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丽华惊恐的往后退,生怕这些人会对她下杀手。
“来人啊,有没有人护驾!”
“你就算是喊破喉咙也没用!月汕已经死了,那些士被我们杀得一个个不敢上前,还有那些壮丁都已经四处逃窜,今日你是叫天天不应了!”
赵文恶狠狠的说完,一把扯过了她的胳膊。
玉冠掉在地上,月丽华狼狈的踉跄两步,脸色已经彻底惨白,“放肆!你竟敢对朕如此无礼!”
话音刚落,霍郎就一把攥住了她的脖子,“皇上,杀不杀?”
赵文也跟着去看自家皇上,发现他只是盯着林皇帝,也连忙投去了期待的目光。
此时,陈袆已经恢复了全身力气。
他来回打量着几人,一字一句道:“不要杀她。”
“为,为什么?!难道咱们还要放她一条生路?她会制作尸兵,要是放虎归山,恐怕后果不堪设想!”霍郎惊愕的望着他,怎么也没想到皇上能说出这样的话来。
千邢墨倒显得淡定许多,他只是抱着胳膊在旁边静静看着一切,好像对陈袆做出的任何决定都没有意见。
“不,从今以后再也没有月弩女帝了,把她带回去,我要让她做林国皇宫里一个最普通的丫鬟。”
陈袆缓缓说出这话,目光意味深长。
看着他一脸的高深莫测,月丽华彻底愣了,“不,朕是月弩最尊贵的女帝怎能做你的宫女!你把我杀了吧,我死了就解脱了!”
她紧紧咬着牙,毫不畏惧的瞪着霍郎,想逼迫他对自己动手。
陈袆走过去,轻轻为她整理好衣襟,“你害死了那么多百姓,就这么让你死了太过简单,好好为你的所作所为赎罪吧,至少最后死的时候,不会成为人人眼里最憎恨的女子。”
“那样太可悲了。”
月丽华张了张嘴,却说不出什么话来。
赵文和霍郎面面相觑,都猜不透林皇帝到底想要干什么。
“外面的士兵如果知道女帝被我们抓住了,肯定会很慌乱,赵文,你和霍郎先走一步,调集林卫将军来收服月弩军。”
千邢墨吩咐几句,拿起绳子把月丽华绑了起来,“我们坐马车在后面回去,你们不用担心。”
“是!”
赵文和霍郎抱拳,转身快步离开。
在他们掀开帘子的时候,陈袆清楚看到外面的士兵丢盔弃甲,面带惊恐的跪在地上,而他们面前,是死不瞑目的月汕……
马车里瞬间剩下了三人,千邢墨随手拿过一个苹果,塞进月丽华嘴里后,才扶着陈袆坐在桌边。
“觉得身体怎么样?”
“已经全部恢复了,你们是怎么逃出来的?解药是月汕身上的?”陈袆不可思议的打量着他。
中了月汕的毒,他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他们三人能打败月汕找到解药,对他来说简直是奇迹发生了。
闻言,千邢墨勾唇笑,“你忘了我在医馆里没吃饭菜?月汕是在菜里下了毒,可我没有中毒。”
说到此处,他又瞥了月丽华一眼,“还要仰仗女帝的扶持,才能让月弩国随便哪个大夫都知道怎么解毒,我就在医馆里配了解药放在丹药里。”
听了这番话,陈袆不免有些怔愣。
起初他以为一切都结束了,就算月丽华要把他们都杀死,恐怕也没有转圜的余地。
可现在不一样,在他一次次绝望中,千邢墨都毫不犹豫的伸来了手,把深陷泥潭的他拉了出来。
“所以在去客栈的时候,你就知道玲玲和月汕一定是个诱饵。却还是决定将计就计,对吗?”陈袆崇拜的看着他,此刻满心都觉得佩服。
他远远没有千邢墨的魄力和先见之明,能有在发觉毒对自己不管用的时候还是装晕,这样一来,所有人都没有防备,以为他们迟早会被女帝杀死,连他们在马车里说的话也全然不在意。
最后落得这么个下场,算是月汕活该。
“总得看看他们想干什么吧,没想到还真是为了吞并林卫两国,胃口不小,可惜能力不行,十八岁的小女孩只会仗着身份和会制作尸兵的手段行事,还是太嫩了。”
千邢墨嗤笑两声,抬眼看向已经惊到回不过神的月丽华,“你输了,一个作恶多端的帝王,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陈袆跟着点点头,却觉得有些不现实。
原本已经注定的结局,突然被反转了,他们所憎恨,厌恶的月丽华不再高高在上,从主导者的身份看过去,他竟然觉得这个女孩没那么可憎了。
这时,月丽华垂下眼帘,突然无声的哭了起来。
看她哭得这么伤心,千邢墨和陈袆面面相觑,犹豫之下还是走过去,把她嘴里的苹果拿掉。
“杀了我吧……我已经完不成他的遗愿,不管用什么手段都不行,你们杀了我吧!”
月丽华泣不成声的哀求,眼泪鼻涕都糊在脸上。
“你,你是为了完成谁的遗愿才会这么做?”陈袆走过去,用手帕帮她擦擦眼泪。
千邢墨抱着胳膊,只是皱皱眉,并没有上前阻止。
“是我兄长。”
月丽华好像已经彻底绝望了,也不在乎自己的秘密会被人知道,“从小我就和他一同读书,什么都要和他比,后来父皇说他不看重男女之别,我们兄妹俩谁有能力就登上皇位。”
“我发誓要争过兄长,便屡屡在父皇给他派任务的时候出手阻挠,最终父皇对他失望,对我更加看重的时候,我心里很高兴,渐渐所有人都开始觉着我能做女帝……”
陈袆听到这里,就知道接下来一定是悲剧,竟有些不忍心再听下去。
“支持兄长,又觉着女子不能称帝的老顽固对我下手,在一次刺杀中,兄长为了我死在他们的剑下,他说他不后悔,他说他最爱我这个妹妹,只可惜一统天下的理想抱负再也不能实现了。”
月丽华痛苦的闭了闭眼,泪水却怎么都止不住。
她做错了,不该小肚鸡肠去整治兄长,其实兄长一直都知道,只是在默默的忍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