声大哭了起来。
陈袆向来受不了这样的场面,急忙别过头靠在千邢墨肩头上,竭力不让自己的眼泪掉下来。
“儿啊,是爹对不起你!爹嫌你没本事,整日只知道在家里捕鱼换点碎银子吃喝玩乐,如今爹后悔了啊!爹种地养着你都行,你睁开眼睛吧!”
村长一遍遍哭求着,哭腔都带着浓烈的愧疚和无助。
陈袆深吸好几口气,才逼迫自己稳住情绪,“村长,你也别太伤心了,谁都不知道现在会发生这种事。”
“我早该想到的,如今没有战乱,边关根本不缺士兵,把我儿子和其他弱小的男子征收过去,上阵杀敌就是死路一条啊!他们的心可真狠!”
村长咬牙切齿的控诉着,句句都在泣血。
看着他这副模样,陈袆心里更加难受了。
这些百姓虽然生在小国,却对月弩绝对的忠心和信任,相信月弩君王能够带领他们过上好日子。
而一朝梦想和信任全部坍塌,还失去了最最珍视的亲人,他们心里一定满是仇恨。
被信任的君主背叛,是这个世界上最悲哀的事了。
“好在月弩军只是抹了他们的脖子,尸体还是完好无损的,你们带回去好好安葬吧,也算是能为他们做的最后一件事了。”
赵文开口安抚两句,话落就见众人的脸色更加难看了。
他无措的挠挠头,“我又说错话了?”
“嗯,不会说就别说。”千邢墨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
什么叫好在只是抹了脖子?人都已经死了,不管怎么被杀死都是一样的。
村长的身形一晃,差点承受不住的跌坐在地上,“今日二位皇帝冒险带着人去抢夺尸体,我们感激不尽,就此别过,我定会努力劝说更多人不再上当。”
他拱拱手,弯下腰想要抬起儿子。
看他行动不便,赵文刚要凑过去,就听到了一声惨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