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在窗前站了多久,蒋锦书才缓缓朝着晴儿的房间走去。每天晚上他都会陪在晴儿身边,除了他不在别墅,否则他每天晚上都会陪晴儿说说话。如果没有晴儿,就没有他蒋锦书。
还记得那时候他是一个被所有人看不起的楞头小伙子,是晴儿把他带回家。给他好吃的,对他很好。他视晴儿为救命恩人,慢慢地和晴儿相处久了,他发现自己慢慢爱上了善良的晴儿。
为了能配得上晴儿,他不停的努力。即使再辛苦,他也咬牙坚持。从来没有放弃过!
就在他准备跟晴儿求婚的那天,晴儿被死对头抓走,要让他拿自己的命去换晴儿的命。他眼睛都没有眨一下,就答应了。后来对方却反悔,不仅想杀了他,也没有放晴儿回来。晴儿为了不让他为难撞上敌人的枪口,受了很严重的伤。至今昏迷不醒,医生说晴儿可能永远都不会醒来,但是他就是不愿意相信。
他后来好不容易打听到纽约的秦绍新有能让人起死回生的药,所以才会派手下去高价购买。不过秦绍新似乎并不想卖,所以他们才会一而再,再而三的去找秦绍新。只是秦绍新到死都不同意把起死回生药卖给他,如果不是今天晚上米筱月说秦丝雨已死。他还一直以为是秦丝雨带着起死回生药躲起来了,也许这个世界上真的没有什么起死回生的药。
轻轻抚摸着晴儿苍白的脸,蒋锦书温柔地开口:“晴儿,我是锦书,我来看你了。你今天过得好吗?你的脸色似乎比昨天好一点,快睁开眼睛看看我吧。晴儿,我真的好想你。”
回答他的永远是寂静,他习惯的寂静。晴儿已经睡了很多年,医生说这对晴儿来说也是折磨。可是他真的舍不得让晴儿离开,如果晴儿离开,那么他该怎么办?
寻找起死回生的药,晴儿就有希望醒来。但是现在已经彻底没有希望,秦绍新已经死了,秦丝雨也死了。如果真的有起死回生的药,他们怎么可能还会死呢?
蒋锦书最后的希望也破灭,他希望能找到秦丝雨,可能就有希望救活晴儿。直到今天他才知道,秦丝雨早已经死去多年。那么他的晴儿再也没有醒来的可能,他真的要让晴儿离开吗?
一片绿油油的草地上,蝴蝶在翩翩起舞,小蜜蜂在勤劳地采蜜。蒋锦书牵着晴儿的手,踩着柔软的草地散步。
还记得那天,天气晴朗,晴儿说想去郊外走走,他们就来到离别墅很远的小山坡上。这里泉水叮咚,绿油油的草地上点缀着五颜六色的细碎小花,像一块很大很大的彩色地毯。
他还记得晴儿当时的笑容是那么甜美,那么迷人。他就这么牵着晴儿的手,晴儿似乎早已经和这片草地融为一体。
晴儿躺在草地上,看着遥远的白云,声音甜美的问蒋锦书:“锦书,你说如果我们以后都不要插手世俗的琐事,过神仙眷侣般的生活,会不会很幸福?”
蒋锦书记得自己当时的回答是:“晴儿,只要是你想要的,我都会努力满足。只是如果我们不插手世俗,我担心我保护不了你。”
“我不需要你保护。锦书,我希望你不要再整日打打杀杀的,我知道你这么做也是为了我。但是我真的不希望你手上再沾满鲜血,我害怕有一天你会离开我。”晴儿眼中有着难以抹灭的忧伤,每次蒋锦书出任务,她都提心吊胆一个晚上。直到蒋锦书回来,她才能安心。
晴儿有时候也很自责,如果当年她没有把蒋锦书带回别墅,蒋锦书是不是就不会过这种刀口上舔血的日子。她不知道父亲为什么会选择蒋锦书做接班人,蒋锦书应该有自己平淡的生活,而不是为了组织整日生活在打打杀杀中。
蒋锦书替晴儿拨开被风吹乱的头发,在晴儿额头上轻轻印上一吻。语气和缓地道:“晴儿,你就是我的全部。为了你,我做什么都可以。现在我们还不能隐退,还有很多人在觊觎这个位置。如果我现在退出,那么他们对我们组织会不利。这是你父亲托付给我的,我不能让他老人家死不瞑目。我一定会替他守住组织,守住你。”
晴儿心中一片苦涩,只是她知道蒋锦书说的没有错。他们组织自从父亲去世后,就如一片落叶在风中飘摇不定。蒋锦书所做的一切,她都看在眼中。只是她真的不希望有朝一日看到蒋锦书躺在血泊中,被人抬回来。她已经失去爱她的爸爸,她不希望再失去蒋锦书。
“我们就没有别的办法吗?我们可以过两个人的生活,我们不需要再生活在组织中。我们离开这里,去一个没有人认识我们的地方,我们开始平淡的新生活。好不好?”晴儿扯着蒋锦书的衣角撒娇道。
蒋锦书何尝不希望能和晴儿过属于他们两个人的生活,但是现实并不允许他这么做。蒋锦书抚摸着晴儿的脸颊,哄道:“会的。会有那么一天的,我们去找个有山有水的地方,过神仙般的日子。只是我们现在还不能这么做,晴儿,相信我。等我处理完组织的事情,就带你离开,好不好?”
晴儿心中酸涩,组织的事情什么时候才能处理完。她不知道,她只知道,她不想再看到蒋锦书受伤。不过蒋锦书都已经这么说,她也不再说什么。
看到晴儿不太高兴,蒋锦书解释道:“我真的很想陪在你身边,我们过着男耕女织的生活。我可以给你做饭,给你洗衣服。你只需要陪在我身边,什么都不做。”
“我相信你。锦书,只是我不知道自己能不能等到那一天!”晴儿苦涩地道。
“会的,一定会的。晴儿,我们还很年轻,我们一定会等到那一天。”蒋锦书肯定地道。
蒋锦书定定地看着此时躺在床上的晴儿,如果他那时候放下组织,带着晴儿离开。晴儿是不是就不会躺在这里,什么都不能做。
一滴泪从蒋锦书的眼角滴落,蒋锦书也没有擦掉。任由泪珠划过脸颊,冰冷的感觉让他心里更似坠入冰窖。
“晴儿,我以为只有我变的强大,就可以保护你。但是我还是没有保护好你,如果不是因为我,对方也不会伤害你。晴儿,都是我的错,如果不是因为我,你也不会躺在这里受罪。”蒋锦书默默地念叨着。
屋子里陷入了一片沉静,窗外的雷声伴随着雨声闯入房间。蒋锦书抬头看向窗外,雨夜,又是那样的雨夜。
晴儿出事的那天晚上也是这么大的雨,蒋锦书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把晴儿抱回来的,他只是感觉到自己快要死了。他就抱着晴儿走了很久很久,久到他以为自己会陪着晴儿离开。
蒋锦书呢喃道:“晴儿,下雨了。明天又会是你喜欢的晴天,晴儿,你最喜欢的晴天。晴儿,你醒来陪我说说话,好不好?我真的不知道我还能坚持多久,每天看着你的脸,我都觉得你没有离开我。你有一天会醒来,你会醒来吗?”
又坐了很久很久,蒋锦书到浴室洗澡,然后换上晴儿最喜欢的那套西装。给晴儿画上淡淡的妆,蒋锦书抱起晴儿,朝着天台走去。
蒋锦书边走边温柔地道:“晴儿,我知道你累了。我也累了,我们这辈子不能做夫妻,我们来生再做夫妻。你觉得怎么样?等下过奈何桥的时候,我们都不要喝孟婆汤,我们在地下才能认出彼此。晴儿,你害怕吗?别怕,我会一直陪在你的身边。我们在黄泉路上也有个伴,不会孤单……”
抱着晴儿在天台站了很久,雨水淋湿了蒋锦书的衣服。他似乎一点感觉都没有,他还在温柔地哄着怀中的人儿。
“晴儿,我们就要走了。我们离开这个世界吧,我们去一个谁也找不到的地方,过只有我们的二人世界。好不好?”
蒋锦书抱着晴儿从天台上纵身跃下,他紧紧地抱着怀中的晴儿……
“不好了!不好了!……”
米筱月听到门外响起嘈杂的声音,这是怎么回事?这大半夜的,还让不让人睡觉。
江琴也被门外的嘈杂声吵醒,还没有反应过来,就听到急促的敲门声。江琴平静地问:“谁呀?”
“是我。快开门!”门外传来李海丽那尖锐的声音。
江琴有些莫名其妙,大半夜李海丽不睡觉,跑来她的房间做什么。江琴虽然很疑惑,但是还是起身下床去开门。
李海丽一个箭步冲进房间,就尖锐地喊道:“你个贱人,你还能睡着。都是你,如果不是你,锦书也不会死。今天晚上你到底跟锦书说了什么?”
米筱月看着盯着自己的李海丽,慵懒地道:“你嘴巴放干净点。你这样的泼妇,你觉得蒋锦书会喜欢上你。你做梦!”
“你!你,都是因为你!如果不是你,锦书也不会死。是你害死了锦书,你今天到底跟锦书说了什么!”李海丽就要上前撕扯米筱月的衣服。
米筱月一个闪身,冷冷地道:“你大半夜的发什么疯!你想知道我和蒋锦书说了什么,你去问他啊!你跑来这里撒什么野,你不睡觉,别人还要睡觉。”
李海丽眸中有着浓浓的杀意,李海丽恶狠狠地道:“锦书死了,我想问他,他也不可能告诉我。肯定是你,是你害死了锦书!”
“你去地下问他啊!不过我看你,肯定舍不得去地下问他。你还是收起你那泼妇样,你以为人人都怕你。我米筱月才不怕你!”米筱月冷冷地道。
听到蒋锦书死了,她确实很震惊。蒋锦书怎么会死,不过蒋锦书死了也好。她就不需要再纠结到底该怎么做,蒋锦书应该是带着晴儿一起死的吧。
现在蒋锦书已死,那么秦丝雨的仇也就报了。虽然不是她亲手了结蒋锦书,但是蒋锦书人都已经不在。秦丝雨应该也能瞑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