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二章 既然不是惟一,还请远离
镜中影2020-01-09 01:023,240

  “但救了我的人不是别人,是你!我不是别无选择,我可以选择不爱你,可以选择爱上别人,那一段岁月我见到的不是只有你一个女人。但我喜欢上了你,爱上了你,而且迷恋的程度令朕心惊胆颤,朕从没有试过有哪一个女人可以令朕日夜索怀,从没有想到有哪一个女人可以牵动朕的心神以至呼吸。淼儿,不要怀疑朕对你的爱……”戎晅几乎是哀恸的。

  “我从来没有怀疑,一个男人会不休不止找一个女人六年,会想尽办法迎娶女人进门,会在女人离家出走后亲身涉足寻找,任谁也无法怀疑这个男人对这个女人的情感。若你将这份心放到懂得惜福感恩的人身上,她会将心神乃至灵魂全部交付与你,如琴妃……”

  “淼儿!”戎晅箝住她皓白双腕,目光里射出噬人的冷光,“你到底要朕怎样?你就如此不稀罕朕的宠爱,宁肯将朕推向别人,你没有心么?”

  蓝翾心纠结疼痛着,岂曰无心?若无心,便不会痛了。她解嘲地一笑:“我把你推给别人,是因为有‘别人’存在,不是么?”

  他黑眸一黯:“淼儿,不管别人,不行么?安然享受我的宠爱,不行么?”

  “不行。”她答得没有半点迟疑,“我就是这样不知珍惜你对我的好,不知感怀你对我的恩。我从来没为你做过什么,却不能安然享受你的宠爱。所以,像我这样的女人,放了我,对彼此都好。”

  “你——”戎晅十指崩紧,浑然不觉双掌正如铁钳般制住玉人的素腕,而后者,竟也逞强地不喊痛出声,“为什么?为什么不能安危享受朕的宠爱,为什么要朕放了你?为什么?!”

  她咬牙道:“因为我始终做不到和别的女人分享自己的丈夫,这个理由够充分吗?”

  戎晅脸色陡然灰黯,一字一句,生怕她听得不真切,道:“自我们相识那天始,你便知道朕是谁!”

  所以呢?蓝翾笑得缥缈:“所以,是我出尔反尔了?是我不知轻重了?像我如此善妒的女人,必是奇丑无比,你放了我,岂不更好?”

  松开了十指的掌握,他改捉住她单薄的肩,习惯了黑暗的黑眸逼进她的眼瞳深处:“你口口声声要朕放了你,你对朕,是毫无留恋的,是么?你从来没有对朕说过你爱我,你爱我么,淼儿?若你爱我,怎舍得放开我?”

  是啊,相识迄今,她从来没有说过她爱他,为什么?

  她胸臆里吐出绵长的气息,幽幽道:“我们之间,存在的问题太多。在咎界时,我大你七岁,而且是明知你注定要走,无法敞开心扉安心爱你,致使我们蹉跎了一年光阴;闯到寰界,我和你分散两地,你是一方霸主,我是一国宰相,其间的距离隔了两个国家;等到阴错阳差的重逢,你的一众贤后与爱妃又成了我们中间的风景。你我之间,注定做不成两个单纯相爱的男女。”

  种种的存在,致使她在两人情意绸缪时,爱语也不曾吐出,是这样么?

  “阿晅,你从没有想过么,我知道你的身份,也知道你在何处,那六年中为何未去找你?只因为,找到了又如何?像现在这样么?故事未曾开始已想到了结局,何苦纠缠?”只是,不重逢时尚可被理智劝束,一旦重逢,还是让自己走进了这个有着的既定结局中故事中,这便是爱上的悲哀么?

  戎晅怎会接受这样的结局?不,是他绝对不要!二十六年的生命中,近十八年的光阴是怎样度过的,他不会忘记。一个人,在虎狼环伺下蹒跚独行,相伴的是寂寞如雪,等待的是冷暗幽冥,曾以为自己会在炼狱里一寸寸腐烂,煎灼至死。是她啊,笑语嫣然,清丽灵动,驱了他的魔,收了他的魂,给了他过往生命中不曾享有过的温暖。他怎么可能放开她,怎么可能放得开她?

  “我们重逢时,你的欢喜不是假的,你的动情不是假的。你敢说,那六年里你没有想过朕?想过我?”

  “我想你,但还是没有找你,不是么?我甚至想过,如果尽我所有努力仍找不回翎儿,不得已我也许会去找你。”

  不得已?那三个字,异常刺耳。

  “若没有那一回的意外重逢,我是断不可能因你的情生意动而进了宫,成了你诸多的女人之一。但你知道么?打在婚礼上向王后行礼的那一刻,我已经在后悔了。”

  后悔?!男人吼道:“你竟然后悔嫁我?那些甜蜜温存都是假的?那些恩爱缠绵是假的?你对我,有几分真?”

  “你对我,又有几分真?”

  “十分!”百分,千分,万分!

  她哑然失笑:“十分?你是如何理解‘十分’的?十分的思念中,你专宠琴妃数年。十分深爱中,你的三千佳丽争奇斗妍。你的十分,真真是浅薄得如同一张纸。”

  戎晅心痛欲裂:“淼儿,你怎会如此……如此伤我?”

  “我从不后悔爱过你,也从不后悔把自己给了你,我后悔的是,我怎么会把自己卷入一团明知是非的漩涡?我怎么会让自己嫁给一个三宫六院的皇帝?我怎么会任自己成为那三千后宫的一名佳丽?但是现在,我已想得明白,那时会作如此的选择,是因为我有你的爱。而现在的离开,也是因为你的爱不再。”

  他摇头,捉住她,急切而迫灼:“不,淼儿,我的爱始终都在啊,阿晅的爱始终在淼儿身上啊,你感受得到,你应该感受得啊。”

  她平静回凝,语气徐徐道:“我要的,是爱人的唯一所爱,而不是丈夫的‘心中最爱’,更不是一国之君的‘三千宠爱’。你能给的,永远只能是我不要的。我又能感受什么呢?”

  唯一?他一愣,继而急切道:“你是!你是我的唯一,唯一的一见钟情,唯一的真心所爱,淼儿,你是!”

  是么?她冷笑:“那又如何?我仍然不是你唯一的妻子!”

  他俊颜凛然,冷道:“原来,你在乎形式大于真心,你宁可做我唯一的妻子,也不要做我唯一的爱人?”

  唯一的爱人?那琴妃算什么?画贵人又在何处?排解欲望的工具?男人啊,贪餍是本性,一手抓住欲望,另一手又放不开希望,总是要两全,却全然不顾了女人在这种“两全”里的折磨与倾轧。

  “阿晅,齐人之福在你,是与生俱来的权力;在我,是于你我情感的背叛。这便是我们最大的问题所在。我要将刻意忽略的问题再说一遍,你我重逢前,你专宠琴妃四年;我入宫之后,你纳了煊国第一美人;不久之前,你迎娶了郴国公主。这些女人都发生你认识我之后,如此独特‘唯一’的爱,无论是形式或是真心,我都已然无福消受。”

  “不要把自己和那些女人相提并论!”他大吼,若在白日,便可以看到盈冲在他黑瞳内的骇人血丝。

  她淡颦秀眉:“为什么不?不提,那些女人就可以不存在么?不提,就能自欺欺人的认为你只有我一个人?”

  “住口!你明明知道你在我心中的不同,那些女人……”

  “我与她们有何不同?!”她声音骤然拔高了许多,美眸蕴起清冷,“我和她们一样是你的女人之一,我和她们一样在宫廷宴席争夺你的目光,我和她们一样朝朝暮暮只等着一个男人的临幸,我和她们一样在床上分享一个男人!”

  “闭嘴!”他一掌挥出,一颗无辜的橡树齐腰而断。

  蓝翾眉目不动,仿若无闻。这等泰山崩前不更色的雅量,是她做宣隐澜时历炼出的国相风度。

  他嘶吼如一只受伤的兽:“她们的位置在床上,而你的位置在朕心里,在我心里,在阿晅心里!”

  她突然笑了,充满了讥讽嘲弄。这个男人,令她心寒成冰,但原来,心还会痛啊。女人心痛之下的反击,必定是想要对方更痛的罢。

  “我倒奇了,请问你与她们在床上缠绵时,可曾想到过我?你与她们销魂蚀骨时,可曾在想起你我共度的那些相同时刻?或者,你曾在心底作过比较,我和那些女人在床上有何不同?花样够不够多?皮肤够不够好?叫床声……”

  “淼儿!”

  “你怎会以为,你那具沾了别的女人的身子,我不会觉得肮脏?”

  脏?这是他第二次从她嘴里听到这个字,如锥,如刺,击到他心脏的最软处:“你嫌我脏?”

  “对!”蓝翾声字皆冷,“你怎会以为,我的床上还会要一个和别的女人翻云覆雨过的男人?”

  “淼儿,淼儿……”她的指控声声如刀,步步如锥,他倒退,摇头,头痛欲裂,颤声道,“不要这样好么?六宫里的那些女人,你根本不用……朕……”

  “过去的琴妃,我已经可以装做不去在意。之后的画贵人,却是你亲自斩断你我羁绊的开始。在你迎我进宫后碰了别的女人的那一刻,已为你我划上了休止符。这一点,你当真从没有想到过?你曾在我的世界一年,怎会对那个世界的女人所接受的规则毫无了解?”

继续阅读:第九十三章 又被劫持的宣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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丞相当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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